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迦勒的正义》落草伪蔻

6、第 6 章

　　在大家伙齐心协力解决掉了整个巨无霸披萨之后，整个办公室陷入寂静之中。大家各怀心事对着空空的披萨盒子发愣。终于，还是由大魔王祝恒宇最先打破了这份宁静：“抓伤，后脑正中遭到过重击，致命伤在胸口，心脏破裂，流血过多死亡。头发和胸部的伤口里都发现破碎的玻璃渣，也许是啤酒瓶之类的凶器。”
　　“青蛙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说过，但是我觉得他嫌疑太大了，明明是他抛尸，却死活不承认。”
　　“不见得吧，”霍千金心不在焉地冲了一杯咖啡，她已经做好熬夜加班的准备了，“只能说，他嫌疑很大，但是没证据，不管是杀人的证据还是抛尸的证据，我们都没有。而且到明天早上十点还没有证据证明他有罪，我们就得放人了。”
　　“怎么没证据！录像带就是证据。”
　　“是，但是录像带只能证明有一辆黑色吉普车，曾经在那里停留过。就算现在天蓝修车行的录像带也已经证明，青蛙的确是开着那辆车出去过，最多也只能证明，昨天他开着一辆黑色吉普在那里停留过。”不错，公路上的带子里车门那边的视线是被挡住的，抛尸的过程的确没有被实在地拍下来，吴队长默默地倒下了。
　　“其实我觉得青蛙虽然有嫌疑，但是又不是非常有嫌疑。”沈玲看看周围不解的眼神，发现自己这句话说得有点逻辑不清，于是进一步解释道：“刘武身上有很多抓伤，抓，挠，这显然是女人惯用的打架方式。”
　　“不见得啊。”霍千金一脸坦然地说。稍纵即逝的安静里，大家心里都在想着同一件事：只有你是不一样的。
　　“说不定是她老婆跟他打架的时候留下的也不一定啊。”沈玲看看说话的小周，本能地想反驳点什么，但是，的确有这个可能。又是尴尬的沉默。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没有任何进展。
　　临近午夜的走廊里静悄悄的，谢尧看着楼下时隐时现的霓虹，好像回到了拉斯维加斯的时候。突然回忆被一个声音打断了：“你抽烟？”
　　“不抽，”谢尧看看自己手里的烟，笑了笑：“以前抽，现在戒了。习惯拿在手里想想事情罢了。”
　　“那你想到什么了？”祝恒宇背靠着窗台，正好面对着谢尧的侧面，“既然是顾问，不觉得应该做点什么证明你不是来吃闲饭的吗？”
　　这话说得很不客气，不过谢尧并不生气，只是一如既往地笑了笑。
　　“你怎么看，你觉得那个青蛙有问题吗？”
　　“有，不然他不会看见警察就跑。”他直视祝恒宇咄咄逼人的目光，眼睛里没有躲闪也没有进攻，只是止水一样的冷静淡然甚至有点冷漠：“这个青蛙有非常大的嫌疑，我相信十有八九，那个抛尸的就是他，虽然目前还没有切实的证据，但我相信很快就会找到。但是说他杀人，我觉得不是不可能，但是可能性不大。”说到这里，他看看祝恒宇，后者只是挑挑眉毛示意他继续，“就像沈玲说的，抓、挠、掐，这是女人惯用的手法，当然不排除是宋圆圆或者是他与别的女人争吵时留下的痕迹。除了这一点，还有一点。假设青蛙是凶手，他杀刘武的原因无外乎是排练场地和黑猫的原因，不管是哪一个原因，他应该是计划杀人，那就不应该用啤酒瓶这种东西做凶器。如果凶器是酒瓶，我认为更可能的是突发状况。”
　　“也许就是突发，他们原本只是想谈谈，但是言语不和，所以青蛙一怒之下，用手里的酒瓶打了刘武的头部，又痛下杀手用剩下的半截玻璃瓶置其于死地。”
　　“不错，有可能，但你回忆一下刘武身上的伤口。”说着，谢尧后退两步，“现在假设，我是刘武，你是青蛙，你手里有个喝剩下的啤酒瓶，我们一言不和，你很愤怒，冲上来打我的头。”
　　祝恒宇没有动，他不需要动，因为第一个动作就不合常理，如果他冲上去打谢尧，只会击中谢尧的左太阳穴而不是后脑。祝恒宇想了想对谢尧说：“你先来。”谢尧扑向祝恒宇，两个人身高相差不多，谢尧稍稍高出一点，祝恒宇只好从谢尧的腋下出手才能勉强达到谢尧的后脑偏左一点。如果是青蛙，比刘武还要高半个头，要做到这个动作，的确有些难度，但如果刘武的对面是一个女性，一米六上下，用祝恒宇的动作就刚刚好。
