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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同桌而食 ...

  •   一阵沉默,两人无话。
      苍华盘膝坐在榻上,紫色衣袍柔滑如水,伴随着他的动作潋滟光华如水波,他的眉眼俊朗逼人,不必刻意修饰,亦能光芒四射。
      沉默的气氛微僵,清水下肚,我喝了一杯又一杯。
      苍华审视了我的屋子后,目光自我脸上滑过,略一停留,随即摆头看向屋内的摆设,道:“你屋里的陈设可真朴素。”
      对外人而言,我屋内的摆设自然与我的身份不符,除了女子日常所需的一些物什外,其余的也没啥可看的。
      略一思索,道:“母亲在时,常与我说,一切不过身外之物,自个儿住得安心,舒适便罢,何须太过铺张,母亲的话我一直记在心上,久而久之,我也不太看重排场,不过是外物,顺其自然,也就罢了。”
      苍华默然道:“你倒是奇特,须知排场即就是面子,三界中稍有头脸的仙子,皆讲究排场,你无所谓,别人可未必这么看。”
      我不以为意道:“别人怎么看是他们的事,现在的神仙都喜欢在背后嚼舌根,嚼多了,我也就见怪不怪了,倘若你嫌他们太闲,你也可以派他们去灭灭妖,杀杀魔什么的,省得我们再为那些妖魔烦心。”
      苍华双手抵住下颚,作认真思考状:“你说的甚有理,倒省的我再为此事揪心了。”
      我呵呵的笑了。对不住了仙家们,把你们给坑进去了,倒不是我的错,只因你们太闲。
      朱雀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份晚膳,向我们福了福身,轻声道:“主子,帝君,晚膳准备好了。”
      我点了点头,示意她把东西放桌上,回头与苍华道:“山肴野蔌,希望帝君不要见怪。”
      “这里没有帝君。”我一愣,听他继续说下去,“你吃得,我如何吃不得。”
      我摸了摸鼻子,讪讪笑道:“深山野林的,可没有天宫里的大鱼大肉,山珍海味,若你吃不惯…”
      “谁说我吃不惯。”他凉凉的打断我的话,这回我读懂了他眼底的神色,是有些怒色的,一下子叫我不能言语。
      朱雀是伶俐之人,立刻识趣的退下,把空间留给我们两个,这时我倒希望她别出去,好有个人与我出出主意。
      见他没有不满意,我也不好打搅,扰了他的食欲,自己准备盛一碗。
      手突然一空,碗被他夺了过去,他帮我盛了一碗,不,是一大碗。
      我的手在半空中一顿,心中一暖,他表面虽看起来冷冷淡淡的,其实心里比谁都要来的热血,心思比谁都要细腻,这样的他,总会在不知不觉中给予别人温暖。
      “来者即是客,帝君还是让我来吧。”他客气,我不好不客气,阻止了他将要帮我盛汤的动作,我一向不习惯被人这样伺候着,何况对方还是个男的。
      他稍微一让,我便扑了个空,他有些不满道:“方才我说了,这里没有帝君,我只是我。”
      后知后觉的,我这次意识到,他自称“我”而非“本帝君”。
      嘴里嘟囔着,“不叫你帝君,那我该叫你什么?”
      声音很小,小到只有蚊子才听的到。
      他却连头也没抬,“叫我名字便可。”
      “苍华”我惊呼出声,自觉失了态,没了声音,脸红了红,头低了低,扒我的饭去。
      饭我扒到一半,方觉我太小题大做了,喊个名字,别扭个什么劲,着实太矫情了些。
      故我端出个正常的态,口气半严肃半委婉道:“在东海龙王的寿宴上,你同我端出个亲密的态度,是个什么意思?”
      此话一出,才发觉半点也不含蓄,太过直接了些。
      我自诩看人有些本事,但对于苍华,我承认是看不透的,他就是一颗洋葱,剥开一层还有一层,永远都不晓得他在想什么,故此才得了这一问。
      苍华被我一个问题问到呛直了喉咙,我忙倒杯水送与他顺气。
      咳完了,顺了气了,他看我的眼神有点古怪,我心里直犯嘀咕,你不想答,我也不是非逼你说不可。
      咳也咳完了,气也顺了,他没有一丝要回答我的意思,他沉默了,默到我将将要放弃时,他突然来了一句,“不表现得亲密些,你会与我一同上去坐么?”
