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回旋梯》鲁葱

29、Young’s CLUB

　　“再来一杯。”要启又一饮而尽。
　　“不用这么拼命吧，一会儿还要开车。”硕阳端着酒杯轻轻晃了晃。
　　昏昏欲睡的光线，眩目的霓虹灯，罗曼蒂克的音乐，迷醉的酒气，热辣的红男绿女，一分一秒都会令人痴恋上这种感觉。
　　频频有靓妹过来吧台跟他俩打招呼，偏偏碰了钉子，悻悻而离。
　　“你是不是遇上麻烦了？”硕阳随口问。
　　要启侧过头，反问：“我像吗？”
　　“刚刚是不确定，现在我可以有一百个理由相信了。”硕阳说得神乎其神。
　　“少来！没这回事！”要启又喝了一大口。
　　硕阳微扬嘴角，拿起酒杯，说：“当我没说。”眼角闪过斜对角的入口，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自言自语道：“她，怎么也来了……”
　　“你在说谁啊？”要启往他那边靠过去看，心里“咯噔”一下，往嘴里灌了一口酒，对调酒师说，“麻烦你换一杯。”
　　探头探脑地走进CLUB，溢彩拉着天翎四处转悠，没看见空位，“果然爆盆喏！”拽着天翎直奔吧台，“那里也不错！”
　　“哎……”天翎正四处张望，又被她一下拉过去。
　　“我们要两杯果汁，谢谢！”溢彩朝吧台里的伙计喊道。
　　“总监……”一旁的天翎一个回头，发现左手边坐着的竟是林总监。
　　硕阳其实注意她们很久了，却没想到会坐在自己边上，笑着说：“跟朋友来喝酒？”
　　天翎笑笑，溢彩已经把大杯柠檬汁摆到她跟前，大声说：“嘿，你的！”抬眼扫见了硕阳，一阵猛想后，“噢，你是浪尖的总监，这么巧，你一个人来的？”所谓“祸从口出”。
　　“不是啊，跟他一起。”硕阳往后仰了仰，推了一下要启。他正气定神闲地灌着酒。
　　隔着两个座位，双手架在台子上的溢彩满怀期待地看他朋友的“庐山真面目”，不曾想，一眼瞧见了“死对头”，大叫：“怎么是你！有没有搞错～”
　　要启这才转过头，看了她一眼，打了个响指，示意酒保换一杯酒。
　　中间夹着的两个看得莫名其妙，搞不清楚状况，“你们认识？”
　　要启含笑，不置可否。
　　溢彩咬牙切齿地喃喃道：“真是冤家路窄！这就是让我写了九页报告的‘怪兽’了！”
　　天翎算是恍然大悟了：“原来这样！看上去不像你说得那么差诶！”
　　“别被外表蒙蔽了！”溢彩捧起杯子，大口大口倒着果汁，宛若“借酒消愁”。
　　“原来如此，我刚说的全中。”硕阳在要启耳边自说自话。
　　“是吗？”要启藏笑问。
　　正好调酒师递过酒来，要启握起杯子，硕阳劝道：“哎，别喝了。喝得不少了。”
　　要启转过身，露出狂野的一笑，故意说得很大声：“来酒吧当然是喝酒咯！难道要喝果汁吗？”
　　那头的溢彩一字不差地全部听进耳朵里，喝着的果汁猛地呛到了气管，咳得泪水快挤出来了。
　　天翎替她拍拍后背，忙问：“有没有好一点？怎么样了？”
　　硕阳低声对要启说：“别太过火了，人家是女孩子……”
　　“哎哟，部长，我看你那杯清澈见底，不会是……白开水吧？”刚缓和下来的溢彩立马反击。
　　其余三个均暗自好笑，要启将酒杯稳稳当当地送到溢彩面前，手掌一摊，冷冷地说：“是不是，试一下就知道了。”
　　“要启……”硕阳使眼色，边摇摇头。
　　“不敢也没关系。”要启伸过手打算取回酒，溢彩一把夺过酒杯，毫无惧色道：“喝就喝！不就是杯水吗！”
　　“溢彩，别逞强了，这是BRANDY，你喝不了的，碰点啤酒你就不省人事了。”天翎边说边试图拿下她手中的酒杯。溢彩听着便犹豫了。
　　“不能喝别勉强了。”要启的口气软下不少，只是在溢彩听来更像是挑衅，重重地拍了下台面，坚定立场：“你放心！我说到做到！不过这之前，得立个赌约！”
　　“说吧。”要启倒想听听她又有什么“好点子”了。
　　溢彩正儿八经地说道：“如果这是白开水，那……”顿了顿说，“今晚全场的酒，你买单！”
　　天翎扯了扯她的袖子，溢彩丝毫不予理睬，头上正顶着火呢！
　　要启没有片刻迟疑，很爽快地答应了，问道：“不是的话……”
　　“不是的话，那就我……”煞住了车，因为身上没有钱呐，于是接着说，“到时候任你提一个要求，只要我办得到。”
　　“可以，请吧。”要启半转过身，正眼看着她说。
　　溢彩不顾天翎的劝挡，双手捧起酒杯，吸了一口气，然后蒙头喝了起来，喝了几口，透了口气说：“什么怪味道？好难喝！”又一骨碌倒入口中，拼命下咽。
　　天翎的担忧、硕阳的好奇、要启的淡然……
