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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四) ...

  •   为了买「脱离处男大作战」必需品的事情,两个人从八月初开始就闹得不太愉快,八月七
      号当天原本说好要约在外头见,却因为冷战的关係,一直没有约好确切的时间。

      那天起床之后,阿孝心烦意乱地迟疑很久,最后还是在午饭前打了电话给小蓝。

      小蓝的妈妈说他一早就和朋友出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挂上电话,阿孝躺回床上,瞪着天花板努力让自己放空,却越瞪情绪越差,越瞪脑袋裡的
      各种想法越烦杂。

      本来说好要约在外面的,虽然没有讲好确切的时间,但小蓝这样,还是算故意爽约吧?到
      底是谁从七月开始吵着要生日礼物的?到底是谁叫自己要把八月七号空下来给他的?

      只是不帮他买那种东西,有必要记恨成这样吗?再说,不帮他买还不是为他好?一开始是
      谁眼巴巴缠上来和自己做朋友的?现在说爽约就爽约又是怎样?

      准备这么贵的礼物给这种傢伙,又何必呢?

      烦躁地从床上翻起来,阿孝拿起搁在书桌上,包装精美的手写板;起身的瞬间,本来还恨
      恨地想要把这东西拿去退掉的,却在摸到手写板的瞬间,想起小蓝抱着自己手写板亲个没
      停的表情。

      ──任性的臭小鬼!啧!

      这样一想,阿孝又心软了,情绪也从不满转为纵容。

      于是有些无奈地想,算自己欠他的吧,晚点再打打看,无论如何,他晚上总会回家吧?顶
      多就晚上帮他把礼物送过去就好……

      心裡才刚服软,电铃就响了。

      阿孝一边想着会是推销员还是邮差,一边打开门,却看见小蓝嘟着嘴抱怨,「很热耶,按
      那么久才开门!」

      谁也没去提原本正在闹的彆扭,阿孝让位给小蓝进门,小蓝笑眯眯地问,「你房间有开冷
      气吧?」见阿孝点头,马上自动自发冲进阿孝房裡,顺便霸佔了阿孝的床铺。

      关好门进房的阿孝看着在自己床上翻滚的小蓝,皱着眉,忍住没唠叨他全身是汗别在自己
      床上滚,只在心裡盘算晚上要换床单被套。

      见阿孝进来,小蓝从床上坐起来,伸长手,喊着:「礼物!礼物!礼物!」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不要脸到像你这样的。」唸归唸,阿孝却带着笑容地用下巴指了
      一下书桌方向,说,「自己拿。」

      小蓝一点也不秀气地撕开包装纸,却在看到盒子封面时,整个人傻住。

      阿孝带着笑容走到书桌边,拉开椅子坐下,见他低着头呆愣愣地,忍不住伸手推了推小蓝
      的脑袋瓜,「傻啦?」

      小蓝抬起头眼睛裡居然闪着泪光,结结巴巴问,「真、真、真的,给我?」

      「假的,我一个人要用两块手写……」板字还没出口,就被小蓝扑上来抱住了。

      「阿孝!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那是小蓝第一次开口对阿孝说这三个字,虽然,说的和听的都知道这个「我爱你」不是那
      个「我爱你」。

      ※  ※  ※

      两个人在小蓝生日前一天总算言归于好,由于不想毁掉好不容易破冰的友情,谁也没再提
      起购买「脱离处男大作战」相关用品的事情。

      然而,不提,不表示不会想。

      八月八号,越接近晚上,阿孝的心情就越烦燥。

      坐立难安地摸摸电脑、翻翻书、开开冰箱、出来按按遥控器,等到阿孝第八次打开冰箱门
      时,那晚没加班,坐在客厅裡面独自喝酒看电视的父亲终于开口了,「过来。」

      阿孝关上冰箱门,走向客厅,「干麻?」

      微醺的父亲喝了一口啤酒,「如果有父亲节礼物就快点拿出来吧!」原来是父亲误会阿孝
      的举动,误以为这孩子准备了父亲节礼物,却不好意思拿出来,因而坐立难安。

      阿孝愣了一下,「什么?」

      父亲挥挥手,「害羞什么?买好了就拿出来啊!你这样毛毛躁躁下去也不是办法。」

      阿孝这才想起今天除了是小蓝生日,更是父亲节。往年母亲在时,每逢父亲生日,或是父
      亲节,母亲就会做满桌父亲爱吃的菜,自己也会在母亲的督促下准备好父亲节礼物……

      今年,没有母亲,当然就没有父亲节大餐;这晚父子两人的晚餐是便利商店的御便当。

      看到阿孝的表情,父亲就明白了,讪笑着乾了手中那杯啤酒,说,「没事!没事!没有也
      好。」

      「对不起……」

      父亲从沙发上站起来,来到阿孝身边,拍拍他的肩膀,声音却有些哽咽,「没事。」

      「……」阿孝愧疚不已,却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眼睁睁看着父亲迈着蹒跚的脚步回房。