      我咳了咳。
      良久,“以后你也别称呼我为‘姑娘’了,听着怪别扭的,喊我云霄便可以了,我不爱客套话。”
      ……
      朱雀来向我禀报时,我吓了一跳,我和苍华的力量说不上绝顶,但联手封印一个妖怪却是没问题的,奈何它已经即将冲破封印,这这这这,太不可思议了。
      命朱雀取来锁妖链,招来一朵祥云,踏上祥云,准备亲赴沧澜江,朱雀挡住了我,说要与我同去,好有个帮手,我很欣慰她有这份心,事事以我为先,但想了一想,觉得仙山不能没人做主,于是拒绝了。朱雀本想上天求助苍华,也被我拒绝了,我认为,有了锁妖链,收拾一条大鲶鱼不在话下。
      靠近沧澜江时,觉得沧澜江上阴风阵阵,乌云遮顶,不见天日,乍一看去,黑云滚滚而来,遮住了半个天边,那情景,诡异得很。
      我踩着祥云,慢慢靠近。
      天边的乌云忽然逐渐变了颜色,淡红,腥红,血红,不久,红压压的一片,血色的残云,看起来令人发寒。
      天降异象,是有妖物靠近,而且是非一般的妖怪才能作出此等景象,沧澜江上,顿时妖气冲天。
      天际慢慢腾出一个空隙,露出一轮微微泛着血色的月亮,那月亮,似乎散发着血腥之气,如同杀人如麻的刀剑上沾着令人作呕的血锈。
      这种现象,我曾听朱雀说过,三界中,唯有一人能有此荣幸做到,妖魔界之主,鬼帝,看来,是他来了。
      心下一沉,一条大鲶鱼加上一个鬼帝,我可没有把握对付。
      脑海里隐隐有个答案呼之欲出,莫非,大鲶鱼能冲破封印,是得他相助,他是为了引我前来,才出此下策,不惜以大鲶鱼为诱饵,倘若是这样,那这个鬼帝,真的很可怕,那我岂不是羊入虎口,主动送死。
      快速闪过一个念头,我必须在鬼帝来临之前把大鲶鱼重新封印。
      事不宜迟,我迅速靠近沧澜江,咬破手指,在半空中写下一串血色符咒,双手结印,源源不断的法力从手掌中迸发而出,带出体内的血液,血液出了身体后,形成一条红色的血丝带,如同一条血蛇,蜿蜒而下,向江中大鲶鱼而去,很快,血丝缠住了鲶鱼肥大的身体,鲶鱼扭动几下便不动了,我知道,是血咒起了作用。
      血咒是仙界中极其霸道的咒术,施此咒术者,轻者一个时辰后法力会消逝一个月,重则性命不保,非特殊情况下不得轻易使出,法力于神仙而言极其重要,因此,使出血咒的神仙在历史上屈指可数。
      而我,要趁着这一个时辰内,打退鬼帝。
      今日别无他法,我无从选择,只得出此下策。
      一系列动作完成后,鬼帝已踏着血色红云而至。
      他从高空俯视着我,嘴角牵起一道冰冷的笑意。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鬼帝。
      他穿得一身黑,立在云端,如同黑暗中嗜血的蝙蝠,他的瞳仁是红色的,红得欲滴出血来,额头是一抹靛青色的图案,那图案,是我所看不懂的,不知为何,潜意识里觉得那图案有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女娲之女,你敢单枪匹马跑来送死。”他的声音悠长,有如鬼魅,又像腊月里的寒冰,欲叫人冻结。
      我乘着云,直至与他平视,“你故意施法作出鲶鱼精要挣脱封印的假象,不就为了引我前来,现在我来了,你接下来想怎样?”
      “你太不懂得情调了。”他眼波流动,幽幽道:“美色当前,当然是想与你做一番符合情调的事。”
      拼命咬住嘴唇,我难得的竖起了眉毛。
      红云,红月亮,怒吼的沧澜江,这叫有情调?
      再好的性子,也经不起他的一番挑衅。
      不过,我也就是竖起眉毛而已。几千年的修身养性,倘若我还被他惹得失去理智的话,那我也不是云霄了。
      既然要玩,陪陪你又有何妨?
      理理耳边的头发,我妖娆一笑道:“你急什么?”手抚上锁妖链的边缘。
      我浅笑连连,“急了就不好玩了。”
      将锁妖链用力一握……
      “啪”鬼帝阴沉沉的收回手指,手指上一点幽蓝的光,阴恻恻道:“不是什么时候,任何伪装都是有效的。”
      既然这层纸被捅破了,我也不需要再同他一起伪装了。
      抽出仙笛,吹起上次制服鲶鱼精的曲子。
      鬼帝也不客气,手腕翻转,同我较量了起来。
      与他一番较量后,我心中大赞这家伙,能承受得住仙笛中蛊惑人心的力量,三界中没有几个。
      为此,我吹得更响了。
      我们两打得昏天暗地,不分时间,渐渐的,我由于施了血咒已有些体力不支,我皱皱眉头,在这样打下去,我迟早会败的。
      抽出腰间的锁妖链向他打去,果不其然,锁妖链是妖魔的克星,不出半刻,锁妖链就把他紧紧箍住。
      我冷声道:“回你的魔界去,莫要再出来害人,否则我不会轻饶了你,你应知道,我有锁妖链在手,你根本胜不了我,所以,你好自为知吧。”
      不是我愿意放弃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而是我的法力消逝得太快,隐隐超出我估算的范围,别说把鬼帝带回去,就是回仙山也没这个能力了,我不能再多留在这,必须找个地方调息,再想办法通知朱雀,放了他,是为了唬住他,好让他在短时间内不敢再去找我的麻烦。
      然而,我的想法始终太过于天真,鬼帝在背后偷袭了我。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同桌而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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