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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值夜班丧命弹簧索 毒亲夫苦诉血泪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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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美和小南回到文清县,来到了县人民公园,两个人打算坐下来歇歇脚、聊聊天,小南的屁股都还没有坐稳,就接到了李涛的电话,说是螺头村金螺水泥厂的保安死在了值班室里,要他和美美火速赶去勘查现场。
小南不敢怠慢,他看到公园边停着一辆的士,就把自行车锁在一边,和美美两个人打的来到金螺水泥厂。
水泥厂这段时间停产,门卫老人正在对办案人员讲述着事情的经过,原来这家厂子里有两个保安,一个是死者,名叫魏豹,另一个就是门卫老人自己。厂子大门岗亭边有两间小屋,两个人一人一间,做了宿舍。门卫老人傍晚来交接班的时候,岗亭里找不到魏豹,见魏豹的宿舍门开着,进去一看,魏豹死在地上,脖子上勒着个大弹簧,他差点没被吓死,赶紧报了案。
小南和美美去看了现场,这是一间七、八个平方左右的小屋,一边摆着一张木床,一边躺着死者,魏豹的脖子上勒着一根大弹簧,跟老人所讲述的情况一模一样。小南走过去又翻了翻死者的床铺,没什么异常的,只是发现了两本书,都是武术气功方面的,还有一个拉力器。
小南仔细看了一下书名,一本是《少林金刚拳》,一本是《少林罗汉拳》看来魏豹生前偏爱刚猛的武术。
小南走出去问门卫老人,“老人家,死者生前是喜爱武术的吗?”
“是啊,他以前没事的时候最喜欢练拳脚给我看,是不是和人家打斗了啊?”
小南没有回答,他又问了侦查人员一些问题,然回到现场,对正在认真勘察的美美说,“这是一个意外事故。”
“怎么说?”
小南拿过床边一个拉力器,“你看,死者脖子上的弹簧是从这个上面取下来的。”
美美看了看,拉力器上有三根弹簧,两个弹簧的位子空着,拉力器上三根弹簧跟死者脖子上的弹簧新旧程度和粗细长短都一致,也点点头,“不是自杀吗?”
“应该不是,因为没有遗书,房门也没有关,床铺是正准备休息的状态,一切都在显示死亡事件是突然发生的。再说我向侦查员们问过了,死者在前一天还跟门卫老人练了拳呢,他没有自杀的动机和迹象啊。”
“那是怎么回事呢?”
“死者生前是爱好武术的,他每晚睡前都练,你知道有一种锁喉的硬气功吗?就是用绳子缠上脖子,两边很多人用力拉的那种?”
“啊,你是说,练气功的时候,弹簧缠在一起了?”美美望着小南。
“是啊,你看这根弹簧,死者把它绕着脖子上交叉缠绕了一圈,搅在一起了。”小南用手指给美美看。
“是啊,这可是弹力很强的弹簧啊!”美美看着死者脖子上锈迹斑斑的弹簧,弹簧的两端绞缠在一起,看样子一时很难解开。
“人的颈部被缠绕的瞬间,人的身体会无力,所以你看,死者躺在地上,面前的衣服没有沾上土,说明他死前连翻滚的力气都没有。”
“是啊!”美美看着,唏嘘感慨。
小南和美美继续收集好一切必须的检材,等待市局法医的到来,市局法医来了以后进一步测量了死者体温,推算了死亡时间,魏豹的死亡时间正好是昨天晚上九点,这与小南的判断一致。厂方也同意小南的初步论断,具体结果要等各项检验结果出来,还需要一段时间。家属们哭过后已经在和厂里去谈赔偿的相关事宜了,小南闲着没事就在厂里转转,转腻了就信马由缰的来到了厂外,反正没有人管它,因为他名义上是在进行现场外围的勘察。
小南走到厂大门西边,发现这家厂子是建在公路边上的,公路的地势低,厂子的地势高,和厂子同一边有一些废弃的民宅,因为水泥厂的污染比较大,附近的居民大多都搬迁了。
小南陡然发现,由于路边地势高,这些废弃民宅都有长长的阶梯从公路铺到一楼,小南粗略数了数,都是二十几阶的样子,有几家破败的房屋还用塑料布蒙着窗子,小南不动声色,打算抽个时间来探查一下,看这里是不是绑架罗逸的地点。
收工后,小南回去单位,第二天他跟领导请了病假,其实是重新来到了金螺水泥厂,他站在公路对面数了数,类似的房屋共有五家,其中只有一家上着锁,而且还是是一把新锁,这引起小南足够的怀疑。
小南越过公路,来到这家旧宅前,他沿着阶梯一边上一边数,共有二十三阶,没错,挂锁是一把小锁,小南从口袋里拿出一把螺丝刀,慢慢拧下锁鼻子边上的螺丝,轻轻打开大门,他心里想:“怎么感觉自己现在就跟一个做贼的人似的呢!”
