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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芳心暗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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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这边请——”适才还在众人面前端着丞相架子的宋名厉这下对九殿下宫南瑄倒是真正儿的殷勤起来,天生的冲天眉都能被弯下来变成慈眉善目的模样,眼睛笑眯了的引他到紧挨着主座右侧的位子坐下。
其他宾客倒也无心去做比较,自知不如便也不会多想。坐于宫南瑄对面的五皇子悠悠地晃荡着杯中清亮酒水,与他对视一眼便当即移开看向他处,嘴角的那抹笑容却加深了许多。
宫南瑄面色冷淡的应对着接连向他过来敬酒的大臣们,一波波的人群轮番过后,杯内的清酒却依然未少一滴。他就那么静静的坐在那里,似在思考些什么,其他未及轮到敬酒的大臣也不敢再去打扰,皆被他身上的那股与生俱来的冰冷气息给震慑在了原地。
他的眼神在无意间转到凌非昔的方向时猛缩了一下,目光久久停留在他的那张俊秀白净的侧脸之上,最后又黯淡的瞥向了他处。静思中的凌非昔感受到了一道迫人的目光停在自己身上,他看似执手拿起酒杯缓缓的喝着酒,另一只放于膝上的手却不自觉的收紧了几分,直到那道眸光移开。
当他循着感觉看过去时,却只看到了刚才那惊鸿一瞥的邪魅男子刀刻一般的完美侧脸,对方的眸光静静的落在他面前桌上泛着清辉的月光杯上,使得凌非昔不得不怀疑自己刚才的感觉是否只是一个错觉。
再转回头时,他勾起一抹浅笑,纤长的手指顺着杯沿画圈,思绪飘飞。
——看来时间真是把上好的雕刻刀呢…..
关于过去,凌非昔不愿多想,自我保护意识选择了将那段记忆封存。不想,今日却是遇到了昔日的故人——或许也算不上什么故人呢。
呵——那人已经走了有十年了吧,不知道现如今的她又将会是什么模样呢?即使刚才那人的侧脸与他请来的画师依照着那张她小时候的画像画出的成年后的模样有几分相似之处,可是她眼角的那颗朱砂痣却是他如何也忘记不了的!
显然刚才那人的眼下白净得什么都没有!更何况对方还是一名男子!宫南瑄在内心自嘲着,俊美无铸的脸上微微浮现几抹苦意,低头一口灌下整杯清酒,舌间的苦涩更是浸润到了心上。
宋名厉在一旁见自家女儿自九殿下一入府内便变得萎靡不振的模样,一边在心内干着急,一边朝她那边走去,准备亲自教导她一番。这孩子自小便没有亲娘授予她感情方面的知识,虽然他在后来也相继纳了几个小妾,但是她都不和她们亲近,所以才造成了她今日在感情面前的畏畏缩缩吧!
“蕊儿….”话刚出口,门口便又传来了一声远远盖过了他的精气十足的传报,惊得他身子一挺,调头就赶紧的转向朝门口疾步奔去——正主儿终于到了!
“皇上驾到——十三皇子到——”
“臣等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还未见着人府内的来宾们便整齐划一的向着门口处行着躬首大礼。
站于人群后面的凌非昔微低着头,掩去了一切情绪,垂于衣袖中的两手却因过度用力握得青筋暴起,红白交加。
“都平身吧!今天的主角可不是朕,众卿家无需多礼——”今日的宫尚君一身黄色交绫袍,气势天成。即便此时他的表情在笑着,但是那双如猎豹一般锐利的双眸却无时无刻不在散射着慑人的厉芒。不过,那道光芒在扫到坐于宴席之上安然未动的宫南瑄时,骤减了许多,眼角爬上几许笑意道:“难得瑄儿今日竟会来得比朕早,哈哈——大家都入座吧!”
像得了赦免的众人立即在他坐上主位之后相继找到属于各自的位置正襟危坐。将皇帝的一切表情变化都尽收眼底的五皇子宫自欢懒散萎靡的饮着酒,两鬓垂落下的长发遮住了面容上划过的一道冷戾之色。
今日除了太师一人称有事未到外,其余宾客皆已到齐。在宋名厉的轻拍两掌之下,众位身着彩色襦裙姿容美妙的侍女们手托银盘鱼贯而入,几米见长的楠木桌上须臾便已经布满各种珍馐佳肴,也不乏一些民间美味。待布完菜后侍女们又举止优雅的替每一位客人斟上美酒,然后站于其身后,以待随时提供服务。
随着皇帝一同入座的十三皇子宫墨璃一看见许久未见的九哥宫南瑄便蹭到了他的身旁紧挨着坐下,也不管对方始终冷漠孤傲的表情,自顾的和他热情的说着自己的想法。因为在他的眼里,虽然这个九哥是众多兄弟当中最为难相处的,但是他却出奇的喜欢与他靠近,也许只有他才是最真实的吧…..也许更是因为与他走得近的那人?
