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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他是个在大学城后面的小吃一条街上卖煎饼果子的小贩,每天天未亮就起床去采购食材,然后在租来的房子里加工,准备好一天的分量。他总是不到中午就把车推过去准备开张,这样就可以多卖一些周围早下课的中学生,多挣出来的几十块钱都足够让他高兴一整天的。他来自周边县城的农村,他有一个姐姐和一个弟弟,父母就是那种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在他18岁的一天晚上,父亲送货的车翻在了从县城回家的路上,母亲从此深受打击一病不起,他便自动放弃了即将举行的高考,和姐姐一起撑起了整个家,支撑起小两岁弟弟的上学梦。三年在城里的打拼,他什么工作都做过,发传单,刷盘子,送货员,有时候一天打三份工,平常的伙食就是一个馒头和一袋咸菜,偶尔过节时才会改善伙食去吃一大碗面。终于在弟弟开始读大二的时候,他算算自己的积蓄买了辆二手小车,摊起了煎饼果子,有了真正属于自己的“事业”。
他的小车内从来的都是干干净净没有油污的,不像其他小贩的那些都黑乎乎得看不出本来面目。他做煎饼果子动作麻利,而且价格公道,所以生意一向很好,几乎每天晚上他的摊前都会排起长队,而学生们也好像也都很喜欢这个看起来白白净净、瘦弱的像个中学生的小老板。家里面姐姐终于在今年嫁人了,弟弟就在前面的大学里念书,带着他年少时的梦想一起,母亲的病情渐渐稳定下来,仿佛乌云真的在一天天的被吹走,开始从缝隙里渗入阳光,慢慢的在告诉他面包会有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眼看着315临近,很多小贩都不敢再出车后,整条街上冷清不少,连下课后的学生们也开始怨声载道地回去吃那所有菜色永远一成不变的食堂。中午吃面时他因为不舍的要大碗的而喝光了所有的汤,只能傍晚趁着人少的时候拜托旁边烤鱿鱼的大哥帮忙看摊子,自己去旁边的小饭馆里方便。回来时恍然发现整条街就剩下他的车子孤零零的伫立着,前面站着一位穿着城管制服的男人。在那一瞬间,他有一种扔下车子逃跑的冲动,可是想到根本没有钱去再买一辆新车,便只能硬着头皮想要去衡量一下是否支付的起罚款。车前的男人看见他回来,顶着一脸不耐烦的表情明显停顿了一下,但只是一瞬便隐藏在那眉目清秀的俊脸后了。登记了基本信息与联系电话,帅制服就将车子拖走了。他捏着手里的罚单,沮丧的回头,发现弟弟就站在自己的身后。为了不想让弟弟担心,一路上他都装作坦然的样子,心里难过的波涛汹涌,嘴上却打趣说正好可以休息几天。
在十来平米的小屋里呆了三天后,看着那张对他来说是天文数字的罚款单子,他知道他又要开始打工生涯了。收拾好自己,还没等他出门弟弟便叫他下楼,看着院子里自己的小车,他知道是弟弟用自己做家教打工攒的钱帮他赎回来的,他突然觉得很内疚,从来不会享受大学生活的弟弟其实一直也在照顾着他。可他不知道,弟弟的钱根本就不够,连着去城管所跑了三天,是在最后一次哭着求了很久后帅制服才拿走了他仅有的那点存款把车丢给了他。弟弟看着他的眼圈泛红,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告诉他说是那位心地善良的城管听了他的故事后没要罚款便还给他了,只是让他以后要小心些。他满心欢喜的想着,看,真的是交到好运了。
傍晚看着站在摊前穿便装要买煎饼果子的帅制服,他诚惶诚恐地摊了一张大煎饼果子递给了恩人。看到递钱过来的那只手时,他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眼前这个营养不良到几乎让人怀疑是不是风吹就到的小摊贩看到自己的满眼感激,让帅制服自己都开始不理解为什么要自掏腰包帮这种非法营业,想起白天他弟弟讲的话,看着他细弱的胳膊麻利的在上下翻飞,就是这么瘦弱的身体竟然扛起了那一整个家。咬了一口热乎乎香喷喷的煎饼果子,看着他微微上扬的嘴角,帅制服也开始有些明白自己这么做的原因了,无论是谁看着一个人这么努力的去生活,总也是要忍不住去伸手拉一把的。从此以后,煎饼果子摊前就多了一位常客。帅制服总是在下班的时候特意过来买一个带回去,而他也每次也都坚持不收恩人的钱。到底是每次大大的煎饼果子真的很香很好吃呢,还是总想看一眼眼前这个认真工作的身影,帅制服觉得也说不清楚了。
