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闲变，却故人心》周许

6、见义勇为

　　初识公车
　　等项语嫣平静下来之后，鱼蛋才敢跟项语嫣说话，“鱼燕，今天我带你去城市大公园门口吧，那儿多人，说不定可以收到比昨天还多钱呢。”鱼蛋心里打着如意算盘呢。项语嫣不知道鱼蛋说的城市大公园是什么，估计就跟她们那里园林一样的东西吧，由于是便“嗯”了声算是答应了。
　　“那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去买两馍馍。”
　　项语嫣很乖地坐在原处不动了，因为她认为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可能自己轻举妄动一下就会惹来杀身之祸吧，“不行，我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我还要回家呢”项语嫣在心里默默的想着。
　　一会儿鱼蛋就抓着两个馍馍回来了，进巷子后，鱼蛋把两个馍馍比比看看，然后把看起来比较大个一点的给了项语嫣，说：“吃吧，吃完就去城市大公园。”
　　项语嫣说了声谢谢，刚把馍馍送到嘴边，然后好像想起了点什么，顿了顿，小声地说：“我还没漱口呢…”
　　鱼蛋听见后，急忙把口中那口馍馍吞了下去，不屑地说：“女的就是麻烦，真多讲究！跟有钱人家的大小姐一样。”但他还是在身后墙脚下拿起一个旧旧的塑料罐递给项语嫣，说：“喏，这有水。”
　　但是项语嫣不知道该怎么把眼前这个从未见过的瓶子打开，她拿起来把瓶子甚至底朝天地看了一遍也没有发现其中的奥秘，她只有求助鱼蛋了，鱼蛋差点被噎着，“你连瓶盖都不会开啊？拧开，把那里拧开。”指了指瓶盖处。但是项语嫣还是不懂，然后鱼蛋只好自己动手把瓶盖拧开之后递给项语嫣，项语嫣疑惑地看看瓶子，又看看鱼蛋，随后才用瓶子里面的水漱了口，吃了馍馍。
　　鱼蛋提着用旧塑料瓶装着的水说：“我们要走到前面那个公交车车站坐车去，公园太远了，走路不知道要走多远呢。”项语嫣听到“攻交车战”四字便有点胆战心惊，难道是要上战场交战了吗？她有些恐惧，但故作淡定，一路跟着鱼蛋。
　　随后鱼蛋便带着项语嫣出了巷子左拐，向车站的方向走去，走了约莫十分钟，因为这一路都是住宅区，项语嫣也比较淡定。等慢慢靠近公路时，项语嫣听见了汽车轰轰鸣的声音，刚放下的心不禁又提了起来，一把拽住了鱼蛋的手臂。鱼蛋感觉到了项语嫣的恐惧，说：“鱼燕，不用怕的，有我在呢！”但项语嫣还是无法克制住内心的恐惧。
　　终于，来到公交车站，项语嫣一看见巨大的公交车就拖着鱼蛋往回跑，她是真怕。鱼蛋明白她是第一次见公交车，不习惯，山里的孩子都没见过世面嘛，于是他硬是把项语嫣拖了回来，在公交车站等着车。鱼蛋与项语嫣盘旋了好久，解释了好久才跟她说明白，项语嫣才答应鱼蛋不再胡闹，安安静静地等待公交车的到来。但是项语嫣看着前面的人一个个走上公交车之后，那个方块的木板（车门）关上，然后那些圆圆的东西（车轮）慢慢地滚动、滚动，越滚越快，渐渐地就看不到巨大的“战车”了，她心里还很是忐忑，她疑惑着，那些人到哪里去了？
　　鱼蛋把手中的一张一元的钞票撕开，然后慢慢折叠成多重的样子，项语嫣看在眼里，却不明白是为什么。
　　车来了，项语嫣被鱼蛋推上车，她浑身的不自在，然后鱼蛋迅速把刚刚折叠好的钱塞进车上的钱箱说：“两个人。”司机很鄙夷且嫌弃地看着这两个穿着打扮都不怎么干净的人，但是却无可奈何，因为他不能把顾客赶下去。看得出此时车上的气氛都变了，大家有意无意地看着这两个脏兮兮的人儿。
　　“鱼燕，你坐那里。”眼尖的鱼蛋很快就看到了前排一个单座的空位并迅速把项语嫣推过去坐下，自己则在项语嫣旁边的地板上坐下了，其实当时车上还是有其他空座位的，但是鱼蛋只是坐在地板上……
　　也许项语嫣没发现，此时坐在她前面和后面座位的两个乘客都不约而同地起身走到车的后门处站在，或者换到了后面的座位坐下。这点鱼蛋倒是注意到了，但是他满不在乎。下一站到站，下去了好几个人，也上来了几个农民工打扮的人，把所有的空位都填满了，或许也只有他们才不会嫌弃鱼蛋和项语嫣了。
　　再下一站，上来了个年纪有点大的老人，项语嫣马上站起来对老奶奶招手：“老人家，你坐这里吧。”这点项语嫣倒是做得很对，并没人教她，只是她善意的本能反应。
