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再起时》果子暖暖

9、第 9 章

　　9.
　　颜路一直都没在心里承认过张良这个登堂入室而来的关门弟子，他甚至每日都有念想那些闲云野鹤的懒散时光，练功炼药，写字画符，弹琴放歌，算卦占星，研读古籍，写上密密的小楷笔记……他有无数的乐器琴谱、兵器暗器、各族文字、孤本残本等等的事，值得他一一细细探究。每年一度的外出查账、管理圣贤庄遍布神州的生意是随心自游山水，无垠天地在月辉下，舞一曲淋漓畅快，孤独如甘澧，举觞敬骨血，高贵艳丽。

　　他的年关，往往是独自一人在风雪里踟蹰，回望城镇万家灯火，这让他的心温暖又柔软。而如今，出了个张良，与他日夜相对，同桌而餐，同衾而眠，仿佛一个会说话有思想的影子，远非弟子一说。

　　直到……张良被打飞在地，嘴边是殷红的鲜血。

　　挣扎爬起的张良明显没放弃，对战经验不足的他失了先机，但只要他不认输，他就没输。

　　眼里的木盒，会是他穷尽一生都追寻之物。

　　名分上他们不是师徒，那情谊上？颜路不可自抑地泛起一阵阵昏眩，师傅该是一池水，藏万丈波，该是一座山，埋千年史。眼睁睁看着他的风华才能烧成灰烬散了一地？此刻，颜路猛然惊觉，自己的用心已非一分一毫——那是株每日悉心照顾的瑶草，他能开出怎样的花，似乎近在眼前。

　　身为人师，挡在徒儿身前，适时为他遮风挡雨。他教不了他绝世的武功，他也给不了他所需要的情，但至少，他能保他一时。

　　千钧一发之际，颜路护住了狼狈不堪的张良。张良恍惚中被扶下了台，远远传来颜路清朗的话音，不真切的一句“点到为止”。周围的人和物都摇晃着，挫败，无力，张良只得瘫在椅上，他悲伤地看着他的师父，抽出了刀，玄玉功流转，在擂台上泛起寒冰之意的雾气。那是怎样的师徒才能使着截然不同的兵器和内功？张良练剑，灵虚剑迅捷轻巧，辅以绝妙身法轻功，光华璀璨，行如流水，而颜路则是舞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