      情绪已不再烦燥,剩下的是自责与痛苦,父亲和母亲的感情很好,母亲意外丧生之后,父
      亲虽然不到行尸走肉,却整个人萎靡了许多;近一年来,没日没夜的加班,不是工作就是
      喝酒;父子两人对于女主人的逝去都闭口不谈,各自用各自的方法在疗伤。

      因为有小蓝,失母的阿孝復原状况比丧偶的父亲要好得多,然而,他却不知道怎么让父亲
      也能逐渐走出痛苦的深渊,只能无措地看着。

      望着父亲的房门,正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去补买点什么礼物,家裡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伸手接起电话,却没听到任何声音。

      「喂?喂?找谁?」

      电话令一端隐约传来啜泣声,阿孝皱起眉,这种时候对恶作剧电话更加不耐烦,也不囉唆
      ,直接用力挂上电话。

      然而,才挂上没几秒,电话又再次响起。

      阿孝臭着脸将电话接起来,正要开骂,就听见小蓝充满哭腔的声音说,「不要挂我电话,
      我是小蓝!」

      ※  ※  ※

      听见小蓝的哭声,阿孝当然不可能挂电话。

      原本烦躁、愧疚、哀伤、愤怒夹杂的情绪,被惊讶和紧张淹没,阿孝有些焦急地问,「怎
      么了?为什么在哭?」

      「学长走了……学长说,他不喜欢男生……阿孝,阿良学长怎么会不喜欢男生呢?」电话
      那头,小蓝抱着话筒伤心地放声大哭。

      「别哭,别哭,先别哭,你现在在哪边?」

      「旅、旅馆裡面……」小蓝边哭边说,「他不喜欢男生,怎么会答应要和我交往呢?他说
      ,说我是变态……可是,我们在交往,我……」

      「哪裡的旅馆?哪一家旅馆?你别哭,先别哭,小蓝,不要哭。」

      「阿孝,我好痛……」

      阿孝又生气又担心,「哪裡痛?哪裡受伤了?你给我地址,我去接你回来!」

      「阿孝,我好痛,我好痛……」放声大哭的人哭得像个婴儿。

      阿孝想起小蓝满脸鼻涕眼泪的样子,一肚子火气,甚至有去找阿良算帐的冲动;然而,最
      重要的,还是要先把小蓝带回来,「不要哭,给我地址!你哪裡受伤了?啊?有没有人能
      送你去医院?不要哭!」这种时候还哭个不停小蓝让阿孝只想摔电话,最后只能大声对电
      话那头咆啸,「不准哭!」

      小蓝如果能被打断,那就不叫做小蓝了,阿孝吼他的,他哭自己的,交杂着「我好痛」和
      「学长说我是变态」,让阿孝的脑子更加乱成一团。

      他克制自己不要去想小蓝到底哪裡好痛,然而,却无法不往那个地方想;毕竟,小蓝今晚
      的重头戏是「脱离处男大作战」……

      阿孝的脑中自动拼凑出的场景是:愉快的一天之后,小蓝终于如愿被吃乾抹淨,没想到却
      流了一床血,吓坏了没有担当的阿良,所以乾脆把错都推给小蓝,说小蓝是变态,然后转
      身就逃这样的剧情。

      想到这裡,阿孝差点咒骂出三字经。

      哭个没停的小蓝终于稍停,抽抽咽咽地说,「……我心好痛,阿孝,我心痛。」

      「心痛?」

      「原来失恋这么痛苦,阿孝,好难过,我好难过……阿良学长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的心
      好痛,原来,心碎真的会痛……」

      阿孝整个人差点瘫倒在电话边,「……只有心痛?没有受伤?」

      「阿孝,今、今天我生日耶,怎么会这样?怎么可以这样?我的心好痛好痛,我觉得自己
      要死掉了!」

      稍稍鬆了一口气的阿孝无奈地抱着话筒在沙发上坐下,不知道该安慰,还是该骂人,最后
      只有讪讪地说,「不会死的啦。」

      电话那头的小蓝还在边哭边自说自话,「阿良学长说我是变态的时候,我的心,痛到要死
      掉了!他怎么可以那样说我?我这么爱他,他、他怎么会最后才跟我说,不喜欢男生?不
      喜欢的话,不要答应跟我交往啊!怎么可以这样?」