　　但是老人并没有过去，而是用手半掩着鼻子，甚至连看都没看项语嫣便闪也似的婉拒了。项语嫣并不知道老人家这个小小的举动是什么意思。
　　十来分钟之后，鱼蛋他们到了大公园站，他拉着项语嫣便下车了。
　　园前勇擒扒手
　　项语嫣跟着鱼蛋穿过密集的人群，在一个垃圾桶旁边停了下来，鱼蛋还本能地把头微侧着，好看到垃圾桶里是否有适合他的东西，可是很快他就把头缩了回来，他没看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鱼燕，要不你还是蹲在大门前乞讨吧，跟昨晚一样，看你哭得真厉害。我到周围看看。”鱼蛋回头对项语嫣说，哎，鱼蛋总是叫不对项语嫣的名字，不过项语嫣已经是由他去了。
　　项语嫣看到这里的人流比昨晚的可是多好多呢，她这次可不服从鱼蛋的分配了，她说：“我不敢一个人待在这儿，我还是跟你一起，可否？”说时还是拽住鱼蛋的手不放松。但是鱼蛋也有点不依了，“你看，这周围可有很多同行，如果我们不分开的话可能就没钱了。”这是项语嫣才注意到，公园门口还真有好多个穿着打扮还真不异于鱼蛋的人在捧着个碗乞讨，但她还是不松开紧抓着鱼蛋的手。
　　僵持了一会儿，鱼蛋拗不过项语嫣便只好答应带她一起了，他们也是绕到门口的售票处，显然其他的乞丐发现了鱼蛋和项语嫣要过来“抢生意”，他们哪里容得下别人分食他们的收入啊。很明显其他几个乞丐是一伙的，他们把鱼蛋和项语嫣围了起来，口气还咄咄逼人，说要鱼蛋他们去别处讨，不准走进他们的地盘。此时项语嫣很这怕，鱼蛋是个孩子，自然也是争不过眼前的这些大乞丐的，他们唯有退到远一点的地方了。这一幕刚好被路过这里巡检的一个民警看见了，但是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在他们看来这不过是处在社会下层的乞丐们为抢夺自身利益而进行的纷争而已。对于这，他早已司空见惯了，因为在公园门口的这几个乞丐总是联合起来抢占地盘,排挤别的人跟他们抢地盘。
　　鱼蛋心里很憋屈，但是又无处诉苦，只好自认倒霉了。他们被逼到一个距离售票处约5米远的角落里，根本就没几个人愿意掏钱给他们，眼看着售票处的游客总是会在买票时把钱包里的零钱给在乞讨的乞丐，鱼蛋也只有羡慕的份了，他们没办法，只好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眼巴巴地看着其他乞丐“颇丰的收入”。
　　这时，鱼蛋感觉有东西在捅自己的腰，回头一看，是项语嫣用手戳他，她看看项语嫣，项语嫣在很专注地看着什么。鱼蛋顺着项语嫣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乞丐正把手伸进一个排队买票的妇女的包里，这时鱼蛋说：“别看了，别多管闲事，我们惹不起的。”欲把项语嫣拉走，但是项语嫣不为所动，仍然目不转睛地看着。
　　此时项语嫣好像还要冲出去，但是被鱼蛋拉住了，鱼蛋再次示意她不要管。但是说时迟那时快，项语嫣大声好：“毛贼，休得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此时，那小偷刚好摸到了钱包，一听到项语嫣的大喊自然做贼心虚，拿着钱包拔腿就跑，等那个钱包主人反应过来，小偷已经跑出了几米，“抓小偷啊，抓小偷啊…”那人只好大喊。
　　项语嫣一个箭步冲了出去，拉着项语嫣的鱼蛋差点摔了一跤，项语嫣顺着小偷跑的方向追，没想到项语嫣的步子还真快，鱼蛋也追了上去，他不希望项语嫣遇到什么麻烦。
　　小偷已经跑得有段距离了，只见项语嫣在地上捡起一个装有半瓶水的矿泉水瓶朝着小偷扔了过去，正好砸中了小偷的左脚关节处，小偷不曾料想地腿一软摔倒在地上。但是他马上又站起来欲跑，但是此时项语嫣一把抓住了小偷的后领子，小偷则拿自己讨饭的那个破碗朝项语嫣的脑袋砸了过来，项语嫣马上反应了过来，她抓着小偷的右手依然没有放开，一个□□躲闪那个碗，这时腿还来了个横扫千军，把小偷放倒在地上。项语嫣站起来，拍拍双手，但是小偷还是没有放弃，没想到小偷倒也有两下子，起身趁项语嫣没防备，一脚便踹倒了项语嫣，小偷见势拔腿就跑。周围很多人在围观，但是没人帮忙抓小偷。项语嫣双手反着往两耳边的地上大力一撑，双脚借势往上一翻就稳当地站了起来，接着就跑去追小偷。这两下子可让鱼蛋开眼了，鱼蛋也赶忙追了上去。
