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期如梦》妖无姬

8、Part 8

　　次日，按照娉婷的命令，留在后面的只剩下宇文成都和她两个人——既然只有两个人，便不需要带着营帐碍事了。
　　为着方便，宇文成都难得换下了标志性的金甲，着了一件藏蓝色长袍。
　　娉婷依旧是一件紫衣，但是因为伤口不能见风，便加了一件红色披风——便是晚上那件。醒来的时候自己便盖着的披风，娉婷顺手就当自己的用了，就是真的有点大的过分了，不会是比着宇文成都的身高做的吧？
　　←_←所以您就没有想过那本来就是宇文成都的吗？
　　奔着将功补过的念头，两个人走得并不快——对于宇文成都的火龙驹和娉婷的捕影而言几乎是走的了。
　　当然，这是娉婷撒泼打滚之后宇文成都黑着脸答应的。不为别的，娉婷只是想宇文成都能够避过见杨玉儿这件事——虽然她知道，很有可能在很早的时候宇文成都就已经情根深种了，但是……心里并不舒服。这是跟李世民相处的时候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娉婷想，自己绝对是疯了。李世民花了四年时间，自己都没有答应他的求亲，可是自己与宇文成都相处不过四个月便有了这种感觉——真的找虐呢！
　　宇文成都万分不解的发现这丫头又抽风了——身上这浓重的怨气是怎么回事？果然是女人心海底针，即便是对方是个十四岁的丫头也是不可理喻的。
　　……所以说误会神马的真是恋爱中的一大乐趣，虽然宇文将军尚未意识到自己的失常神马的。朦胧美啊！
　　傍晚的时候，娉婷死皮赖脸的非要住进客栈，理由也很充分说是自己余毒未清，吹风对于伤口愈合并不好。
　　宇文成都忽然觉得自己到底是抽什么风才会想到这个所谓的两全其美的办法的？这丫头真的不是突厥的探子打算把自己气死了好省事？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习惯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其直接表现就是宇文成都又黑着脸答应了 。
　　娉婷在心里默默地给自己点了一个赞。
　　晚些时候，宇文成都让店家请了大夫过来——既是不在军中，便不需要刻意避着不许大夫号脉了。
　　请来的是这个小城中最为知名的大夫，咱不差这点钱。
　　那大夫倒也是见过世面的，在帮娉婷号了脉之后，微微谈了口气:“姑娘之前是不是按男子的药方服的药？”
　　“怎么了？”
　　“因是靠近突厥，老夫对突厥狼毒还是有几分了解的。姑娘还未长成，便按男子，还是成年男子的剂量服了药，药力过猛，怕是……不知姑娘是否来了月信？”
　　宇文成都觉得这果然是庸医——自己到底为什么要在这里听着啊摔！黎俜庭你能再不知羞耻一点就答了没有吗！？
　　“怕是以后会影响姑娘生养。”
　　娉婷微微一怔。
　　她向来喜欢孩子，从她从来没有计较过憨憨的像个孩子似的李元霸便看得出来。虽然，她确实不想在没有安定下来甚至时刻有性命之威的时候有一个孩子，但是并不代表，她不想有。
　　“谢谢大夫了。”她声音平静，从怀里摸出银子交给对方，“劳烦您差个学徒把药送过来。”
　　“无防。”怕是，这对夫妻有什么话要说吧？伤了身子……
　　待那大夫离开之后，宇文成都想要开口，却不知从何说起。他知道自己的决定没有错，但是他更知道，对于一个女人而言孩子意味着什么。他还能记得，小时候母亲抱着自己时眼中的幸福。
　　“无妨。” 最后开口的是娉婷，“我既决定了要在朝堂上一展抱负，没有这个累赘也好。”她的声音很平静，毫无波澜。可是不像她。