      电话这头的阿孝安静的听着,闭着眼睛,想到小蓝一个人满脸鼻涕眼泪的样子,又想到阿
      良的所作所为,对阿良这个人更加无法谅解。

      「阿孝,他说我噁心,我脱裤子前他还说我好可爱的……我很噁心吗?有小鸡鸡还喜欢男
      生,就很噁心吗?我告白的时候,他就知道我是男生啊,为什么脱下裤子就说我噁心了?
      」

      ──你的噁心不是因为同性恋,是因为很髒。

      阿孝叹了口气,终究没把这句话说出来,只是坚定地说,「别哭了,告诉我地址,我去带
      你回来。」

      ※  ※  ※

      所遇非人这种事,是人生中很常见的课题。

      一般情况下,就算自己没亲自遇到,身边肯定也能找到朋友有这种经验;而且,有一类人
      ,更是所遇非人的高危险群,这类人逢谈恋爱必遇烂人,逢谈感情必遭抛弃。

      这类人共同的特色是:轻易而勇敢地去爱、去相信、去碰撞;遭遇伤害的当下,他们会哭
      得要死,可是,哭过之后,就会很顽强地活下来,然后火速找寻新的恋爱对象,并且相信
      「这次这个一定不一样」!

      张蔚蓝很不凑巧的就是这类人。

      那年夏天被阿良甩了,其实只是「丰富」失败恋爱纪录的开头;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
      ,在高中毕业前,张蔚蓝已经很不幸地累积七次的失败恋爱经验了。

      没错,你没看错,作者也没笔误,就是七次。

      你问我他去哪裡找那么多恋爱对象?

      让我提醒大家一下,这类人的特色是「轻易」而勇敢地去爱──阿良是排球队队长,小蓝
      喜欢他的原因是帅;可想而知,接着,还有篮球队队长、足球队队长、跆拳道社社长、田
      径社社长、念体院的大学生,以及新来的体育老师。

      鉴于这个故事的重点并不是小蓝的失败恋爱经验,所以,就不一一详述了。

      总之,从阿良开始,到高中毕业,小蓝的恋爱战绩刚好是七战七败;每次的过程都差不多
      一样,暗恋、告白、交往、发现被玩弄了、哭得要死要活、再暗恋、再告白、再……

      你要问这七次的恋爱有什么不同,大概就是开始交往到发现被玩弄的时间越来越短,而阿
      孝的心脏也越练越大颗,最终不再听到他失恋的大哭就手足无措。

      ──然而,那是在累积越来越多的「小蓝失恋记」经验以后。

      在小蓝第一次失恋的那个夜晚,阿孝还是很生嫩的;听到小蓝大哭的时候,他真的很担心
      小蓝会因为失恋的打击从此一厥不振,甚至因为阿良的伤害想不开去寻短见。

      问到了小蓝所在的地址之后,也顾不上已是晚间九点,阿孝敲敲父亲的房门,只说要出去
      找朋友,就拿着钱包,心急如焚地出门。

      晚上十一点,夜车停在那个阿孝也没去过的城镇,出了车站,拦了Taxi,绕了大半圈
      才找到位于市区边陲的小旅馆,最后,终于在314号房见到满脸鼻涕眼泪的小蓝。

      看到那个让自己烦躁了一天一夜的臭小鬼时,阿孝再也顾不得那傢伙满脸鼻涕眼泪,只是
      用力地把那个髒鬼抱进怀裡。

      那天晚上,在异乡的小旅馆裡,小蓝哭诉着痛苦的十六岁生日经过,然后把鼻涕眼泪乱抹
      得阿孝几乎要翻脸,直到凌晨时分,才累极睡着。

      阿孝坐在床边,却怎么也睡不着。

      如果不是因为母亲骤逝,自己疏远了阿良,会不会,这个晚上痛哭的就是自己?

      就像小蓝纠结了一夜的,如果不喜欢男生的话,为什么要答应交往呢?为什么在裤子脱下
      来前,都还满口说着可爱之类称讚的言语呢?

      即使是直到看到和自己相同的□□官,才发觉真的无法接受同性吧,那就能那样出口伤人
      吗?就能丢下自己同意交往的对象,一个人在陌生城市的小旅馆裡过夜吗?就没想过万一
      这孩子想不开了,会怎么样吗?

      阿孝无法原谅阿良。

      就算真正受到伤害的小蓝已经哭累了,缩在床上,抱着枕头打呼,阿孝还是无法平復内心
      的愤怒。

      他气阿良,想让他好看,却知道打架自己肯定打不赢,要讲道理自己也不一定说得过对方
      ,就算要来阴的暗地裡让他好看,自己也没有什么高明的想法。

      在心裡想着要如何为小蓝出气,却苦无对策;暗自担心着要如何陪伴小蓝走出情伤,却不
      知如何是好。

      当年的阿孝对于这样的自己感到痛恨。

      面对父亲的伤心不知如何是好,面对小蓝的痛苦不知如何是好,面对阿良的恶劣也不知如
      何是好──他什么都不能做,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所以,要变强,要成长;再也不要像这样只能看着在意的人痛苦!