　　谢尧稍稍离开祝恒宇，说：“第二个伤口，在这”他冲自己的胸口指了一下。然后猛地推开祝恒宇，祝恒宇倒退着踉跄两步，再次冲向谢尧，右手的拳头在谢尧的左腹的位置停了下来。“不对。”他试着换个姿势，稍稍下蹲，模仿反手握住凶器的样子，拳头的外侧正好在谢尧的胸口。谢尧握住祝恒宇的右手，一字一句地说：“只有女性，或者是一个很矮小的男性才能做到。另外，你的这个动作通常是防御性的。”祝恒宇长叹一口气，又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有点不甘心地点点头。
　　看着面前的谢尧愈发得意的笑脸，祝恒宇尴尬的咳了一下，“对了，你今天说你是警校哪一期的？”
　　“第十二期。”
　　“十二期？”谢尧被祝恒宇过激的反映吓得太阳穴都跳了一下，这还不够，更吓人的是，霍小曼用她特有的天籁魔音大声叫着“祝恒宇”冲了过来。
　　两个人看着霍小曼张牙舞爪地向自己的方向跑过来的时候，出于本能地握紧了拳头，如果面前的不是霍小曼，换成另一个管他什么人，早就被揍飞了。霍小曼毫无气质地在两个人面前比手画脚口沫横飞了好久，祝恒宇才明白，她说的是“有人来自首。”
　　黑猫在审讯室里依然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你们把青蛙放了吧，刘武是我杀的，整件事都是我做的，与青蛙无关，他姐姐需要人照顾。”
　　审讯室里的沈玲气场全开，她直视黑猫的眼睛，问道：“都是你做的？这么说，是你杀了刘武，是你亲自跑去蓝天修车行，然后亲自开车把刘武的尸体搬上车，然后丢到城东绕城高速路下？”黑猫坚定地点点头。
　　“那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把车从车行里开出来的吗？为什么当时值班的青蛙没有发现，还是他故意隐瞒？”
　　“我……”
　　“刘武有85公斤重，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样凭借一己之力，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一个体重几乎是你两倍的男人，搬运上车的吗？你又怎么样做到在17号夜里11点40分左右的时候同时出现在你的小区门口和城东绕城高速路上？”
　　在沈玲软硬兼施，手段用尽之后，尤其是在问及她弃尸的过程的时候，黑猫终于没有了刚刚进来的淡定。
　　而另一个审讯室里，当万峰把黑猫自首的消息告诉青蛙之后，青蛙也只好已经承认了自己抛尸的事实。最后，黑猫也只好承认了，是自己杀了刘武，青蛙只是帮她处理尸体。
　　那天晚上在酒吧演出结束之后，黑猫一个人到地下室去看看还有没有落下的东西，毕竟第二天这里就不再属于他们了。没想到，色迷心窍的刘武竟然一路尾随她到了地下室并且欲行不轨，黑猫情急之下用手中的汽水瓶用力地击打了刘武的后脑，刘武当时就倒在了地上，“我看到他留了很多血，很害怕，就逃走了，我自己在街上晃了好一会儿，不知道怎么办好，只好打电话给青蛙。他让我不要怕，先回家去，剩下的交给他就好，可是我回到家才发现我把钥匙放在了包里，但是的包不见了，根本开不了门，只好去李优姐姐那里，还撒谎说我的包被坏人抢走了。”
　　根据两个人的供词，祥子和小周连夜赶到酒吧的地下室，也就是黑猫所说的第一案发现场。胡小仙也被拎过去连夜进行取证，发现了一些没有清扫干净的玻璃碎片和没有清理干净的血迹，血迹与刘武的相符，就是这里无疑了，仿佛事实就是如此了。只有一点，“她坚持说是她只用汽水瓶重击了刘武的后脑，所以……刘武胸口的致命伤从何而来？”沈玲一脸无奈地向祝恒宇汇报，而祝恒宇只是从沈玲手里接过报告一页一页地看着。
　　审讯室里的黑猫静静的坐着，比任何时候都像一只乖巧的猫咪。
　　审讯室外，祝恒宇和谢尧一时间都没有说话，良久谢尧才说：“你为什么觉得不是她？”
　　“我什么时候说过？”
　　“其实在青蛙家的时候，你已经怀疑过她，但是你最后也没有请她来喝茶，反倒是她自己来了。”
　　祝恒宇学着谢尧的样子，故作神秘的笑道：“我没证据啊。”
　　“你有意刺激她，不仅是想得到青蛙有罪的证据，其实也是对黑猫的试探，而黑猫果然说出了‘刘武被打死’这样的话，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不是吗？”
　　“不错，但正如你所说的，她说的是‘刘武被打死’，而现在，”祝恒宇晃晃手里的报告，“依然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