下午三点多是客源稀少的时候,时间在中饭和晚饭之间,只有作息不规律或刚下课的大学生会来这转转。闲下来的时候他总是要捧着本书看,大部分都是弟弟从图士馆给他借来的。周围的大哥大姐们总笑他说一个小贩却偏要带着一股子书香气。正蜷在小车里在读书,忽然感觉手机震动,这手机还是弟弟高考后送给他的礼物,虽然没有那么多繁复有趣的功能,但足够他和姐姐弟弟联系,回想起自己刚来这大城市时的无助和彷徨,这种时刻都能感觉到亲人在身边的幸福让他很满足。来信是一条陌生号发来的,内容很简略:今晚有突击检查,快走。这是谁呢,想起来了,当时帅制服曾经登记过他的手机号码。帅制服坐在自己的办公室在得知消息时第一个想法就是要赶紧告诉那个小摊贩,直到发完短信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开始这么在意他了。看到短信他急匆匆收拾好小车回家,在家躺着发了一个下午的呆,满脑子都是帅制服那笔挺的腰杆和脸上万年不化的冷漠表情。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身为一个城管的帅制服为什么要帮他这个小贩,到第二天早上醒了的时候只是更加确定了一件事,帅制服真是个大好人。
好不容易熬到下午他才把车推过去想要打探一下昨天的情况,果然听说昨天来了四五个城管凶神恶煞的没收了好几辆。帅制服来买煎饼果子的时候,看到他憋得满脸通红也想不出要说什么的样子,忽然觉得心情大好,怎么看都觉得他特别可爱。从此以后,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帅制服就会在第一时间内通知他,而他在每次急忙推车回去的同时也慢慢的开始回信息。话不多也不太会说,有时只是一句谢谢。可是渐渐地,沉默寡言的两个人可以来回的发几条简略的短信,这总是要归功于某个人的隐藏在日常问候下的关心。每天下班某个人也必定会来买个煎饼果子,说几句简短的话,然后再见。渐渐地,他脑中的帅制服也开始越来越生动起来,尽管还是万年冰霜的表情,却怎么看都带着一丝温柔,每天在进入梦乡的前一秒,脑海里还都是那个人略带生硬的言语。在日子流逝的同时,在这个地球村小小角落里的两个人不知不觉地在彼此的心里变得越来越重要,甚至看到那个人,心里就温暖了起来。
帅制服照常下班去买煎饼果子却没有在老地方看到想念的那个人,回去发短信怎么也收不到回信,打电话提示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自己安慰自己说肯定是他在家休息忘充电了,可是怎么也压不下心里的那些隐隐的不安。等到第二天照旧如此不见踪影之后,心里越发觉得害怕,怕他自己在家没有照顾好自己生病了,怕他遭遇了什么不测,怕他再也不会出现了,他孤单了怎么办呢,他脆弱了怎么办呢,这时才发现他对于他的意义有多么重要,而他却又对他了解的那么少。循着他登记的家庭住址找到了那个他租来的破烂十平小屋门前,敲了半个小时也没有人应答,他不在家。压下几乎担心的想要报警的冲动,抱着一丝侥幸心理回去又狂拨了几十个电话一夜未眠等到第三天,打算采取措施之前的最后一次尝试居然有人接听了,在那一刻心脏好像一下子停止了跳动,生怕是个陌生而又冷漠的声音说出什么让人绝望的话语,依旧是软软的声音,还好是他。但从电话里传出声音的疲惫和沙哑像用砂纸在打磨着心脏,每一句都让人疼痛不已。
他得知母亲病危的消息冲回家去的时候就已经晚了,突如其来的打击将他一下子打入绝望,两天都坐在黑暗中浑浑噩噩的度过,第三天清晨的时候他突然很想帅制服,很想他的温柔,他的关心,打开许久未充电的手机时,第一时刻打进来的电话让他哽咽的说不出话来,突然想要一个拥抱,突然想要像个孩子一样不管不顾的大哭一场。电话那头的声音依旧平和而温柔,在他不说话的时候就静静的等待着,即使不说话,他也知道他一直都在,一直都在聆听着,聆听着他每一次呼吸的节奏。几个小时后当他听到敲门声打开门时,就看到他静静的站在门外,什么也没有说,静静的他向他展开了那个渴望已久温暖的怀抱。他们保持了这个怀抱很久,一直到天黑。帅制服的怀抱和想象中一样温暖,坚强有力的臂膀是令人安心的依靠。这两日来全部的恐慌、难过与绝望,一下子就松动了,终于知道有个人可以分摊肩膀上一半的重担,刚刚以为已经封死的缝隙又重新拥有了光,不再是一个人的手足无措,而是两个人的勇敢面对。
几十年灰色的世界渐渐地有了色彩,他的陪伴是黄色的,他的关怀是红色的,他的难过是蓝色的,他的快乐是绿色的,有他在,就有太阳光,因为太阳光拥有了所有的色彩。
细如流水的日子尽管平凡,却因为多了一个人而活泼生动。处理完相关事务后,他卖掉了老家的地,用自己的那份钱在离大学城不远处租了个店面开起了小吃店,他在在店内忙碌的身影唤起了帅制服心底内最柔软的地方。他拥有着他的等候,他拥有着他的陪伴,那些一起走过的每分每秒都因为那个人而温暖明媚,在世界上千千万万不同的幸福里,有两个人会一直这么走下去。
文虽然短,是处女作,轻拍砖哦~多多给偶以下建议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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