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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半夜笛(上) ...

  •   下周便是期中考了.各科老师盯得颇紧,不仅口头上加压,手底下也不慢,借着期中考的由头猛提作业量,整个年段一片怨声载道。
      学校附近的眼镜店老板最近心情好得很,每次大型考试店里的营业额便会高上一高,现下正是赚钱的好时节。
      久谙写下最后一个字,撂了课本,望向窗外死沉的黑暗,透过夜色,看见对面楼上的日光灯亮着,灯下也是与她身边一样倒伏的背与不停挥动的笔杆子。
      久谙觉得期中考也不是什么大事,犯不着这么认真,可是像这样闲着忒也不应景了些,对不起这气氛,于是就抽了本数学书出来,然后接着昨天的那句歌词写下去。
      楼上的亦白正在解决他的模拟卷,每一张试卷的成绩都将发送到他父亲的手机上,他从来没有试过单科离满分十分以上,也不想试,因为他不知道结果会怎样。所以他只能努力学下去。
      楼下的解笑在背单词,原因很简单,她要考一所好的学校只有靠自己。只有尽自己所能考得好一些才能在以后,在以后拥有自己想要的生活,而现在就应该为自己的愿望而努力。
      晨凉……晨凉不在卓辉。
      下课铃响起,久谙背了书包往寝室走去,一路上的学生都三三两两笑闹着,结伴而行。衬得她一人寂寞。
      但她仿佛在享受身边的黑暗与空虚,一人缓缓而行,很是满足的样子。
      走进宿舍,毛诚敬已经在了,互相打了个招呼。不一会儿其他人也陆续到了。
      一天的课程下来,大家都累极,聊了几句就歇下熄灯。

      半夜久谙的手表突然响起来,她迷迷糊糊伸手按灭,懒得回想什么时候设了闹钟,翻了个身就要睡。
      一阵极尖锐的笛声撕裂夜半的寂静,如刀磨,如鬼哭,如夜枭悲啼,如血鹰长号,如风刀割过长石,如锈死的齿轮重新转动,听到耳里只觉得说不出的不舒服,又令人想要随着笛声高歌一曲.
      久谙静静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好像睡着了一般。
      在黑暗中,只看见她的一双眸子睁着。
      良久,笛声低下来,以一个富有金属质感的颤音结束。她徐徐叹出一口气来。
      她想起来,闹钟是昨天调的,定为11点50分,原因是12点她有一场作文比赛,要提前准备赶到比赛地。过后也没改时间,所以按常理来说,手表闹钟会响两次,一早一晚,刚才的那一声就是晚上的11点50分。
      响一次钟很正常,塞在枕头底下的手表的声音刚好只够吵醒她一个人。
      不正常的是,她听了那么长时间的笛声,本该响起的午夜铃她却听不见。那么寂静的夜里,即使有笛声在前,午夜铃怎么可能听不见。最大的可能是今天晚上的铃声没有响。
      想通了这一点后,久谙决定立刻入睡,以免影响上课质量。
      其他的事情就扔给晨亦白好了,他不是捉妖的吗。

      久谙难得地去主动找了亦白,半靠在栏杆上把昨日的事讲完,亦白听了之后,思量片刻,只是说今儿晚上11点半我来找你。
      久谙默了片刻,没说什么,转身下楼去了。