　　不一会儿，项语嫣和那个小偷都不见了踪影，只能看到鱼蛋屁颠屁颠赶去的背影。小偷跑在前面，时不时还回头看看，看到项语嫣距离他还有一段距离，仿佛有点得意的样子。项语嫣也不甘示弱，跑得飞快，眼看就要追上那毛贼了，但是在前面的岔路口中突然出现了一辆白色的轿车，但是由于车速很快，车主根本来不及刹车，眼看着车就要撞上项语嫣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项语嫣现在完全没有了之前对这“战车”的恐惧，可能是因为在她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追小偷。项语嫣很冷静地定了一下，然后就在车快撞上她的时候往前一跃，双手撑着车前盖，翻了一个筋斗，刚好双手撑着车顶，在车顶半蹲着。车才刚刚停稳，项语嫣就马上又从车顶腾地一跃而起，跳跃了好远，车主在车内看着，很是惊讶，简直就跟电影里的镜头一样。
　　项语嫣又是一个劲地追着那小偷，慢慢地小偷的步伐慢了下来，也许小偷是累了，也是，都跑了五六条街了，小偷都该累趴下了，其实鱼蛋早在第三个路口就累得跑不下去了，但是项语嫣不仅没有放慢步伐，反而是加速向小偷这跑来。
　　小偷终于软趴趴地坐在了地板上，项语嫣见机马上冲上去，但是她并没有动手，只是看着小偷，指指他手上的钱包，示意他立即归还，不然对他不可客气，此时项语嫣还把手举到脖子处做了一个杀的动作。小偷顿时大气都不敢出，只得乖乖地把手上的钱包交了出来，然后还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项语嫣，意思是在求饶吧。项语嫣深知自己人生地不熟，切不敢惹事生非，她只是拿了钱包就往回走，过马路时她竟然没那么怕那些大大的战车了。她又是一路小跑，直到看见了鱼蛋才把步伐放慢。
　　项语嫣走到鱼蛋面前，发现鱼蛋蜷缩在地上，手脚不听指挥地一直在晃，脸色发青，项语嫣慌张地跪在地上，按住鱼蛋的手脚，几分钟后，总算缓过来了。鱼蛋喘着粗气说：“咳，雨燕，你回来了啊。”
　　项语嫣没有回答，紧张地问，“你怎么了啊？！是不是摔着哪了！”
　　“你没事吧？没受伤吧，小偷都有刀的！”鱼蛋缓了缓装作没事，拉着项语嫣的手紧张地问。
　　项语嫣没有说话，皱紧眉头看着他。当鱼蛋看见项语嫣手中拿着钱包时就知道项语嫣战胜了那个小偷。顿时项语嫣在他心目中的形象高大起来了，没想到项语嫣还有那么英勇的一面，原来她不只会无理取闹的，她也可以是行侠仗义的女侠啊。鱼蛋真是对项语嫣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项语嫣晃晃手中的钱包，然后交到鱼蛋的手中，说：“我们物归原主吧。”
　　鱼蛋打开钱包看了看，里面一叠大额钞票和各种卡，他有点心动，有些动摇，想把这个钱包占为己有，但是他并没有这么做，他很快又把钱包给合上了并把目光移向别处。他明白，如果把这个钱占为己有，生活会暂时过得没那么拮据，但是他记得奶奶曾经说过，宁愿饿着也不要去打不义之财的主意，我想这就是鱼蛋又很快地把钱包合上的原因吧。
　　他们往来时的路走着，项语嫣似乎心有所思，她刚刚的功夫都是表兄教授的，“表妹，你要这样，像这样，右手叠放在左手的手腕处，然后，我攻击你的时候你就用右手抓住我攻击过来的右手，你再转身把我放倒，懂吗？”是的她又一次想念所有的亲人了，眼前似乎浮现出表兄手把手地教她一招一式的情节，不用说，项语嫣眼眶又红了，思乡的泪水在眼里打转。
　　鱼蛋看出了项语嫣的不对情绪，还以为是项语嫣刚刚在和小偷周旋的时候受伤了，他马上挽起项语嫣的衣袖想看看是不是哪里弄伤了。被鱼蛋这个动作，项语嫣也知道自己又失态了，他知道鱼蛋挽起她衣袖来看的意图是想帮她验伤，呵，以前表兄也会在项语嫣习武摔倒时那么紧张地为她检查。项语嫣笑了笑：“我没事，一切安好，放心吧。”然后好像又想起了点什么，“我们快点回去把钱包还给那个大娘吧，再晚就该等急了。”鱼蛋也突然惊醒一样，拉着项语嫣的手就快步往回走。其实此时项语嫣又陷入了深深的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