　　宇文成都知道她还是在乎的——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选择朝堂，但是直觉告诉他，娉婷仅仅是想要一个庇佑。不然不可能甘愿屈居于晋王府中做一个小小的护卫。
　　“你好好休息。”他只能这么说。
　　那大夫的药是极有效的，次日，娉婷便觉得有力气了许多。只是现在，她也没有了拖着宇文成都的念头——真是不行，自己想办法不让秦琼和杨玉儿见到好了。
　　细想想，自己真是贱的可以了。
　　两个人准时回到了大兴。
　　一路上，娉婷并没有任何失常，但是正是没有任何失常，才显得危险。
　　按照一贯的做法，两个人是需要去宫里谢恩的。
　　娉婷一回到晋王府，杨广便派人送来了一身软甲，不知道是什么制材的，并不影响她的活动，让她用来正好。
　　本来说是要去谢恩的，但是因为宫里催得急，娉婷并没有时间过去，便直接穿了那件软甲进了宫。
　　之前殿试取消了，算起来这是娉婷第一次见到杨坚和独孤伽罗。两个人都已经老了，但是却又是精神抖擞的，让娉婷都有些羡慕。
　　“臣黎俜庭见过陛下娘娘。”她跪下，行了大礼。
　　“起来吧。”
　　“多谢陛下。”娉婷起身道。
　　独孤伽罗微微一笑，道:“不必紧张，抬起头来。”
　　“是。”娉婷抬头，却在一瞬间看到了高位上两人的惊愕。
　　这是，怎么了？
　　最先开口的是独孤伽罗:“陛下，你觉着，俜庭像不像……”
　　“像，简直是太像了。”杨坚起身，一脸的惊喜，“俜庭，你是不是有一块儿玉佩是你娘给你的？”
　　玉佩？娉婷微微蹙眉，但还是说道:“是，不知……”
　　“把你那玉佩……”独孤伽罗话还没说完，殿下便有宫人呼喊道:“肖将军到！”
　　“快传！”独孤伽罗竟不顾身侧的杨坚直接下了命令。
　　进来的是肖毓。
　　“见过陛下，娘娘。”肖毓的表情淡淡的，只是拱了下手，并没有下跪，“微臣幸不辱命，护下了独孤家的遗子。”
　　独孤。
　　娉婷不知道自己该做怎样的表情。她似乎明白了自己母亲对李渊的不屑——因为母亲是独孤家的女儿。当年独孤信的六个女儿一个比一个厉害……
　　“所以俜庭真的是新月的孩子？”独孤伽罗站起身来，走到娉婷的面前，不住的点头，眼中含着眼泪:“我独孤家终于有后了——传令下去，黎俜庭乃是我独孤家的孩子，自然是要继承独孤这个姓氏的……对了，俜庭，你的父亲……”
　　“少主并不知道。黎这个姓氏是臣随意取的，只等少主继任独孤这个姓氏。”
　　←_←这么明目张胆的撒谎真的没有关系吗？
　　“那就好。”杨坚道，“俜庭年纪尚小，如要继承爵位实在是易引起朝中大臣的不满……皇后，暂时让俜庭做个侯爷怎么样？”
　　“嗯。”独孤伽罗点头，“这样也好，起码不会让人说什么闲话。既要做侯爷，便想一个封号好了。俜庭可有什么中意的封号？”
　　“既是暂时的封号，便不必太过小心——正巧俜庭总是一袭紫衣，便暂时做一个紫衣侯好了。”
　　紫衣侯？杨坚，你这算盘，打得未免太精了些。肖毓刚要开口，俜庭却抢先道:“封号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俜庭的姓氏。”
　　她微微一笑，一双大大的猫眼眯成了一条缝——倘若李世民或是宇文成都在这里，定是要先考虑一下自己有没有什么事做得不对的。可惜这两个人并不在。不过肖毓轻轻一笑，道:“臣也是这个意思。或许有一天，紫衣侯会成为另一个神话也说不准。这世上的事，有几件是人力说得准的？”
　　杨坚，倘若，你真的认为自己可以把握住少主，那么你就错了。或许你永远也不会知道，在你下令劫杀主子的时候，究竟失去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