小南进楼,这里由于临近水泥厂,地面上本来应该有厚厚的一层灰,却在不久前不知被什么人用干拖布拖过,地面上甚至连脚印都找不到,这一定是为了隐藏什么,小南来到了二楼,进入西侧的卧室,这里靠着墙有一个大木床,木床边上就是一扇窗子,窗子用塑料布蒙着,看起来十分破败。基本上可以确定这里就是绑架关押罗逸的地点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小南不放过一点点蛛丝马迹,认真的仔细勘察,终于在床底下一个很不起眼的角落里找到了一张白纸,纸很新,他把白纸翻过来,上面有一枚清晰的鞋印,这一定是嫌疑人踩过后扫地的时候扫到床底的,他拿出随身的手机,在脚印边上贴上一张纸标尺,“咔”的一声拍下脚印,打开手机的文件夹,把图片放大了看一看,效果基本满意。
小南又检查了一下现场,嫌疑人很细心,没有再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
回到单位后,小南对同事都说打过针了,好一些了,同事们也不怀疑,小南甚至觉得自从自己被人骗了一次狠的,居然也慢慢学会撒谎了。
他一个人钻进办公室,打开电脑,把手机图片导入电脑,在液晶显示屏上放大了仔细观察,仔细分析,最后确定这是一双男式皮鞋,43码,鳄鱼牌。
由于暂无其他的头绪,小南只好先把鞋印保存在电脑。打算以后在罗家身边人里面慢慢查访。
小南关掉电脑,去跟领导请年休假,打算利用五天的时间,全力侦破这起绑架案。可是事与愿违,领导不同意休假,说现在是九、十月份,正值全市发案的高峰期,任何人都不准请假,小南知道,过了九、十月份,就是十一、十二月份,是全年的总结、考核冲刺阶段,更别想请假了,看来时间只有再次放缓了。
小南当然不能大张旗鼓的采集罗逸身边所有的人的鞋印来比对,那样势必会掀起轩然大波。下班后,小南来到罗逸家,见到罗逸秘密的谈话。
“罗伯父,您托我办的事已经有一点眉目了,我找到了关押您的地点,现场我还提取到了一枚鞋印,鳄鱼牌,四十三码。”小南递过一张照片,如果这不是您的鞋印,我敢确定就是绑匪的鞋印。”
“哦?”罗逸大喜过望,“太好了,这鞋印不是我的,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罗伯父,您千万不要误会,我现在需要用到那笔经费了。”
“嗯,说说。”
“罗伯父,恕我才疏学浅,不能准确的通过这枚鞋印判断绑匪的身高、体重和年龄,这些没有几年的潜心研究和高人的指点是学不会的,所以我需要去找我的老师邱冶。只要给他两天的时间来分析计算,他就应该可以准确的推断出绑匪的年龄、身高、体重。他是我们国家的著名学者,请动他可不容易。”
“我明白了”罗逸伸手从桌上拿过一个皮包,掏出一张金卡,“这里面有二十万,密码是六个八,不够再跟我说。”
小南接过卡,“应该足够了,我现在没有假,过一段时间等我请到了假,就动身去警院。”
“别,越快越好,你们领导那里我去打个招呼,而且我也会去跟你们领导说说,给你提拔提拔。”
“不用,我不喜欢这些。”小南脸色很凝重,语气很坚决。
“额,那好吧,我也听丹丹说过,你这个人挺隔路的。这样,叫丹丹在医院给你开个病历,说你急性肠炎,要住院三天,怎么样?”
