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血印记》龙角

6、牛恒的离开

　　林夭心情颇好的一蹦一跳往家走去，脑海中想象着将来呼风唤雨背后跟着大群妖怪叫自己大王的耀武威风场面，嘻嘻哈哈乐了一路。后头脸色不愉的小跟班林贺远浑身散发黑气丝毫没影响到她的心情。林夭早习惯了林贺远时而的玲珑心，预计着近段时间自己还是少招惹对方为妙，免得也弄的自己心情糟糕。

　　未料，受他情绪的影响，晚餐林贺远做的红烧鱼咸差点没让林夭哭出来。

　　“林贺远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把罐子里的盐全倒进去了？”林夭端起水壶咕咚咕咚的猛灌水，看着桌上被烧成煤球的红烧“黑”鱼，欲哭无泪。那可是她在湖里扑腾了一下午才捞到的一条大鱼啊，就这么被混蛋林贺远浪费了。

　　林贺远好像没听见人说话似的，面无表情的扒着饭，齁的要死的鱼肉吃进嘴里眼睛都不眨一下，整个人灵魂出窍了般没有神采。看得林夭胆战心惊，倒不忍再训斥他了。

　　一顿无味且没吃饱的晚饭，让林夭在看到牛恒提着一篮子烤鸡烤鸭走进自家院子时，眼睛闪闪发光，不顾形象倏地冲了过去恨不得全身扒在篮子上。倒将白天牛恒跟林贺远的恩怨抛到九霄云外了。

　　“别急别急，等我放稳了先。”牛恒连忙道，生怕林夭用力太猛打翻了篮子。

　　“嘿嘿，简直盼星星盼月亮啊。刚许愿老天爷给我个鸡腿尝尝，你就来了。你说巧不巧。”林夭绿着眼注视着菜篮里色泽金黄的烤鸡，阵阵肉香萦绕在鼻尖勾&引着肚里的馋虫，简直快流出口水。最后她还是没忍住嘴馋，眼疾手快的剥下一只鸡腿含在嘴里。外焦里嫩肉质肥美，回味无穷的美味让林夭连滴落在手指头上的油都吮个干净：“嗷，牛婶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真好吃！”

　　“慢点吃别噎着，我不跟你抢的。”林夭对食物的执着牛恒见怪不怪了，他笑着将篮子放在小屋门口的长阶梯上兀自坐下。然后变戏法般手中多出个白瓷酒壶跟三个小酒盅。

　　隔空移物，仅仅能算普通的玩耍把式，据说人类中有些手指灵巧的杂耍师也会这种招式。林夭看着牛恒的表演啧啧称奇，开玩笑道：“牛恒你学会法术了？”

　　“嘿嘿。”牛恒只顾傻笑并不回答，衬得他的牛头脸更是老实巴交。一会儿他往屋里喊了一声：“林贺远，我请你喝酒你来不来。”

　　过了好一会儿里面才传来林贺远闷闷的嗓音：“不了。你自己喝吧，林夭也喝不得酒，不要给她喝。”

　　嘁！就讨厌他管这管那，在内心将林贺远扎了好几遍小人，林夭将啃剩鸡骨头扔的老远，一屁股坐在牛恒的身旁拍拍他碗口般粗壮的手臂小声道：“别听他的，你想喝我陪你喝。林贺远最近闹情绪的厉害，甭理他就是了。”

　　“恩。”牛恒点头称是，因为从小一起长大，所以对于林贺远的小脾气他们都了然于胸。他抬手倒满了两杯酒，两人一饮而尽。

　　“唉，这么一小壶酒哪够，你这人也太小气了。”酒是清酒，味道清香甘冽，配合着油腻多汁的鸡肉别提多痛快。林夭一手抓肉一手拿着酒杯喝酒，一嘴的油腻吃的舒爽不已。

　　看到林夭放开大吃的样子，牛恒乐的呵呵笑，宠溺道：“放心，喝不完。你醉了酒都还会有剩余。”

　　那么巴掌大的小瓶子能装那么多？闻言林夭抬眼望他，心中隐约有了答案。
　　牛恒的脸上还挂着笑，只是眼中的笑意渐渐淡去，看着眼前这个跟在自己屁股后面长大的小姑娘又是欣喜又是怅然：“我的妖族血脉激活了。”

