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住在威尼斯的那些年

2、出宫

　　山有扶苏，隰有荷华。
　　不见子都，乃见狂且。
　　山有乔松，隰有游龙。
　　不见子充，乃见狡童。
　　——《诗经·郑风》

　　秦宫外，一辆囚车上坐着一个蓬头垢面的男子，破碎的囚衣掩不住那累累的伤痕，双手被枷具缚
　　住，双脚也被锁上了铁链，狼狈不堪，只能听见一阵轻喃：“凤女，母妃，小亥，再见了······”

　　声音终消散在厚重的宫门外。

　　看押的队伍缓缓前进，秦宫的上空似飘来一阵笛声。

　　是《离歌》，是她。男子心里一动，提了提嘴角，默默地流下了一滴泪。

　　·阿房宫·
　　一十七八岁的女子站在桃树下，静若处子，肤如凝脂，吹弹可破，脸若银盘，唇不点而红，眉不
　　画而翠，含词未吐，气若幽兰，罗袖动香香不已，红蕖褒褒秋烟里。

　　落英纷飞，片片桃花流恋在女子的发上，肩头。

　　女子不为所动地持笛吹奏。

　　来人看到这幅场景，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惟恐吹散了仙人的魄，惊扰了妖孽的魂。

　　一曲既罢，一道小身影赶紧上前，抬头望着女子。

　　“凤女姐姐，我找到钥匙了，这就帮你打开它。”

　　说着便屈膝蹲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捧着一把刻着古老花纹的钥匙，对着少女脚踝上千年玄铁的锁
　　孔缓缓旋入。

　　“咔······”

　　轻脆的响声似惊醒了少女，终是低头看着自己脚旁出神，如玉般的脚踝上尽管呵护有佳也还是留
　　下了一圈红印，淡淡的，似乎存在的不是十三年，而是几个时辰。

　　小小少年不忍见到少女如此，开口打破了岑寂。

　　“皇姐，虽然父皇把你保护地很好，但是现在整个秦国已经被赵高把握了，形势刻不容缓，他迟
　　早会知道你的存在，阿房宫已经不安全了，你出宫吧，我已安排妥当。”童音发涩，却一如既往
　　的坚定。

　　少女突然转身，不再看少年一眼，撑着身前的探路棒，迈出了第一步，愈走愈远······

　　“好好活着······”

　　不知是谁的嘱咐。

　　少女成功地出宫了，从此阿房宫里再也没有一个名叫凤女的绝代佳人了。

　　历史湮没了太平公主的存在，也冲淡了那段父慈子孝，兄妹谦让的岁月。

　　不过一刻钟，曾经与世隔绝的阿房宫被层层卫队把守，里面的一切第一次暴露于人前。

　　·上林苑·
　　少年天子刚狩得一头靡鹿。

　　身边近身小太监小桂子凑近天子耳旁悄声嘀咕：“事情败露，赵高一党正往此处来。”

　　话刚落，赵高尖细的嗓音已传来：“陛下！臣近来听闻一件惊天密事，不知陛下知情否？有关阿
　　房宫的太平公主。天下人竟不知先帝何时有了公主。还望陛下告知微臣现在公主所在何处，臣等
　　好接公主告祖归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