“只好这样了。”小南点了点头。
随后小南在罗玉丹的配合下,顺利请到三天病假,前往警院。
他事先准备了一份厚礼,去看望老师邱冶,老师邱冶见了小南也很高兴,小南讲明了来意,老师欣然应允,小南住在江汉市的宾馆,等了两天的时间,结果就出来了:年龄二十三岁,身高一米八二,体重七十九公斤,有一定上下浮动的误差。
小南千恩万谢,交给了老师报酬,十万元!老师一看这么多,坚持不肯收。
小南说:“老师,您不要推辞,您的本事不止值这么一点钱,而这些钱也不过是大老板的九牛一毛,您就当是吃大户了吧?”
“当吃大户了?好!”老师收了钱,也很高兴。
小南的假期届满,他回到罗府,见到了罗逸,两个人到书房里密谈,小南将剩下十万元的金卡还给罗逸,罗逸说什么也不要,小南只好暂时收下,他把老师邱冶的检验结果报给罗逸,“年龄二十三岁,身高一米八二,体重七十九公斤,有一定上下浮动的误差。”
罗逸听了以后长叹一声,“果然是他,这个不争气的东西。”
小南急忙问,“伯父,您早就知道是谁了?”
罗逸长吁短叹,“唉,鲁勇啊鲁勇,没想到他会做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伯父,您消消气。”
“小南,你也知道,我膝下无子啊,只有一个宝贝闺女,因为我爱惜鲁勇的才能,在一个月前才收了他作为义子,还送给了他两百万,希望他能够用这笔钱自创事业,我甚至还打算在百年之后让他继承我的一部分产业,看来一切都成泡影了。”
“伯父,您看错人了,鲁勇的德行不好。”
“是啊,我被绑架后,也有些怀疑过他,就派心腹暗中调查,发现他得了我的两百万后去了一趟澳门,回来以后竟然要出让武馆,我觉得他肯定是赌钱赌输了,欠了债,穷途末路了。”
“是啊,伯父,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小南,你辛苦了,过一阵子,我还会给你一份报酬的。”
“伯父,真的不用,我受之有愧。”
趁着罗逸转过身擦眼泪的时候,小南悄悄的把十万元的金卡放回桌子上罗逸的包里,他看罗逸失魂落魄的,也不久留,告辞罗逸回单位上班。
小南回到单位的时候已经是晌午了,大队里所有的人都在紧锣密鼓的侦办着一件投毒的案子,由于中毒不深,受害人并没有死亡,他经过了昨天一天的抢救,已经恢复了活力,现在正在大队院子里大声的叫嚣,“你们要严惩凶手,决不能放过她!”
而他所说的凶手正是他的老婆,这个女人自从进了刑警大队还一句话都没有说过,痴痴呆呆的,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李涛已经准备送她去做精神鉴定了。
小南按照李涛的命令,送这件投毒案子的检材去市局,并且在市局守候着检查结果,结果是饭里没毒、油里没毒、水里也没毒、剩菜里也没毒,只有受害人的呕吐物里有毒,这下可好,等于最后什么都没检查出来。
小南如实的向领导汇报,领导们也十分着急,他们命令小南和美美重新去勘查现场,重新采集检材送检。
美美带着路,小南开着警车来到了投毒案件的现场,整个房屋现在都已经锁好了,门窗上面都贴上了刑警大队的封条,小南撕下封条,用美美递过来的钥匙打开了大门,他进了房间,一看这件房子的装修和家具,知道这里是一个温饱之家,不富有也不贫穷,他跟美美打听案件的情况,美美说受害人是个下煤井的工人,一个月挣的钱也只能够养家糊口,因为有家庭暴力,所以大家都怀疑是他老婆投的毒。
小南进屋仔细看,饭桌上的饭菜还在,只有一个盘菜空了,应该是吃光了,“美美,快打个电话给受害人,问问吃光的这盘是什么菜?”
