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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 2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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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在茫然之中,人总会对于一个不太确信的推测压上赌一赌的决心。从陵南高中急急跑出来的仙道并不太确定自己的去向,稍作调整让自己冷静下来后,首先打了个电话给鱼住,费了一番功夫了解到情况之下,脑子里蹦出了唯一可以寻获天海的场所——海边。于是带着碰运气的侥幸心理,仙道坐上了江之电车。
出了车站,眼见天色愈暗,修长的腿不禁加快了步子,急急朝海边走去。在隔着老远的地方,仙道就看到一团白色蜷缩着的坐在沙滩上,心里不由的松了一口气。缓缓的靠近,看到天海把头深深的埋进双臂之间,那是仙道再熟悉不过的她那沮丧着的模样。俯下身,轻轻的握住她的手臂,另一只手环上,用了点力一把将天海扶起,对上的却不是泪迹斑驳的颜孔。
天海有些吃惊的瞪大眼,却在下一秒,轻轻的笑了。“怎么像电影一样。”天海顿了顿,一手轻轻的捏住仙道的衣袖,满是欣慰的说,“你真的是我危机时刻的救星。”
仙道愣了一下,辨析不出天海被月色晕染朦胧的脸庞之下真实的情感。原本以为她在哭的。
“你在这里做什么呢?”不动声色的问道,仔细观察着天海脸上的表情。却发现对方慢慢的凑近,踮起的脚尖将两人的距离拉近到甚至能感受到对方鼻息的位置。仙道愕然,有些僵直了身躯,感觉心跳的频率变得不太平常。
“你的眼里,现在,有我呢。”
天海直视着仙道的双眸,借助迷蒙的月色隐约辨析出瞳孔中映射着自己的模样。像似满意的又笑了笑,随后轻轻推开了环住自己的双臂,向后走了几步,微笑着的自言自语道,“所以,没关系的。所以,我会好起来的。我要一个人,振作起来。”
仙道被天海的这副模样搞得有些不知所措,隐约觉得事情并没有鱼住所说的那么简单。那种笑容比哭泣更来得让人不安,终于有些了解,天海曾形容过自己的那种“伤人的笑容”。
“你不是一个人啊。”满是怜惜的大手抚上天海的头,轻轻的揉了几下,“有什么事,要说出来。你忘了吗?”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坐在这里,我一个人想了很久。却也想不出接下来该如何是好。唯一明白的是,我再也不能太过依赖别人。”再也不能给予别人伤害自己的机会。天海的思绪依旧很乱,却突然明白过来,迄今为止自己的人生都在依靠别人。从前依赖着矢泽,而如今,又想依赖仙道。
“一个人自我挣扎,并不一定就能解决问题。”仙道叹了口气,这种滋味自己很清楚。当一个人陷入负面的情感漩涡之中,如果没人及时的拉一把,情况只会越来越糟。
“可是……”天海的视线沉了下来,欲言又止的沉默了一会儿后,又向后退了几步轻轻的说,“现在这样半吊子的我,没办法面对你啊……”想起市川的话,确实很有道理。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刻去找他,是想要博得同情吗?自己对他的感情说到底也只是一种精神寄托?不是这样的,并不想要用这种半吊子的心情去对待他。更何况,现在的自己,一团糟啊。
而天海的这番话,在仙道的耳中听起来却像是一种变相的拒绝。仿佛是在回避掉自己想要给予帮助而伸出的手。为什么会这样?她从来都是很直白的。这么想着,仙道的心里“咯噔”了一下,面上的神色也跟着沉了下来。
半晌,谁都没再开口,任凭潮水的声响在空气中回荡。这一种气氛,让人感觉无法向前,而再退后一步,便像是永别。
“喂,是鱼住队长啊……”手机在这种微妙的时刻响了起来。仙道接起电话,对面是有些吞吞吐吐的鱼住。“人……找到了。”一面回应着鱼住的问话,一面观察着伫立在眼前的天海,最后刻意压低了声音小声的说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真是伤脑筋啊。”仙道挠了挠头,有些感激鱼住这突如其来的“打岔”。若不然,差一点就要变得不像自己了。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在心底里有些讶异自己的失常,是因为太过紧张的缘故?却又有些庆幸,自己还有这种久违的感觉。于是嘴边扬起一抹浅笑,走上一步不由分说的牵起天海的手,半是强硬的拉着她向公路走去。
“诶?”天海被仙道的动作惊了一跳,仿佛从冗长的梦魇中微微回了神,面上不再是似是而非的笑,有些莫名的问道,“你要带我去哪儿?”