　　激活血脉就代表着可以去外界修炼了，有了成为一方大妖的可能。不过也有妖怪血脉激活后还是老老实实呆在故乡的妖怪。这都看个人的追求。不过牛恒的梦想就是做最强大的牛妖，不用脑袋都猜的出他的选择。所以这个酒是他来践行的？想到此，林夭沉默的看着台阶上的酒肉，顿时觉得没滋没味起来。毕竟三人青梅竹马，除去血缘上的那层，几乎如亲兄妹般相处。一起欺负人，一起保护林贺远，还吃过牛家送过来的那么多的好吃的，说不会不舍那是假话。

　　离别的情绪在二人间弥漫开来，甚是伤感。

　　“嗨，感伤个什么劲，你牛哥又不是去送死，出去修炼而已，以后还会回来看你们的。”牛恒说着板直了背，锤了锤自己宽厚的胸膛发出浑厚的响声。跟几天前在树林里看见的大猴子的动作一模一样，乐的林夭差点笑岔气。

　　“哈哈，我才不喊我的手下败将叫哥哥。”林夭横看他一眼，乐道：“那你一定要好好学本事，回来后让村里的小妖怪们长长眼。我跟林贺远会帮你好好照顾牛婶的。”

　　牛恒被她“手下败将”四个字气笑了：“你个小妮子，明明以前那是哥让你呢。”

　　“那我不管，我只认输赢。”林夭耍赖道。在别的小妖怪眼中，她是不可一世霸道的小大王。也就在年长的牛恒面前耍耍无赖等各种小妹妹的脾气。至于林贺远，林夭觉得虽然自己还要小一岁，但林贺远一不在身边自己就担心他被人欺负，各种操心，就像自己才是大姐一样。

　　“你啊……”牛恒摇头笑了笑，很是无可奈何的样子。就在林夭想要敬他一杯打算做送别酒时，他忽然又道：“其实还有项重要的事刚忘记说了，我觉醒的妖族血脉是牛魔血脉。”

　　“！”林夭长大了嘴巴不敢置信，明明牛婶是普通水牛妖啊。
　　“牛魔血脉？！居然是牛魔血脉！”林夭大声惊呼道。直到牛恒咧着嘴巴点了点头，她才勉强消化掉这劲爆的消息，为牛恒开心起来。

　　说不羡慕是不可能的。积雷山牛魔一族在这个世界可算的上是妖中大族，与玉狐族，花果山灵猴族，火焰山罗刹族并列妖族中的四大种族。这四个妖族大族与海中龙族以及叛出天界隐秘于世的神将营都是千年前人妖反天大战中的顶梁柱。虽然牛魔族的领袖牛魔王百年前因故莫名失踪，牛魔一族实力受损。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在妖族中他们依旧是强者，是众妖臣服的对象之一。能觉醒牛魔的血脉，便能得到到牛魔族的传承之地修炼的资格，并由牛魔一族的祭司专门指导。成为实力雄厚的大妖，指日可待。

　　“怪不得没见过你父亲，原来是牛魔啊。”
　　妖族的民风向来彪悍，只要对的上眼，床笫之欢便是你情我愿的事。但真正结为夫妻后，便要从一而终。否者会被人诟病，为众妖不齿。

　　“恩，母亲也是在我觉醒血脉后才告诉我，她是跟父亲一夜姻缘后有的我的。”牛恒绕绕头红着脸不好意思道：“我以后一定不会像我父亲那般不负责任。”

　　林夭觉得他说的话有些奇怪，但又想不出奇怪在何处，这时屋内忽然传来一阵木桶打翻的声音，吓了二人一大跳。林贺远在里面干什么呢？林夭困惑的往内望了眼，却什么也没看到。

　　牛恒继续道：“林夭，你的血脉觉醒没？说不定我们还能一同出去修炼。”

　　“额，从来没有过传说中觉醒时浑身热血沸腾的感觉诶。”林夭揪揪头发，把鸡肉全咽下肚了才捋出一句话：“不是都说高手都是最后才出现的么，我不急。”

　　“……”牛恒道：“那你明天愿意跟我一起离开这里出去看看么？毕竟你现在还没觉醒都很强了，说不定过两天也跟我一样觉醒天赋血脉了。”

