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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04. ...

  •   对于东永裴来说,这段快乐的日子犹如偷来的。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这样的靠近她,从来没有想过如此的专注凝视她的双眸,他是雀跃的。这天,他和往常一样一手拿着保温壶,另外一只手捧着一束花走进病房,东永裴并不是浪漫的人,他的脚步很轻快,坐在病床上捧着书认真在看的宋允熙听到敲门声,自然而然的抬起头往门口看去,随即展颜一笑。

      宋允熙很美,不只是她的外貌,更是她那种恬淡的气质,穿着病号服显得格外的柔弱,她的黑发很柔顺,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下,东永裴习惯性的低了低头,他不知道别人是怎么爱人的,他只知道,每当他看着允熙,心里会很满很满,他不敢看她的眼睛,他怕自己会失态,他怕她会知晓自己深藏的感情。

      东永裴将保温壶放在一边,然后笑着将花递给宋允熙,“记得以前你好像最喜欢桔梗花,今天路过花店的时候觉得花开得特别美。”宋允熙白皙的手指轻抚过桔梗花,抬起头非常平静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最喜欢桔梗花?”东永裴顿时就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说什么,脸都红了,他该怎么说,说自己默默的关注了她好几年,所以才会知道这件事……可是好奇怪哎,允熙会不会被自己吓到?

      宋允熙轻笑出声,她笑起来眼角微微上扬,“好了,我不问了。永裴你知道桔梗花的花语吗?永痕的爱,真诚不变的爱,也是无悔的爱。传说,桔梗花开代表幸福再度降临,可是有人能抓住幸福,有的人却注定与它无缘,抓不住它,也留不住花。于是桔梗有着双层含义——永恒的爱和无望的爱。桔梗花开同时代表了青春路上走过一切回望的一种心境,叫无悔。我更喜欢这个花语,无悔,永远不会后悔。”以前喜欢桔梗花,只是不想顺应大流,喜欢特殊,现在宋允熙回想起来才发现,桔梗花的花语真的很符合她现在的心境,无悔,无望。纵使没有希望,她也永远不会后悔。

      怎么办呢,这种无望又无悔的心情,让她觉得痛苦的同时也在日渐沉迷。

      东永裴沉默了一会儿,看向宋允熙也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容却有着微微的苦涩,“无望,无悔。真好。”这就是他这十年来最最真实的写照,看不到希望,但是也不会后悔,不会后悔喜欢上她,不会后悔这十年来如同守望者一般静候在原地。宋允熙不明白东永裴为什么也会露出这种神情,但是她没有开口问什么。

      宋允熙现在能喝点清粥了,只是吃得不多,不过医生也说了,这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不能一下子就让她恢复正常的饮食。和往常一样,勉强喝了半碗粥她就再也喝不下去了,东永裴其实很心急,看着这样的允熙,心里是很心疼的,他甚至都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不是不想问,只是他选择尊重她,她不愿意说,一定有她自己的理由。宋允熙自然也知道东永裴投注在她身上的眼神,她知道自己不正常,很不正常,她对这个世界充满了眷念,但是同时灵魂又无比的向往着死亡。

      她是病态的。灵魂已经不再正常,曾经她非常不理解那些为了爱情要死要活的人,明明人生有那么多美好的事,有那么多值得留念的人,可是她现在懂了,那个人犹如她的太阳,即便是虚幻的,依然是。少了太阳,她的人生她的眼前一片漆黑,她看不到前方的路,她感受不到温暖。她该怎么办,她不知道。所以只能身体拒绝着吃东西,但是另外一方面她又知道自己应该活下去,所以输液维持体力。

      她不知道为什么东永裴和那个人一样有着同样的眼神,同样的笑眼,她只知道,他在她身边,她的心里会很平静很平静,身体里那个灵魂不再渴求着去追寻不存在的太阳,那个灵魂犹如困兽一般,最后在东永裴关切的眼神中渐渐温柔下来。

      东永裴真的想尽一切办法希望宋允熙能够尽可能的多吃一点东西,于是坐了下来,拿起一个苹果征询着她的意见,“我给你削个苹果吧,切成一小块一小块,饭后吃个水果,然后再去散步好不好?”

      宋允熙看着他一怔,极轻的点了点头。

      她凝视着他,他似乎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手中的苹果上,非常仔细认真的削着,他认真的时候,没有往常的笑脸,她甚至能够看到他鼻尖正在冒汗。不知道为什么,宋允熙此刻有些鼻酸,东永裴的温柔很认真,她总是看着他的眼睛忍不住在想,如果她能清楚的看清那个人的外貌,他是不是也有这样认真的双眸。

      “永裴,你……”宋允熙突然开口,但是又没有将自己的疑问说出口。她想问,永裴,你是不是喜欢我?永裴似乎对她很熟悉,他对她那样好……好到让她忍不住猜测,他眼里的认真,是她所认为的那种温柔缱绻吗?

      好像又没有必要知道。知道又如何。终究不是她想要的太阳。即便再像,也不是她想要的那个人。

      东永裴似乎明白她要问的是什么,眼神一暗,随即又包容一笑,“等什么时候你想问了,我一定会告诉你的。”

      我一定会告诉你,你眼前的这个人,他喜欢你。

      ==

      东永裴要去教堂做祷告,宋允熙说想要一起过去。东永裴在征得医生的许可之后,带着宋允熙去了远郊的一个教堂。

      宋允熙坐在东永裴旁边,教堂里没有其他人,很安静,她平静而虔诚的看着十字架,腿上躺着一本圣经,她和东永裴一样信仰基督教,东永裴认真的做着祷告,他没有注意到宋允熙仰头看着那个十字架,正默默的无声流着眼泪。

      主啊,原谅我的罪恶,原谅我的贪婪,我真诚地忏悔。

      感谢主,感谢主让我拥有那样的经历,感谢主让我那样的爱一个人,那样热切的爱一个人,感谢主让永裴出现在我面前,感谢主。

      奉主耶稣基督的名求,阿门。

      这段日子,她真的觉得很难受,难受到下一秒就恨不得停止呼吸,她没有办法将自己这种心情告诉任何人,其他人都会觉得她疯了,她是疯了,无可救药的爱上一个她甚至都想不起他的相貌的人,无可救药的爱上梦境中的人,无可救药的迷恋着梦境,希望自己永远处于梦境中。

      她闭上眼睛,面色突然平静。

      东永裴做完祷告,看向她,发现宋允熙一直闭着眼睛虔诚的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他觉得他已经拥有了人生中最美好的幸福了。

      想到圣经中的那一句:

      我们早晨起来往葡萄园去,看看葡萄发芽开花没有,石榴放蕊没有。我在那里要将我的爱情给你。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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