　　“光了！”溢彩倒过空杯，示意滴水未剩，未觉有异样，很神气地说：“你输了！”转身吐吐火辣辣的舌苔，用手扇了扇，“这水太难喝了……”突然感到眼前一片模糊，睁了睁眼睛，似乎又明亮了些许。
　　要启一手撑着脑袋，微微笑了笑，点了下头。
　　溢彩跳下座椅，踩着轻飘飘的步子，摇摇晃晃地走到要启的位子边，踩着座椅的搁脚杠上，重重地拍了两下手，高声喊道：“大家注意咯！我身边的这位仁兄说了，今晚全场的酒他请！所以大家尽量点！”
　　“哦WOW WOW！”全场一片欢呼声、鼓掌声、碰杯声，震耳欲聋。
　　溢彩以胜利者的姿态看向要启，投过轻蔑的目光，忽觉眼前刷地暗沉下来，身体软绵无力，一头栽向旁边的要启身上。
　　要启仿佛早有防备，伸手一把抱住了她，不然就栽地上了。
　　“溢彩！”天翎见状跳下椅子，走过去试图扶起她，可惜太沉了，轻轻拍了拍她的脸蛋，喊着：“醒醒，溢彩，快醒醒啊！”
　　溢彩微微张开了眼睛，仰起头，隐约看见了要启冷若冰霜的“苦瓜脸”，抬起左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推开他，却无痛痒地打在他身上，嘴里不依不饶地说着：“你——可恶……”随着“恶”字一出，胃里翻腾的酒气一涌而上，破口而出，不偏不倚吐到要启的衣袖上，又醉晕过去。
　　“有没有搞错？你……”这下，要启乱了方寸，又不能动弹，被溢彩整个人扑在身上，只能干瞪眼，心里暗念：真是不知好歹，酒品这么差也敢喝，还吐了我一身，怎么会碰上这么个家伙！接过天翎递来的纸巾，随便擦了擦，无名烈火熊熊燃起。
　　“溢彩……你快醒醒，我可背不动你……”天翎不停小声叫道。
　　“哎！”硕阳拍了拍要启的肩，低声问，“你看怎么办？”
　　“我哪里知道！”要启很冤的样子。
　　“送人回去喽，还不简单！”硕阳说得轻巧。
　　“喂！不是吧？”要启眉毛拧作一团，回头瞪了他一眼。
　　“不用麻烦了，叫计程车就可以了。”天翎插了一句。
　　“我送你们！”硕阳说得干脆利落，跨下座椅，对要启说：“我把车开过来，你把她抱上我的车总行了吧！”
　　不容要启说“不”，硕阳已转身走出了酒吧。
　　要启跟天翎四目相对，要启的脸部表情僵硬，似乎痛苦万分地抽动了一下，点点头，侧转过头，招来了伙计，从上衣口袋抽出一张信用卡，扔到台上，说：“卡先存在这儿，晚上的单子明天来签！”
　　伙计双手把卡还了回来，很客气地说：“这个就不用了，账先记下，随便哪天来都可以。麻烦在这里签下名。”递过一张单子。
　　要启一手抱着溢彩，一手飞快地划了几笔。
　　“谢谢您，慢走。”伙计收起纸笔，笑脸恭送。
　　“喂！醒醒！”要启朝怀中的溢彩喊了两声，半点反应都没有，拍了拍她的脸，依然没动静，抬头见天翎有些诡异的眼神看着自己，尴尬地笑了笑，慢慢挪下座椅，俯下身，右手挽起她的腿，将她抱在胸前，瞅了一眼她昏睡的脸庞，泛着酒醉的红晕，似乎还美滋滋地笑着，要启无奈地晃了下脑袋，抱着她走出酒吧。
　　天翎跟在后边，审视这个被溢彩说得很不堪的贵公子，除了有钱人免不了的傲气，真的挑不出多半点的“劣质”，反倒有种跟溢彩不相上下的“特质”，难怪会较上劲了！
　　出了“Young’s CLUB，硕阳已经在车边候着了，见他们过来了，打开后车座的门，要启弯下身，猫着腰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到座位上，钻出车厢，舒了一口气，甩了甩手臂，酸就一个字，从未遭受这种煎熬。史无前例，应该也不会有下次了！要启想。
　　“谢谢你了！“天翎对他微微一笑，坐上了车，要启还来不及说什么，也说不上什么。
　　“你……要不要上车？”硕阳站在他身边问。
　　“我的义务已经履行完了吧！”
　　“行了，那我走了！”硕阳绕过车身，坐进车里。
　　硕阳启动了车，听见窗上的敲击声，伸过手摇下副驾驶座上的窗。要启探下头，提醒说：“今天破例，它不会生气吗？”
　　硕阳笑笑，说：“多谢提醒，它很大度的。”摇上了车窗玻璃，朝他招招手，踩油门开上马路。
　　看着他的宝马开远了，要启转过身，脱下外套，挂在了一旁不远处的垃圾筒上，扬长而去。
　　没多久，一个捡垃圾的婆婆路经此地，老远瞧见垃圾筒，快步走上前，拎起衣服，眯起眼瞅了瞅，一阵惊啧：“名牌子，高档货，拿回去给我家老头子穿，让他也时髦时髦。”眉开眼笑后，裹住衣服，朝四处打探了一圈，没人，才放心地踏着轻盈的碎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