　　听到此，林夭不由向往。从她记事起就开始向往着外面的世界了，心中好似有个声音，不断的召唤着让她离开此地。而今有个机会摆在自己的面前……

　　林夭就要答应时，突然脑海中浮现出林贺远单薄的背影，和他总是装哭也依旧漂亮的要死的脸。如果我走了了，他被人欺负了的话怎么办？恐怕哭鼻子都没人给他手帕吧。而且他只有我这么一个亲人……
　　想到此，兴奋的心情也冷静了下来，林夭摇摇头：“我还是不了。等觉醒了再说吧，嘿嘿。”

　　牛恒略有些失望：“林夭，你难道跟林贺远……，你真的是他的童养媳？”

　　“……”
　　林夭眼神一凛，跟“林贺远媳妇”有关的话题一只都是她讨厌话题。最近这么胡说的妖被林夭揍哭扔到湖里泡了一下午，对方求爹爹告奶奶一把鼻涕一把泪讨饶了，林夭才不乐意的将人放走。她眯着眼看着牛恒，思量着怎么给他一个难忘的教训。

　　牛恒被看的发毛，呐呐的就要站起身子告辞。忽的，两人两眼相对，电光一闪之间，林夭一手抱起还没吃完的一篮子菜往往旁一挪，紧接着一盆子水从天而降，牛恒因为躲闪不及被淋湿了半边衣服。
　　牛恒气的哇哇叫：“林贺远！讨打是不是！”

　　不知什么时候冒出来的林贺远手里还抱着才泼出水的木盆，凉凉的看着他：“再在林夭面前胡说八道下次我泼的就不止是皂角水了。”

　　难道下次你还想来个开水烫牛肉？林夭摇摇头，越发不理解林贺远和牛恒的相处模式了。明明之前他们哥俩好的常常把林夭扔一边玩，如今却动不动就剑拔弩张一副你死我活的架势。

　　“是男人就决斗！”牛恒红着眼睛就要冲过来。

　　就凭林贺远这薄片似的身材，估计一撞就得散架了。一个觉醒的牛魔与未成年人类决斗，那不是开玩笑么。林夭哭笑不得，站起身挡在了林贺远前面，阻止道：“牛恒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啊。我跟林贺远的关系连你都那么胡说的话，连我都要生气了，更别说林贺远了。”

　　“……”牛恒喘着粗气，看着护短的林夭很有种有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的味道：“你就惯着他吧！”
　　说罢，就怒气冲冲扭头走了。

　　虽然不是太懂最后那句话的含义，但林夭还是冲他的背影摇了摇手做最后的告别：“牛哥你保重啊！等以后我们都修炼有为了，来比拼比拼！”

　　那个小山一般的身影顿了顿才又慢慢前行消失在黑夜之中，风中传来他浑厚的男音：“知道了。”

　　至于林贺远，把人赶跑后，白了林夭一眼就端着木盆回去接着洗衣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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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萤火灯囊散发的银白色光辉驱散了大片黑暗，林贺远坐在小板凳上就着萤火的光亮坐在后院的井边哼哧哼哧的搓着衣服。
　　那么用力的声音，很是让人怀疑他要把衣服搓烂。

　　林夭趴在藤椅上看着他的动作，迟疑了半天才道：“林贺远，咱们去妖村外面的世界看看你觉得怎么样？”

　　林贺远想也不想便答道：“不怎么样。”

　　意料之中的答案，不过林夭也不泄气，再接再厉：“喂，你难道想一辈子呆这里？这里有什么好的？”

　　“那这里有什么不好的让你想立马离开这里？”林贺远一直埋着的头抬了起来。眼睛红彤彤的，里面还有水光划过疑是泪花，坚韧而楚楚可怜。他道：“你觉醒妖族血脉了么？外面人界正在动荡，你有能力保护自己么？这么想出去的话，你就去吧。我不会拦你。”

　　虽然讨厌林贺远娘娘腔动不动就要哭，他的泪花攻势却一直都是林夭的软肋，屡试不爽。林夭烦躁的揪揪头发，心里莫名感到亏欠他什么似的发堵。最后她还是叹气服软了。她安慰自己，人类也不过六七十年就会寿终，自己能活好几百年呢，跟林贺远还置什么气呢，大不了等以后给林贺远送终后，再离开妖村就是了。

　　可是心里越发惆怅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呢？林夭困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