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如夫

1、哑巴

　　上个学期，有个中年妇女，身着苗服，时不时又到学校办公室来卖菜。开始她一到办公室门口就“啊啊”地叫嚷什么。看到她肩上挑着青菜，竹笋什么的，才知道她是个卖菜的。两簸箕装得满满的，很新鲜，嫩绿。有同事过去问她青菜怎么卖，只见她伊伊啊呀地指手划脚，大概是个哑巴，后来同事和她交流了半晌，她还只是指手划脚，果真是个哑巴。
　　久而久之，在我的脑海里时不时又出现个“卖菜的哑巴”。
　　我的办公桌就在办公室后门的正中间，卖菜的哑巴来的时候，正好第一个是对我叫卖。因为她总是先到后门朝里东张西望，然后第一件事就是“伊伊啊呀”叫着。
　　这个暑假我早早归校。来还不到两三天，又看到卖菜的哑巴来了。她在教师宿舍楼下等了好久，时而用手遮挡眼睛往上看，时而擦擦汗。
　　中午的太阳太大了。
　　她黝黑的脸直冒汗星，她招牌似的嗓音又开始“伊伊啊呀”地叫了起来。我在屋里呆呆地望着她的一举一动。大概她来的不时时候，可能别人的菜都下锅到半了。于是她又挑起她的菜。这回她朝学校后面的小溪走去，我还以为……哦！到了小溪边，她把簸箕里的菜打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浸泡入清澈的水中。被太阳晒得有点“害羞”的青菜又开始鲜活起来。卖菜的哑巴双手挽起裤脚，双脚也泡入溪水中，凉快凉快地坐在溪边的石板上，眼睁睁地看着前方的大山和浅蓝色的天空……
　　在这严热的中午，我身体反而有点料峭。
　　中午有点困倦。我骑着机车在小街上兜兜风，找个理由消磨这闷热的中午。
　　正当我在享受机车给我带来一丝丝凉风时，不料，两个熟悉的簸箕也映入我的眼球，簸箕中还装有一些新鲜的菜……
　　“是卖菜的哑巴”，我心里顿时地叫了起来。他人呢？我把机车油门减小，环视一下四周。噢，在那，她在那影碟店选影碟，手里还紧紧地拿两三碟。影碟店里用质量很差的彩电播放着本地的苗族歌对唱。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彩电屏幕，时不时又笑了一下……
　　这几天，我一直闷在这小屋里，上上网，画了几张素描，看看墙上的油画……天天如此，也感觉到无聊透顶。
　　无聊的没人说话，□□聊天也没戏。一般这种状况出现，我又开始开机车到小街兜两圈。哎呀！这回又看到那个可有可无可见可不见可又忘不了的卖菜哑巴。这次看到她是在卖菜进行中：她手里拿着一把鲜菜和一位男“顾客”在讨价还价。我把机车停下来看看个究竟，凑个热闹——先是卖菜的哑巴出了个食指，看她样子的意思是一块钱一把菜；然后，男人出的是一巴掌，看他样子的意思是五毛钱一把菜。哑巴又笑着出了九个手指，男人又出了六个手指，哑巴再笑着出了八个手指，男人还是出六个……最后哑巴摇了摇头，男人呵呵地笑了一下，走了。哑巴也笑了一笑，可是她脸上并没什么“顾客是上帝”的意思。
　　不过，新鲜的菜在她的簸箕里永远是那么的嫩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