      半夜,久谙的闹钟响起,定的是十一点半。
      一睁眼看见亦白坐在她的凳子上,头枕着小臂,伏在桌上。
      久谙摸索着从被子上的外衣里抽出电话卡,瞄准亦白扔过去。电话卡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下一刻那张卡就在他的手中了。久谙完全看不清他是怎么站起转身然后接卡的,而且为了不弄倒凳子,就直接把它提在了手里。
      他把电话卡放在久谙的桌子上,然后走到床前,递过来一张纸。纸上的字是用特殊的笔写上的,在黑暗中发出莹莹的光。
      “想象自己穿好衣服,然后直接从床上跳下来,触地时想着不要发出声音。”
      亦白转过身,从窗口往外面望,卓辉的路灯都暗了,只有月光把这里照成一片晕晕的灰。
      久谙依言而行,居然一切顺利,从床上跳下也不感疼痛。回头望了望,居然还能看到自己的身子在床上睡着。
      这场景带几分诡异。她想,就感觉有些凉飕飕的。
      亦白回过身,对她点了点头,向外走去,久谙跟着他。
      正在寻思怎么才能不发出声音打开门时,亦白突然拉起她的手,向门走去。这回亦白没有施什么术法,当久谙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就顺顺当当地出了门。
      亦白向她笑了笑,拉着她穿过墙,从楼上轻飘飘跃下。两人寻了间视野较好的教室走进去。
      久谙靠窗站着,突然想起一件事情,问道:“晨亦白,你是几点到的?”
      亦白的动作顿了一顿,“十一点。”他坐在椅子上:“后来看见你没醒,就打算休息一下,然后就睡着了。”
      久谙默默转过头去看窗外。
      半晌,亦白看了看手表,道:“照你所说,我猜想是你身上具有灵力,又恰巧在那个时间段醒来,所以才会听见笛声,普通人却听不见,也不会被吵醒。不排除那笛声有催眠效果的可能性。”
      “至于那铃声,午夜是妖气最强盛的时候,所以我的前辈就设置了这一道铃,在其中注入灵力,以震慑其它的种族,如今午夜铃消失,必定是‘人’为抹去——这铃本身是一道符咒。这事是要查出来的。”
      “像我们现在的状态,类似于做梦,但我们是清醒的。在梦里,经常会有一些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但醒来时会忘掉。我在我们身上加持了一些法术,使我们可以更好地控制意识,醒来时也不会忘掉现在所见的一切,当然,我们的身体在原处不动,动的是意识,常人看不见我们。你认为现在看到的我是这个样子,我就是这个样子,你的眼睛受你的思维控制,比如。”
      亦白刚说到这儿,眼前一花,现出一个人来。
      那人身材高大,一身旧绿军装,头上一顶方帽,他脸上镶着那颗著名的福痣,带着浓重湖南口音,沉着声道:“同志们好……”
      晨亦白:“……”
      久谙连忙收了意念,讷讷地道:“呃……我还以为你看不见。”
      亦白叹气:“我加持了法术的……站着太累,你可以想着搬把椅子来坐,天亮后,也就是六点我们会自动回去,反正是在梦里,别人看不见。”
      久谙于是弄了把椅子来坐。
      后来,亦白一直面朝窗外作观察状,久谙就陪着他坐,手里端了碗茶,面前放着一盘橙子。
      两人等到天亮,没有结果。
      亦白站起身来,一张脸在微光中,侧脸线条清晰好看,“今天先回去,明天继续,你来不来?”
      久谙一拂手,收了面前的东西,淡淡道,“来。”
      亦白似乎是笑了一笑,转身向墙上走去,“那好,十一点半,在这座教室见。回去时直接照着身子躺下睡就好,今天精神可能会有些不济。”
      他又道:“不过要学着适应,毕竟以后这样的事多得很。”
      久谙还没反应过来,亦白的身影已经消失。

      殷素素说过越是美丽的女子越会骗人。
      久谙发现越是英俊的男子越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对于各种法术的副作用千万不能忽视。
      什么叫做“精神可能会有些不济”,这“可能”“有些”两个词用得充满误导的意味,令人产生大量错觉,掩盖了事实,突出了副作用之小,不严谨不科学,与实际严重不符。
      久谙趁着科学老师写板书的时候闭了眼睛,默默地想,然后睁开眼睛看看科学老师是否回过头来,再闭上,再睁开……
      想到亦白的话,联想到明天,后天,大后天,大大后天等,也要这样度过,久谙长叹一声,交友不慎啊交友不慎,自作自受啊自作自受,引狼入室啊……
      话虽如此说,但是晚上久谙还是依言去了那间教室。
      亦白已经到了,看见她来,点了点头,示意旁边的一个座位是为她准备的。
      两人坐下,开始又一轮漫长的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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