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禾奈何情》半个影子

8、第八章 五千年缘灭亦或缘起

　　后来事情到了天帝王母那里，筱禾不知道事情为什么发展到好像不能收拾的地步，明明只是自己的一时好奇。原来那时她看到的女子就是要和玄清成婚的董七七，在天庭里，男女神仙私下双休的并不是没有，但像董七七和程轩这样一方已有婚配的，显然问题就严重许多。
　　大殿里齐刷刷跪了四个人，董七七还在低声抽泣，筱禾暗自揉了揉自己的腿，她轻轻瞥了玄清一眼，他还是惯常冷静异常，似乎刚才看见的不是他未过门的妻室。这是天帝终于打破了沉默，“七七，我知你一向规矩懂事，怎么竟做出如此苟且之事。”董七七一边抽噎着，一边说：“姑父，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我们并没有……”“父帝，我与七七本就情投意合，如若不是玄清他从中作梗，现在也不会这个局面。”“轩儿，你给我住口，你做错了事，还敢狡辩。”王母急急打断，过去的事情她本想隐去，这不仅牵扯到天家威严，更是牵扯到自己瞒着天帝擅自取人性命，看来一切还是天命难违。“轩儿，你这是何意，难道这里竟还有我不知道的内情，轩儿，你给我如实禀报，不然不要怪我不念父子之情。”程轩视线撇过筱禾，接着又看了玄清一眼，向着天帝微起双唇……殿上各人面色各异。
　　五千年前
　　陆家村
　　当清晨第一缕微光照向这个埋没在世间的小村落时，也和其他村庄一样，安静祥和的氛围，勤奋务实的农民，自给自足的生活，但唯一不同的是，陆家村的人都知道，陆元风家里的妻子是个妖精，而这个妖精马上就要临盆了。“元风，我好痛啊……啊啊啊……”陆元风在屋子外面焦急的张望，无奈不能进去探望，只能言语上安慰。“海棠，你不要怕，我就在外面，很快就会好的。”只是这样的安慰，连他自己都不相信，从半夜海棠就开始喊肚子疼，到现在也已经三个时辰过去了，丝毫不见生产迹象，也因为海棠特殊的身份，更没有产婆肯来接生，只有她平日里要好的姐妹帮忙。陆元风擦着脸上留下的汗，焦急的来回踱步，心里有点怨恨那个孩子，更怨恨自己没用，突然天空中闪过一道惊雷，白色的光照亮了黑夜中屋子里得情形，他看见屋子里躺着的女人身下一大片血，而他心爱的海棠，躺在那里仿佛死人一样纹丝不动，他心里忽然一种很不祥的预感，突然里面大乱，屋子从里面打开“陆公子，姐姐生了，是一个女孩子，可是姐姐情况不太好……”陆元风急忙冲进屋里抱起海棠，只见怀里的女子脆弱的彷佛一碰就会碎掉。“海棠，你不会有事的，你看我一眼啊，海棠……”海棠悠悠转眼，美目在陆元风的脸上留恋了一会，便说要看孩子，陆元风连忙那个把孩子到海棠的身边，海棠看见满身是血的孩子在襁褓里不哭不闹，只望着她笑得开心。海棠心里暖融融的，看向陆元风说：“相公，孩子叫棠笑可好，你看她笑得多开心。”“好好好，一切听你的”他们谁都没发现，孩子生下来后没有发出过声音。外面的风雨渐渐大了，断断续续的说话声渐渐淹没在夜色里。
　　“自古妖孽多祸端，小小少年哑巴郎，没爹疼来没娘爱，生来不如一头羊。”只见一个小孩全身脏兮兮的被围在一群小孩中间，周围的孩子还在一遍一遍重复着嘲笑的字句，只见中间的孩子坐在地上低着头，小手紧紧握着，不能言语的痛苦，使得她连一句我不是没人要也说不出口。正在农作的大人看小孩们似乎嘲笑的过分了，嚷着让他们散了，这个孩子正是海棠的女儿棠笑。
　　有人经过把棠笑从地上拉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嘱咐她快点回家，棠笑抬起灰蒙蒙的双眼，感激的朝来人笑了一笑，便朝自己家跑去。
　　棠笑轻轻的打开门，生怕父亲听见动静而责骂自己，自从娘亲去世后，棠笑就知道爹爹不喜欢自己，爹爹一直怪自己的出生害死了娘亲，而自己不能开口说话，在村子里也被认为是不祥之人，所以从小棠笑就没有玩伴，爹爹也不管自己，她小小的内心之中非常自卑，总是低着头，在家中也尽量减小自己的存在感。但是尽管这样，陆元风也还是不喜欢这个孩子，每次看到棠笑和海棠越长越想的眉眼，他总是想到去世的妻子，对棠笑的怨恨也越积越多。
　　又是平凡的一天，陆元风难得给棠笑买了身新衣服，又嘱咐她清理下自己的身子，说是带她去集市逛逛，棠笑很开心的以为爹爹终于接纳自己，当一身干净的棠笑高兴的牵着自己父亲的手往集市方向走去的时候，她丝毫不知道亲爱的父亲是打算再也不要她的。