美美打完了电话,告知小南,“吃光的那盘是丝瓜,受害人还说,丝瓜是他自己亲自炒的,所以才敢多吃些。”
“什么意思,他以前中过毒吗?”
“是啊,他经常打老婆,有一次他老婆在他的水里下过毒,因为他喝的少,没毒死。”
“哦。”小南继续勘查,在屋外的垃圾堆里翻出来一个用过的针筒,他把针筒放进物证袋,“我们回去吧。”
回到了大队,小南直接进入了讯问室,美美也跟在他的后面,他们把原来的两位侦查员换下,小南把针筒往桌上一放,冷眼看着女人,“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女人看了看桌上的针筒,突然阴森森的笑起来,“不错,是我下的毒,我就是用这个针筒把毒药注射到丝瓜里面的,因为我丈夫怕我下毒,每次都是他自己炒菜,但他还是防不到我这一手,只可惜,他的命太大了!”
小南百思不得其解,“你为什么非要毒死你的丈夫不可呢?”
女人冷冷的笑着,突然一下子扯下上衣、脱下裤子,小南没有防备,女人只穿着内衣的身体尽入眼帘。
女人虽然还有内衣在身上,他的伤势仍然让在场的小南和美美不忍观看。
女人脸上的表情又像哭又像笑,“小弟弟、小妹妹,对于你们这些生活在甜蜜之中的人来说,你们怎么能体会到我的痛苦呢?”
小南看着女人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猜想着是他丈夫打的,又害臊、又愤怒。女人的身体几乎没有一块好的地方了,由其是胸部、臀部尽是淤青,像是紫茄子一样的颜色。
美美赶紧说:“姐姐,你快把衣服穿上吧,有话咱们可以好好说。”
女人穿上衣服,一滴滴眼泪开始顺着脸颊滑落,她把自己一肚子苦水娓娓道来,果然是字字血、声声泪,直听得美美边做记录边擦眼泪,材料纸上湿呼呼的一大片。
这个女人姓汤,名叫丽珍,因为她这一辈人里面没有男孩子,她的父母就找了一个外地的男人入赘过来,还送了一套房子给他们居住,她的丈夫名叫朱志,干起活来很勤奋,按说小两口应该恩恩爱爱的过日子才是,哪想到这个入赘的女婿最会打老婆,而且每次爱打下身和胸部,汤丽珍疼痛难忍,要和朱志离婚,朱志就拿杀掉汤丽珍全家相威胁,汤丽珍料想朱志必定心狠手辣,只好忍气吞声,而丽珍的忍让助长了朱志的嚣张,他变得更加的有恃无恐起来。
朱志这个人的□□十分旺盛,他每次要与丽珍同房,丽珍只要不许他就拳脚相加,有一次丽珍来了月经,坚决不肯,朱志打得丽珍跪在地上,按住丽珍的头在地上磕了一百多下,这才使得丽珍落了个半哭半笑的“精神病儿”。还有一次一个煤炭工人路过家里,进家里讨了杯水,抽了根烟,朱志回到家里看到烟头,起了疑心,不依不饶,打了丽珍还不算,竟然在暴怒之下把亲生的七个月的女儿伦摔在地上,差点就没命了。日久天长,丽珍感到自己苦海无边,也就对丈夫动起了杀机,去年的一天清晨,丽珍在床边的水杯里下毒,朱志喝着水感觉味道不对,急忙去医院洗胃,回来后对丽珍又是一顿拳脚相加。
听完丽珍的血泪倾诉,小南和美美两个人无不唏嘘感慨,美美这个人最善良,不由得在笔下浓墨重彩的书写朱志的罪恶,希望日后法官看到这份材料能够法外施恩,尽量的替丽珍开脱。好在朱志也没有死,小南料想丽珍也不用因为这个案子而受到什么刑罚,可是对于像这样丽珍这样的一个可怜的女人,生活与牢狱又能有什么区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