      小蓝的失恋,没有改变小蓝,却改变了阿孝。

      如果说,原本答应和小蓝一起念设计只是因为反正没有更想做的事情,那么,那天之后,
      便有了更积极的意义──要将已经决定要做的事情,坚持到底,并且让自己变强,以期自
      己关心的人,譬如说小蓝,可以放心地依赖他。

      一夜无眠的阿孝,本来还在担心小蓝隔天醒来之后,若是伤心过度不吃不喝,自己要怎么
      劝他;没想到隔天中午要退房前叫醒小蓝,他就冲着阿孝说,「去吃披萨好不好?」

      ※  ※  ※

      屡战屡败的小蓝,屡败屡战。

      对于阿良的恶意抛弃,喊着「我好痛」的傢伙復原的很好;那个安慰别人「不要哭」的,
      却反而更像个失恋的人。

      「阿孝,你刚刚都没有吃披萨,那你想吃什么我陪你去买?」小蓝一边喝超大杯可乐,一
      边啃鸡翅。

      阿孝摇摇头,「我不饿。」

      「你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好啊?」小蓝啃完最后一根鸡骨头,整包垃圾就随手往路边丢。

      阿孝愣了一下,走过去将垃圾捡起来,皱着眉,忍不住数落:「不要乱丢垃圾,张蔚蓝,
      你很没公德心。」

      「政府有请清洁人员啊,我不丢他们就没工作做了耶!」没公德心的人还理直气壮了。

      不想和小蓝争辩,阿孝兀自拎着那袋垃圾沉默地走在他身边。

      「阿孝,你最近真的心情不好耶。」小蓝一边咬吸管,一边小心翼翼地偷看阿孝。

      看到不远处有垃圾筒,阿孝走过去,将手上的垃圾好好地丢进垃圾桶裡,才走回来小蓝身
      边。

      「你为了什么心情不好啊?」小蓝乾脆不走了,停下脚步,双手抱着超大杯的可乐,嘴上
      咬着吸管,瞪着闪亮的大眼睛,看起来就像可爱的松鼠正抱着食物在啃。

      看到小蓝的样子,阿孝紧绷的脸略为放鬆,「没有啊。」

      「少来,你最近话超少的!」小蓝绕着阿孝左右踱步,「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你很久没笑
      了耶!」

      「那你为什么心情这么好?」阿孝忍不住开口问。

      这傢伙不是失恋了吗?不是被阿良用可恶的言语刺伤了吗?不是哭喊着「我好痛!我好痛
      !」吗?为什么还不到一个月,他就这样活蹦乱跳、笑容可掬?

      「现在是暑假啊,放暑假当然要保持愉快的心情!」小蓝理直气壮的回答。

      「剩下不到两个星期就要开学了。」阿孝面无表情地指出假期就要结束的事实。

      「你好悲观喔!」小蓝瞪大双眼,用力吸了两口,所剩无几的超大杯可乐转眼就发出「漱
      漱」的噪音,他正要随手往地上丢,就被阿孝眼明手快地拦截了。

      见阿孝要当「有公德心」的人,小蓝也没制止,只是兀自像个哲学家般地卖弄,「一杯可
      乐喝完了,你要想,太好了,我可以去买另一杯可乐了!暑假,你要想,哇塞!太棒了!
      明天、后天、大后天,我通通都还不用去上课!」

      「小孩子才像你这样想。」

      「才不是!」小蓝嘟起因为喝了一大杯冰凉可乐而红通通的嘴,「乐观的人就会这样想!
      」

      阿孝不想和他废话,转移话题,「画具买完、午餐吃完,现在可以回家了吗?下午搞不好
      会下雨。」

      「你要乐观一点!」小蓝突然伸出手,推了推阿孝的嘴角,「笑笑才不枉费你生得这么美
      !」

      阿孝直觉挥开小蓝的手,正要咒骂他别用油腻腻的手摸自己,小蓝被挥开的手就突然抓紧
      阿孝的手臂,「阿孝!阿孝!」

      「怎么了?」被他突兀的举动吓到,阿孝也跟着紧张起来。

      「是他!是他!」小蓝小声地说。

      「哪裡?」以为小蓝说的是阿良,阿孝整个人紧绷起来;自从小蓝大哭那一夜,阿孝就决
      定,要是路上再看到阿良,肯定要为小蓝狠狠甩那傢伙一巴掌,就算打不赢也无所谓。

      「走进去了!走进去了!」小蓝拉着阿孝的手,开始狂奔向不远处的那栋百货公司。

      那是小蓝第二段恋情的开端,对象是同校的篮球队队长。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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