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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我爱你 ...

  •   “告诉我你在开玩笑,”提姆皱起了眉,“你真的相信他已经死了?”

      迪克推开提姆的胳膊,猛地转过身,发红的眼睛紧紧盯着他:“拜托,提姆,认清现实吧!他死了!”

      谁都能看出迪克此时的情绪十分糟糕,平时提姆是绝对不会和这样的迪克谈话的。但是今天不同。蝙蝠侠的死讯令每一个人都很伤心、愤怒,迪克不能仅仅因为他是蝙蝠侠的第一个罗宾,就像现在这样发脾气!

      因为无论是蝙蝠家族里的哪个人,对蝙蝠侠的爱都是一样的。

      “你怎么知道?”提姆的目光不服输地对上迪克,“那具尸体可能是克隆的。我绝不相信他会这样就死了!”

      “那么好吧,”迪克说,“你可以自己去找一些随便什么人散布出来的消息,你可以看着布鲁斯的尸体说那不是他,你可以坚持你的看法——但是我,我会去把他的灵魂带回来。”

      “你要干什么?”提姆拉住迪克,盯着他,“你知道无论你做什么,都会有人阻止你的对吧?”

      “哦,是吗?”迪克道,“告诉我那是谁?”

      提姆瞬间愣住了,他抬起的手僵在半空,表情僵硬,活似一幕滑稽的默剧。

      迪克冷淡地抿了下唇角,转身说道:“那么,再见,提姆。”

      迪克顺着狭长的通道走进了蝙蝠洞。

      一路上他克制着自己不要去想他的养父,但眼前却仿佛总有一角黑色的披风划过,然后消失在潮湿的空气里。

      他内心的一个角落开始期待提姆说的是对的,当他走下最后一节石梯,他开始想象蝙蝠侠正走在他的前面,好像他第一次踏入蝙蝠洞时那样领导着他;当他走过逼仄的石壁,无数的黑色蝙蝠从他的头顶上尖叫着飞散而去,迪克开始幻想蝙蝠侠正坐在电脑前,蓝色的光芒簇拥着他,而他甚至不用回头就辨别出了迪克的脚步声,像往常那样自然地丢给迪克一堆不该他做的书面工作,让迪克再一次失去了夜巡的机会。

      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他不会抱怨,而是会冲过去拥抱住他的养父,并且大声称赞提姆的正确想法……以及,他多么想念他。

      迪克眼前的景物恍惚了一下,他眨了眨眼,居然真的看见了一个黑色的影子坐在往常的地方!

      他的心脏开始反常地跳动起来,大脑迟缓地无法处理信息。他无法控制地向前走了一步,然而马上就停下了,肺部里的空气仿佛像是拧毛巾那样被抽干了。

      该死地不巧。这是迪克目前“最不想见到”名单上的第一人。

      他闪身躲在石壁后面,熟练地隐匿住身形。皱着眉等待布鲁斯离开。

      就在这时,迪克的耳边突然响起一道刺耳尖锐的噪声,一群被惊醒的蝙蝠张开黑色的羽翼,呼啦啦地在洞穴里盘旋,形成的黑色漩涡瞬间遮住了迪克的视线。

      紧接着,马达声在洞穴里轰鸣起来,倾泻而下的水帘甚至没被打开,黑色的蝙蝠车就咆哮着从那儿撕裂出一个大口,飞驰出了蝙蝠洞。

      又等了几秒,确定这里确实只有他一个人后,迪克才从藏身处出来。

      他径直走到存放制服的地方,刚打算更换衣服,就从余光中看见一小块地面正反射着微光。

      是水迹吗?不太像。水不可能会溅到这种地方。

      他蹲下身触碰了一下那东西,抬起手来时,食指上已沾了一片红色。

      迪克瞬间警觉起来,他回过头,在几米外的地方看见了几块碎片——那是蝙蝠侠的杯子,活着的那个的。

      他尽力把任何有关于“布鲁斯”这个词的联想抑制下去,任凭本能把他带到工作台前。

      这里放着的椅子已经倒在了一边,咖啡正一滴一滴地从桌角流下来,而原本装着它的容器已经像个扯烂的人偶一样散落在了四处,一些尖锐的地方沾着血迹。

      应该是不小心被打碎了。迪克顺利得出结论。虽然仍然对什么让布鲁斯情绪那么激动抱有疑惑,但已经放下了警惕。

      他刚松口气转过身,眼睛瞬间睁大,想抬起的腿也僵在了原地。

      而在离座椅不远的地方,一个熟悉的蓝色的全息投影静静站立着,恍然一切都没发生,

      哥谭市内。

      布鲁斯穿梭在哥谭灰暗的屋檐上,他瞪着双眼,视物却好像遭受了巨大的压力一样被压得粉碎,变成一团团模糊不清的影子。

      蝙蝠车早已被他抛弃在了几百米之外,或许某个幸运(或不幸)的小偷能路过看见它。

      但布鲁斯现在想的并不是它,事实上,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此刻想的是什么

      他猛然停止了脚步。

      视野渐渐开阔起来,布鲁斯听到自己急促的喘息声,心脏像个濒死之人般跳得飞快。

      他看向前方,那里是一片黑暗的虚空,没有任何可供人类踏足的平台。任何普通人冲出去的唯一后果,就是从高处坠落而死。

      他的本能在关键时刻喝止了他。

      可这又有什么好处呢?现在,他独自一人站在黑暗、寒冷和寂静中,全身颤抖着,渴望冷风能把他一切不切实际的想法吹走,渴望有人告诉他他的想法是错的,甚至渴望一场混杂着鲜血的战斗。

      但是没有,他的心仍然痛苦而又欣喜地跳个不停。

      布鲁斯不知道哪种情况更糟糕一些。

      是发现自己像个傻子一样无可抑制地爱上了一个人,还是那个所爱的人已经生死不知?又或者,最糟糕的难道不是爱上了自己?

      这简直是场灾难。一个可怕的声音说。想想爱这种脱离理智的东西会造成什么后果,想想它会对你造成什么影响,想想哥谭,想想你的父母。

      回忆又重新涌上来,布鲁斯踉跄地后退了一步,跪坐在冰冷的地面上。

      他绝望地迎合着那些破碎的记忆,试图把注意力转移到更早过去,但是它们纷纷像流水一般地避开了他。

      最终,他的脑海里只剩下了那个同他一模一样的人。

      一阵狂风刮过,雨点重重从空中掉落,砸在布鲁斯的身上。水迹从黑色的面具上流淌下来。

      布鲁斯茫然地看着前方,一个虚幻的影子静静浮在那儿,看着他。

      他的理智意识到这只是幻觉,但是他的思维还深陷在沼泽中,无法对此做出更多反应。

      “我……”布鲁斯甚至无法辨别自己是否在说话。他伸出一只手,随后像是意识到什么,那只手无力地攥紧了。他抽了一口气,绝望地低语:“……我……爱你……我很想你。”

      他接着把脸埋入双手中,在暴雨中长久地沉默着。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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