　　走在从未见过的街道上，棠笑很兴奋，手上啃着刚才父亲买给她的冰糖葫芦，很满足，一双好奇的大眼睛四处张望，陆元风看着高兴的样子，心里有一丝不舍，但是还是狠狠心俯下身子和棠笑说：“笑笑，一会爹爹要去见一个朋友，我在客栈给你订一间房，你在里面等爹爹回来接你好不好。”棠笑满脸的笑意，连不跌的点头称好。陆元风抚摸着女儿的头，虽然他自己不信鬼神迷信之说，但是棠笑一出生不能说话还克死了母亲，况且棠笑只得他一半遗传始终不是人类，陆元风始终觉得留着棠笑不宜久留在自己身边。
　　棠笑在客栈里等到天黑，始终不见自己爹爹来接自己，心里开始害怕，一开始对周围的新一渐渐变成恐惧，她心里隐隐明白爹爹可能不要自己了，但是她现在能做的只能等了。晚上棠笑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哭，从早上等到现在，爹爹肯定是抛弃自己了，从懂事后知道自己不能说话，又多少知道母亲的去世是因为自己，所以棠笑比一般孩子都早熟，但是再早熟的孩子毕竟还是孩子，依然会手足无措。棠笑在客栈又等了两天，知道客栈老板把她请了出去，她才彻底死心，望着满街陌生的人，棠笑不知道何去何从，她找了个街角，默默地蹲了一天又一天，直到感到头昏眼花，她饿的已经没有任何力气了，又不会开口说话，后来棠笑想起来，总是很感谢乞丐爷爷，虽然她根本不会死。
　　那天．当她趴在地上看和人来人往的人群．突然听见有人声在身边想起，“哟。你看，这边有个小娃。啧啧。长得还挺标致的，‘给爷回去当个小丫鬟去。”说着便有人把她从地上拉起来就要带着走，突然旁边就有个苍老的声音想起，“小三子，就知道乱跑，爷爷我找了你好久，快和我回去，你娘的麻风病看着快不行了，你去送送她。”边上的人一听，连忙像丢垃圾一般把她丢在地上，一溜烟就走了。她看着老人缓步向她走来，鞠楼着身躯，苍老的容颜，棠笑毫无征兆的留下了眼泪，连被父亲抛弃都没哭的她，第一次在一个陌生人面前哭的肆无忌惮。老人蹲在她身边，安抚的拍了下她的头，“小姑娘，跟着我吧，虽然不保证吃饱穿暖，但胜在有个依靠。”后来的几年岁月里，棠笑就跟着老乞丐过着漂泊的生活，也慢慢学会了人情世故，通常棠笑会瞅准衣着光鲜的人，跑过去跪在他们前面，一般达官显赫都好面子，所以出手到也大方，美其名曰乐善好施。
　　在棠笑十一岁那年，命运之轮开始转动，当棠笑守在接口等待显赫富人之时，她看见了一对同为乞讨的母子，小男孩和她差不多年龄，此时正跪在他娘亲身边，大声哭着求身边人可怜可怜给个饭吃，棠笑看着男孩身边显然饿的快断气的妇女，又看见男孩努力趴着过路人，一个一个下跪磕头，却还是没有人停下来，很快男孩周边围成了个圈，指指点点，棠笑听见其中一个男人说道：“看着真可怜，但这世道乞讨多了去了，都是骗吃骗喝的”又有人对着男孩调笑的说着：“嘿，小伙，来从大爷□□里钻一回，这枚铜钱就是你的。”棠笑看见男孩迟疑了一下，马上便下定决心般朝那男人走去，男人看见小男孩动作了，立刻就兴奋了，踢了男孩子一脚，“真他妈的连狗都不如……哈哈哈，你想钻，姑爷我还就不给你钻了。”说完转身离去，周围人都的说太过分，有的鄙夷的，就是没人伸出援手，人群见没热闹看一会便散去了，只留下了目瞪口呆还挂着的眼泪的男孩。
　　棠笑看着便想到了曾经孤苦无依的自己，慢吞吞的挪到了男孩子面前，掏了掏自己肮脏的衣服，从里面拿出来一个馒头，馒头已经有点坏了，可以看见底部覆上了一层灰色的绒毛，棠笑把馒头递过去的时候有点不舍，这是她今天的午饭和晚饭，但还是坚持的把馒头放在了男孩子的眼前。当玄清走进巷子时，看见的便是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孩子举着馊了的馒头，满脸真挚的递给男孩的画面。他先前只看见这边聚了很多人，生性淡漠的他不想多管闲事，想着绕过去，后来鬼使神差的又折了回来，于是便看见了这样的画面。本来修了上千万年，已经无欲无情的他，脸上竟也有了波动，他走过去蹲在两人的身边。棠笑感觉到有人靠近，反射性的抬头看去，这一看使得棠笑惊呆了，一身的白衣，纤尘不染，好看的极致的眉眼，却又似看不真切，两人视线交汇的瞬间，玄清愣了一下，不同常人的气息，现在再仔细看来觉非人类该有的，小女孩虽然衣服破烂，身上也没一处干净的地方，玄清却闻到了一股清洌的气息，正疑惑的看着她，她却迅速的低下头，赶忙丢下馒头狂奔而去。于最狼狈之时相遇，是缘是祸，谁能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