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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初见 ...

  •   (一)

      “依叶兄之见,此事当如何是好?”

      六月的午后闷热不堪,风都仿佛失了生气,慢吞吞的在空气中流转。隐在一小片竹林后的一座六角凉亭里的两个人却似浑然未觉,专注的谈话。

      看上去稍微年长的那位眉头紧皱,眼神里满是困惑。

      “昨日审问的结果方便透露吗?”被称为叶兄的年轻人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语气倒是不疾不徐。

      “他自然是全盘否认,咬定了他一早就出门,直到天黑才回家,到家就发现李氏已经身亡。”

      “那沈兄何以肯定陈林就是凶手?”

      “他夫妻二人一向不和,且案发当日午时有人见到他在家附近出现。”

      “这样啊……”年轻人搓了下手,不出声了。

      沈淮看出他在思考,也不打扰,默默地端起茶盏。

      此时有脚步声传来,一个丫鬟缓缓走来,朝沈淮福了福身子,而后道,“老爷,夫人让厨房做了酸梅汤给您和叶公子消暑。”

      沈淮闻言站起身来,“也好,叶兄,且去吃一碗罢,吃完再商量。”

      虽然不是第一次到沈家来,却是头一回在别人家吃东西,叶南衣多少有些局促,生怕失了礼数。

      沈夫人荣氏大约是看出他的情绪,委婉的出声提醒他放松。

      沈淮见状爽朗的拍拍他的肩,“叶兄你我认识三月有余,不用如此拘礼。再说你在清水县举目无亲,不嫌弃的话多来走动才是。”说完又转向妻子,“清儿呢?怎么还不来。”

      “让兰儿去叫了。”

      话音刚落便听到一声清婉的声音响起,“来了。”

      叶南衣顺着声音来源望去,只见一位年轻女子已经款款走到餐桌旁,先跟哥嫂打了招呼,然后又朝着他微微欠身示意。

      他赶紧站起身,不甚标准的回礼,“在下叶南衣,见过沈姑娘。”

      注意到对方点点头牵了下嘴角,他也就坐了下来。一旁的沈淮适时开口介绍,“舍妹清欢。”

      “人间有味是清欢。好名字。”

      见他一下就说出自己名字的来由,沈清欢闻言抬了下眼帘,却也没敢多看,匆忙之间扫到他身上的一袭青衫。

      一桌人静静的喝完酸梅汤,沈淮邀请叶南衣到书房详谈,荣氏跟着沈清欢回了她的房间。

      虽然嫂子平时也没少来跟她聊些家常,但今天从她的表情看,明显跟平常有区别,只是拿不准她的来意,沈清欢也就没有先开口。

      荣氏也不着急,在她身边坐下,又东拉西扯的聊了好一会,才有些神秘的凑近了些。

      “清儿,眼看着你的生辰又要到了,老爷和我这些日子也盘算着,该考虑你的婚事了。”

      沈清欢完全没有料到会是这件事,腾的红了脸。

      “嫂嫂……”

      荣氏拉着她的手,语气不自觉就带了些宠溺,“过了生辰你就十七了,我们再不舍也不能耽误你的终身大事,去年到现在你哥都回了两家了。”

      “可是……”

      “你哥这关把的严着呢,万万不会委屈了我们清儿。今天那位叶公子是你哥哥几个月认识的,私底下夸了他好几回,我看他是有意把你许配给他,今天你也见了,可还满意?”

      沈清欢早已被嫂子直白的话语弄的羞窘难当,此刻垂着头,脸红的似乎能滴出血来,哪还能回话?

      荣氏见状只好接着说,“我看倒是个知书达理的人,长相也周正。赶明儿让你哥再探探他的口风。”

      傍晚谈完正事的叶南衣,还没把告辞的话说出口就被沈淮先一步留下来吃饭,盛情难却之下也只好无奈答应。

      被安排坐在沈淮右手边的她正好面对着餐桌另一边的沈清欢,出于直觉注意到对方似乎情绪跟下午的时候不太一样,但也不好开口打探,于是礼貌的点点头。

      沈清欢自从听完荣氏那一番话,再面对叶南衣便感觉无论如何都不自在。不看吧,又总忍不住想瞄一眼,看吧,又觉得心虚,纠结之下食欲大减。

      沈淮把两人的反应看在眼里,跟荣氏对视一眼,似乎很是满意。

      一顿饭各怀心事的吃完,叶南衣跟沈家众人一一告辞,沈清欢这才第一次看清他的面容。

      叶南衣较寻常男子要瘦削许多,比她高了大半头,面容白净,眉毛英挺,双目清澈,走过来跟她道别的时候脸上带了淡淡的笑容,客气且疏离。

      叶南衣谢绝了沈淮让家丁赶车送他回去的好意,表示自己想多走走。

      沈家自己住在城南,他自己的小房子却在城北,走路得要半个多时辰。好在天色还早,天气也不像下午那么闷热了,他也就不急着回去,慢慢悠悠的踱着步。

      选了条僻静的小路,两面杂草丛生,偶有些树木,树叶被晚风吹的沙沙作响。此刻他的表情已经不复在沈家时的从容,眉头纠结着,有些忧伤。

      不知怎么的,就想到很久之前看到的一句话,如果可以重来一次,你还会这样活吗?

      当时的自已很坚定,想着,即使重来一百次,选择也会是一样的。可是现在却似乎,不得不选择另一种生活了。

      到此地已经半年,回家的想法时刻在脑海里盘旋,希望却是越来越渺茫了。

      刚才沈淮聊完案子之后问了他以后的打算,并表示可以给他介绍差事,他嘴上说着没想过,心里却在打鼓,如果真的回不去了,也确实需要考虑以后,整天无所事事的日子简直让人抓狂。

      可是能做什么呢?在一个完全不同世界。听沈淮话里的意思,是希望他能去参加科考,求个功名。这应该是这个时代大部分人的第一选择,只是别人不了解,自己却是再清楚不过,不说有没有能力,即使有,对他而言,这也是条死胡同。

      是得好好想想啦。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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