回过头,看着娇小的人儿那瞪大的圆眼,心中有了些宽慰的想:终于有别的表情了啊。然后稍稍加重了手中的握力,故弄玄虚的带着一贯的笑意对她说,“带你回家。”
是玩笑吗?天海吃惊的说不出话来,仙道的变化莫测总是叫人有些跟不上。一下子先前的纠结一股脑儿的被此刻的诧异所取代。而事实证明,仙道这一次,并没有开玩笑。
“怎么不进来?”仙道看着愣在玄关的天海,佯作莫名的问了句,却不等其回答,又霸道的将她一把拽进屋里,“砰”的一下甩上门,断了出逃的退路。
“这个……我……那个。”天海立刻变得窘迫,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仙道满意的点点头。原来她还知道脸红,那还不算太糟糕。于是定了定心,朝里屋走去,打开冰箱拿了罐饮料,故意捉弄般的朝天海红扑扑的小脸上“冰”了一下,“鱼住学长和我打过招呼了,大致了解了一点。”刻意把语气显得漫不经心,好让天海别太在意,才好转的情绪不能再被导向负面之中。“所以,今天开始,你就给我打工吧。”前后两句话之间没有太长的间隔,好让天海来不及陷入前一句的纠结之前,便被后一句的话语分散了注意。
显然,仙道的“作战计划”相当成功。
天海被仙道的一席话搞得瞠目结舌,完全不明白仙道在想些什么,自然也无暇再去顾忌之前的那些焦虑。当务之急是,莫非自己是要住在这里??和……他一起?
“怎么?你之前已经白吃了我两顿饭,我觉得我的要求很合理。”仙道故意歪解了天海诧异的缘由,侃侃而谈到,“爸妈去了国外,县大赛也要开始了,我可没有空再去收拾屋子什么的。”事实上,即便是平常,仙道也不会去收拾,看似整洁的客厅只不过是自己利用的比较少罢了。
“在你整理好自己的思绪之前,我提供给你思考的空间。自然,你付出些劳力作为回报也是应该的吧。”仙道拉过了呆愣着的天海,让她与自己挨肩坐到了沙发上。
天海的手不停的摆弄着那罐饮料,以掩饰自己此刻的紧张与混乱。但应着仙道最后那句语气颇为正经的话,情绪随着手中传来的冰凉感稍稍得到了降温。有些明白的想:他的意思是,在自己想明白之前,都还能继续留下吗?留在,神奈川。
转过头,看着仙道笑意盎然的神情,不敢继续揣测他这样做的用意。只是满心有种抑制不住的感动与感激:自己,又欠了他人情了呢。
可是这样真的好吗?心中有两个声音开始挣扎,另一边的天平私心的倾向于:留下来吧,至少能为他做些事。
“真是伤脑筋啊,你就这么不愿意吗?已经做到这个地步,我真的是很难看啊。”
仙道这么一说,天海一下子急切了起来,赶忙解释的说:“当然不是啊。”却对上他并非伤脑筋的模样,立刻就醒悟到自己又中计了。
“那就是答应咯?”仙道有些得意的笑,满意的拍了拍天海的脑袋。
天海赶忙捂住脑袋朝旁躲去,打断了仙道这种像似对待宠物般的“宠溺”,闷闷的问,“说是打工,那你要我给你做什么呢?”
仙道无趣的收回了手,想了一下,却“扑哧”的先自个儿笑出了声。然后一个后仰靠在沙发上,一手托腮,别有意味的眼神扫过天海有些瑟瑟发抖的小身板,轻轻的吐露了几个字:
“女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