“哈哈——宋香蕊呢?快叫她前来让朕好好瞧瞧——”宫尚君的情绪难得高亢,坐在他身边的宫南瑄朝他看了一眼算是打招呼,然后便径自饮着酒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全然没注意到某人为他的终身大事一头热着——
早就在等着此话的宋名厉立即起身拉着静坐于他身侧的宋香蕊上前,久经严规家教的宋稥蕊见着天子真面倒也未现惊惶,举止得尺盈盈拜道:“臣女拜见皇上,吾皇万福金安——”
“呵呵,稥蕊不必多礼,抬起头来给朕看看——”说是自己看,实则却是叫坐于他身侧角度最适中的宫南瑄看,可惜对方似是屏蔽了他的声音一般,根本不为所动,依旧静静的看着身前酒杯。被忽视了皇帝不得不垮下脸用力一咳,这回终于成功引来了他的眸光。
宋稥蕊不单单只是美而已,她更是一个机智聪敏的女子。她怎会不知皇上会如此给面子带着众皇子一同登门的目的呢!在小小的欢欣的同时,她也感到了一丝人生不由自己所控的无奈之感。
待近距离的看清面前的女子后,纵是年事已高的宫尚君也不由内心一荡!好一个清丽脱俗的绝世美人儿!若是她还在的话,又该是谁更胜一筹呢?不,根本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那个风一样的女子,倔强而又洒脱,终是像一匹野马般奔离了自己为她铸造的金色栅栏。哎——也许从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他的失去吧!兄弟之情,以及…..爱情。
从昔日的回忆里清醒过来,宫尚君布满刀刻的细纹的脸上僵硬了一瞬,复又恢复正常对着宋香蕊和善笑道:“呵呵,美人的确是美人,可不知你有何特殊才艺来令朕以及在场众人惊艳呢?朕可是早就听说了这江湖第一美人可不单出名在她的那张脸上呢!今日正好让我们一起看看你的绝技吧——”光靠美色根本就吸引不了他那个性情冷淡的老九,但愿她不会让自己失望……
宋名厉坐于九皇子与十三皇子的旁边,听得皇上此言,初现风霜的脸上浮上了一丝得意之色,深沉的鹰眼里光芒乍现——呵,为了让蕊儿不同于其他名媛贵女一样单单只着眼于诗词歌赋的精熟,他特意请来了隐居世外的高人授予蕊儿一些不一样的才艺,能在众多拥有同样姿色的女人中脱颖而出的……现在正是她表现的最佳时间,他相信从未令他失望过的女儿,这次也一样。
“承蒙皇上谬赞,香蕊不才,今日就将昔日所学展示给大家,还望各位不要见笑才是——”宋香蕊的每一个表情变化都会引得众人心底一抽,这会听见美人要展示才艺给他们看更是浑身血液都沸腾了起来,一齐起哄着催促美人开始表演。
宋香蕊接过按自己提示由侍女送过来的一把雪花纨扇,莲步轻移至宽阔的草地处朝主座及众人微一颔首算是行了开场礼,然后便由静态古典美转为了灵动美。
只见美人素手执扇,腰肢曼舞,抬至发顶的双手衣袖滑落,露出一大截如霜雪一般的洁白藕臂,在场众人不由又是一呆。她的舞姿轻灵似燕,娇柔似带,绚丽的华裙盛开如火焰之花,一抬首一旋身之间万象齐生。她的舞步看似随意轻曼,实则每一步都在计算范围内,毫厘都不能走偏。
在观看美人梦幻一般的舞姿之时,一阵阵由华裙旋转带起的微风拂过,众人皆闻到了一股令人心神为之荡漾的清香,随着美人舞步的继续,接着他们便见到了一件令他们今后一直啧啧称奇的事儿!
他们周围的那些本已在夜幕之时收拢的花草竟然重新绽放开来!不出一会儿,整个草地上的花圃之中开满了各种艳丽花卉,跟在白天一样争奇斗艳起来。夜晚皎洁的月光在它们外层披上一件温柔的朦胧外衣,如梦至幻,美如仙境。
而制造出这一切的人便是那个起舞弄清影的月下美人,最后一个完美飞天乘月而降,竟是叫众人以为看到了九天玄女降落人间。所有人都摒住了呼吸看着宋香蕊刚刚跳舞的地方,那片原地之上不知何时竟然出现了一大朵由数十朵并蒂莲拼接而成的火红金莲!如同原地燃起的一团火焰一般!明媚耀眼,光彩夺目。原来传说中的步步生莲竟是真的有的么!这一晚,宋香蕊一舞倾城,名动天下,也使后来的她徒增了不少麻烦俗事……当然,这些都是后话罢了。
且看众人那副七分痴呆,三分渴慕的样子,尤其是连当今圣上的眼神里都蒙上了几抹迷醉,宋名厉的心里不无满足而又得意的欣慰了一把!呵,他就知道蕊儿的花步舞必会引起不小的轰动!现实果真没叫他失望呢……不过,还是和想象之中差了一点的就是,九皇子看完舞蹈后并没流露出一丝惊艳的表情!清凉的寒瞳里如深幽的石潭一般,平静无波。
——不应该啊!难道他真如传说中的一般,性情寡淡,不近女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