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痴-回首已是百年身》傲之

12、无限江山

　　我站在房中，一场大火似乎并没有带走母亲的气息，即使在我熟睡时，我依然能感觉听到母亲脚步声与轻叹。望着镜中，眉蹙远山，明眸剪秋，乌发高挽，头上仅插一支玉簪，如清波明镜，一袭黄衫更衬得肌肤如凝脂，纤弱轻细。我轻呼一口气儿，对着铜镜自信的笑了笑，径自背起行囊出了门。
　　已是九月天气，丝丝凉意，满院梨花簌簌落下，那人已翘首等待，向我缓缓伸手，温柔一笑，心动一旦开始，便覆水难收。
　　罗成告诉他本是官宦之家，锦衣玉食，因暴君当道，世态荒凉，早些年与一帮兄弟反抗暴政，揭竿起义，为拯救万民于水火日夜奔波。当时在洛水也是因要事在身，才不得与我匆匆别过。
　　我知他志不在此，，岂能为我一己私情而蜗居在此深山。我思量一番，决定与他一同前往，就算只站在他身后望着他的万丈光辉，我也愿与他共存于红尘中。
　　一路驰马而去，我伏在马背上，靠在他胸前，就算前方龙潭虎穴，刀光剑影，我也甘之若饴。
　　来到金墉城已经有些时日了，罗成把我安置妥当，还没喘口气儿便被来人招去商议军事。金墉城北靠邙山，南依大城，城垣宽厚坚实，地势险要，却是兵家易守难攻之地。
　　不知何时，窗外淋漓起毛毛秋雨，水滴断续从屋檐上流淌下来，一丝凉意吹来，心想这阴雨绵绵，不知何时能停，外周弥漫层层云雾，我一时兴起拿起雨伞径自出门。
　　漫步走在雨中，脚下咯吱声响，原是秋雨打落一地梧桐，经过雨水浸刷，廊柱斑驳脱落一地，头顶偶尔飞过几只秋雁，秋风夹杂雨丝迎面扑来，树树秋声，秋风萧瑟，草木摇落，到处洋溢秋气，望着满天景色，不禁脱口“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自己反而愣了一下，摇头继续前行。
　　忽然有笛声响起，伴着雨声传来，附耳听去，笛声不似平常乐师弹奏那般，它时而低沉幽怨，时而清亮婉转，低吟浅唱，笛声转而如急雨嘈嘈，又似切切私语，又似乎倾诉忧肠，绵延深意，谁知谁知？
　　循着笛声，撑伞往亭中走去，心想：人究竟是何人能奏出如此脱俗之曲。笛声幽咽，百转低沉后归于平静。
　　我徐徐抬头望去，亭中站着一个男子。白衣袂袂，遗世独立，多年后我翻阅书时看到：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他当知无愧，一身白衣，让他穿的如此脱俗。他不由竟愣了半响，许是陌生女子的突然出现，扰了他的一丝宁静但他粲然一笑，淡然若风。我一时羞赧，竟相对无语。
　　“你可是前几日罗兄弟带回来的女子？”，他淡然一句，我抬头仰望着他，轮廓分明的脸透出儒雅细腻之气，斜飞的剑眉不乏沉稳冷毅，嘴角一丝淡淡的微笑让我觉得莫名心安，丝毫不会让我感觉这是与他初次见面。
　　“先生如何知晓”，我好奇上询问，
　　他俯身淡淡看着我，“姑娘清婉秀丽却又不失北方女子般风华，刚姑娘口音些许软糯，加之罗将军前日子徘徊于洛水，想必姑娘定是从洛水而来。”
　　听这一番话，我不由惊叹此人心思缜密，连细微细节都不放过。“伯当大哥真不愧是举世无双”，
　　“早就听公然说起过神箭书生，王伯当。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沧海，见过伯当大哥”，我上前施礼。
　　他良久才点了点头，自言自语“原来如此”。他似乎又想说什么，却始终没有说出。只是望着远处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