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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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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一定要有结果的。
有些东西，有些事情，无论怎样苦求，怎样努力，都可能没有结果。
比如爱情，比如死亡。
求不得终究是求不得。
桂很早便明白了这个道理，所以他大智若愚，或者，装作大智若愚。
求的太苦，就会像高杉那样；一无所求，又比银时还差。他习惯了天然呆的坚守自己的底线，因为一旦失去，他可能就一无所有了。
他明白这个道理并不是偶然，而是一个累计的过程。年少时他也曾苦苦追寻，攘夷的胜利、为老师报仇、私塾的重建，还有他与高杉的感情到底算什么。
他始终保持安静，默默注视着那个紫色短发的身影。无论那身影是上阵拼杀的、大醉酩酊的、狂暴狠戾的、绝望哀伤的还是空无所依的。他一路在背后尾随那身影前行。酸甜苦辣、悲欢离合，他都感同身受，但却连目光的重量也不肯让他担负。
他太累了，桂对自己说，他应该休息一下。他上前准备接过那人手中的剑，却毫无防备的又被狠狠推开，“你滚！”那人嘶吼着，“我和他的事用不着你掺手！”有那么一瞬间，他真想依言而行，但他又很快反应过来，同样力度，夹杂着愤怒与些许担心的吼了回去，“什么叫你与他的事？！他既然是谋害松阳老师的仇人之一，那我也应该杀了他！”那人在拼杀之中用莹绿色的眸子瞅了他一眼，狠戾之色消弭不见的同时又浮现出另一种桂看不懂的东西，他还没来得及细细咀嚼那一眼的深意，又很快被手中的打斗吸引走全部的注意力。
他终是没明白高杉那一眼想表达什么。
不过也算了，毕竟这世界上他所不知道的事情也多的是，像是不知道荞麦面为什么那么好吃，银时他们为什么总是锲而不舍的叫自己“假发”，还不知道江户的黎明什么时候到来，高杉现在又在整什么乱子。他早就警告过高杉，松阳老师不会喜欢他的做法的。可是高杉早就走火入魔了，哪里肯听呢。
就像小时候，只要是高杉决定的事，除了松阳老师，谁也别想改变。为此不光是银时，就连桂都和他干过好多架。毫不夸张的说，整个私塾的人几乎都和高杉打过一遍。
高杉剑术好，除了银时，吃亏的总是另一方。桂也被他揍得鼻青脸肿过。下手狠，路数严密，桂每每招架不住，被木剑一下子击打在小腿上。一瘸一拐的走回寝室，掀开裤腿一看，已经青了好大一块。
银时在一旁拿着药酒数落他，什么假发你也太笨了，和阿银我在一起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得到我的剑术真传。高杉这样打，你就那样躲过去嘛！……
桂一边给自己的腿上药，一边听银时唠叨并吐槽上一两句，银时你又瞎说，我们的剑术都是松阳老师教的，应该是得到他的真传才对，怎么就变成你了呢。
银时一脸抓狂的伸手把头上的卷毛揉的更乱，假发你真是气死我了！重点是多长点儿心，下次别被高杉那混蛋打成这样了！
桂却一脸正直并无辜的反驳，高杉怎么也是我们的同学嘛，切磋要手下留情。而且银时你不能骂他混蛋。
银时捂着脸倒在榻榻米上，喃喃自语阿银我怎么就认识你这么个白痴。
入夜，因为伤处的疼痛，桂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摸黑爬起来绕过呼呼大睡的银发卷毛决定去院子里透透气。
廊下月光很好，桂就坐在那里，轻轻摇晃着双腿听夏夜的蝉鸣。
也许是月光太美，心情太愉悦，再不然就是神经太迟钝，以至于桂没有发现身边多了道影子。
“喂，你在这里干嘛。”稚嫩带有一丝不耐烦的声音自他身后响起。
桂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他猛的一抖，然后平复了心情转过头去。果不其然，他看到了在皎洁的月光下泛着瑰丽紫色的短发以及荧荧绿光的眼眸。
说实话，这样的出场方式带给桂不小的惊吓。任谁半夜看到这般诡异的色彩也不能特别淡然的接受。
桂往后缩了缩，反问道：”高杉同学你又在干什么？“有着奇怪发色和眸色的高杉同学没有理会他，自顾自的在他身边不远处坐下。
桂盯着他瞅了一会儿，猛的发现这样不太礼貌，又收回目光，盯着地面那一片不知是水渍还是月光的空白出神。
所幸这样的沉默并没有维持太久。高杉偏过头，只是着因睡觉而解散马尾的桂，冷硬的询问道：“还疼吗？”
桂又被这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还好他这回已经习惯了，而且还颇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已经不疼了，”桂老老实实的回答道，“银时帮我上了药，已经不疼了。”他决定隐瞒自己因为伤处的疼痛才来这里坐着的事情。
高杉听了这话，有点儿惊讶的挑了一下眉，点了点头，起身向他自己的寝室走了回去，只给桂留下一个穿着白色单衣有点单薄的背影。
又剩下桂一个人面对着廊下的月光似水，但他突然觉得说完那句谎话之后，伤口就已经不再疼了，然后有微微的倦意泛了上来。
他想睡觉了，但又不想起来。夏夜不凉，他的梦伴随着轻柔的月光。
大概就是从这里开始的，所看的不同的方向，所选择的不同的道路，所有毁灭路途的起点。
带着小小的雀跃的心理，走向那万劫不复的终点。
那时的桂自然不可能知道他以后会经历什么，他以后的人生是什么。自然也不知道那条路不是鲜花遍地，而是荆棘丛生。
就像他不可能知道松阳老师会死，私塾会遭遇一场大火，他会遇到人生中的另一个重要的好友——坂本辰马，一样。
但是现在二十七岁的桂已经了解了他的过去，每一幅画面都鲜活的被刻录在大脑深处那个叫记忆中枢的地方。只要稍微回忆起，就会带来连荞麦面美味棒伊丽莎白都无法缓解的痛苦。
因为太痛了，所以还是忘记吧。银时貌似是践行了这句话，但桂知道无论是高杉、银时还是自己，都忘不掉。并于午夜之时，蓦然惊醒带来像是无形之手攥住心脏一般的微冷疼痛。
疼痛，却不能麻木。
---------------------第二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