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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学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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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枫继纪清平之后也接到了舒沉的电话,那头礼貌地问他要不要一起去吃个晚饭,好聊一聊纪清平学画方面的事。
虽然有些奇怪对方为什么非要通过他,而不是直接去找纪清平,但当天正巧赶上纪清平加班,他也清闲着,于是就应了下来。
他们找了家粤菜馆,坐下来刚点完菜,舒沉直接道:“其实我在你之前给纪清平打过电话,但他好像很抵触和别人交流……”
明枫解释:“他的性格有些内向,不过熟了以后就放得开了。”
“和抑郁症有关系吗?最近治疗的怎么样?”
“挺好的,他一直在吃药,也都挺稳定的。”
舒沉一脸担忧:“但是抑郁症……好像不仅病理,大多数应该是心理方面的因素吧。药物并不一定完全管用,更需要心理方面的疏导,学习绘画就是其中一种治疗方法。我很想帮上忙,但自从你们一起过来工作室的那次后,他就再也没有主动联系过我了。”
明枫也想叫纪清平尽早好起来,但这种事欲速则不达,他还是觉得最好慢慢来,于是道:“他新找了份工作,状态也不错,我觉得这样挺好的,等他什么时候想画了再说吧。”他想了想,又对舒沉笑道,“真不好意思,叫你为我们操心,你人真好。”
舒沉也和煦地笑了一下:“这不算什么,我是真的很想帮到你们。前几年我一直都在国外学习,同学里就有人得了这种病,我很努力地想帮助他,可惜最终还是留下了遗憾。”
“那个人后来怎么样了呢?”
舒沉叹口气道:“他已经去世了……是跳楼自杀……”他停顿了一下,似是在努力缓解自己悲伤的情绪,“所以看到纪清平,我总会忍不住担心。其实我也知道总是打扰你们很唐突,对不起……”
“你不该道歉。”明枫正色道,“你做的已经很好了,是我们没有重视起来,我回去会劝他找你的,也多谢你对我们的帮助。”
“不用谢,其实……我也只是想弥补当初的遗憾……”
这一番交谈下来,明枫对舒沉的印象愈发好了,他忍不住说道:“我曾经查过资料,国内抑郁症的人数有很多,但大多都没有受到重视,而且很容易被他人歧视与疏远,像你这样愿意主动帮忙,我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舒沉微笑道:“若是能尽上一份力,我也很高兴。”
两人从饭馆出来,互相告别前,舒沉特意嘱咐道:“你最好不要把我们见面的事告诉纪清平,他怕他会有抵触心理,不利于后面我对他的心理疏导。”
明枫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于是答应了。
回到家没多久,纪清平也回来了。
或许是抗抑郁症药有增肥的副作用,纪清平最近稍稍胖了一些,脸颊上也有点肉了,但和普通人对比,还是偏瘦太多。
明枫问:“吃了吗?”
“吃了。”纪清平笑道,“加班点外卖,领导给报销。”
他转身洗澡换衣服去了,明枫则在斟酌如何说服纪清平去找舒沉。
没过多久纪清平一团水汽暖呼呼的抱着荷包蛋回来了,一边撸猫一边也像猫一样倚靠在明枫身旁。
明枫一把将他览在自己腿上,捏一捏对方的腰道:“还是胖一点抱起来的手感好。”
说着像抱着一只大娃娃一样,将纪清平紧紧环抱住。
被夹在他们二人中间的荷包蛋立时不满地喵喵叫了起来。
见状纪清平连忙将明枫推开,轻柔地把荷包蛋放在了地上。他一弯腰家居服向上抻起,露出雪□□致的腰窝来。明枫咽了咽口水,大手直接顺着上衣下摆伸进去了。
纪清平一把将他的爪子拍下来,脸红道:“我刚加班回来,先让我歇一歇不行吗?”
明枫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就先忍了下来,但他还是将纪清平一把抱住,毛茸茸的脑袋在对方修长的脖颈上蹭着。
纪清平只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只大熊紧紧缠住,连动也动不得。他笑着问:“你今天这是怎么了呀?”
明枫闷闷的声音传出来:“我只是在想,要是以后每天都能像现在这样,该有多好。你、我,还有荷包蛋,我们这样生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这样多好。”
纪清平将手臂搭在明枫的肩上,像是在安抚一个小孩子:“我不是越来越好了嘛,有什么好担心的?”
“我就是不太放心,你现在又变得忙起来了,我怕你回到最开始那时候,整天只想着赚钱养家,把自己完全忽视了。”
“那时候和现在不一样,现在我有你,还有那么多关心我的人。我已经不再孤独了呀。”
明枫看着他的眼睛道:“你当初为了养家,放弃了那么多。现在有机会能重新拾起来,为什么不肯再前进一步?钱对于我来说没那么重要,我只想让你快乐。”
知道对方是在讲学画的事,纪清平陷入沉默——
他最近的确无法再拿起画笔了。
什么工作忙没时间,只是为不碰画笔而找出的借口。还有对舒沉这个人潜意识里的抵触,或许也是对绘画本身的抵触而已。
距离这么多年后重新开始画画,一开始他确实是快乐的。然而,没过多久他就意识到自己的画技荒废太久,已经落后很多了。
同时随着年岁增长,他的阅历与审美也提高很多,更加觉得自己的画作糟糕透顶。
尤其是认识舒沉,见识到专业画家的作品,对比更是惨烈。
但是面对明枫,纪清平还是不想让对方担心,只道:“最近不是忙嘛……”
“但还是要继续画的,即便少挣一些钱也无所谓。毕竟那才是你真正喜欢的。”明枫劝道。
纪清平浅笑:“好,我答应你。”
他之前的人生,大多数时间都是止步不前的,若不是有明枫拉着他,如今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
只不过一个绘画方面的小小瓶颈,他也要努力起来,勇敢地突破过去,这样才不会叫重视自己的人担心。
没过多久时间,纪清平趁公司不忙的时候和领导请了个假,把近期攒下来的画送到舒沉的工作室。
虽然提前通过电话,舒沉给他开门时还是很高兴的样子,笑眯眯道:“等你很久了,你终于来了。”
“不好意思,最近工作忙,所以过这么久才来。”
“不要紧的。”
舒沉把他请到里面的沙发上,接过画翻看起来,指出几点需要改进的地方,最后道:“有进步,不过还是需要多练习。”
纪清平把近期遇到瓶颈的事和对方叙述了一遍。
舒沉听后道:“多年以后重新拾起画笔,这的确很难。不过你不要在意别人的眼光,画得是好是坏都是自己的,毕竟只有动笔了,才会有进步。”
纪清平点头。
就在他准备告辞的时候,舒沉忽然叹道:“其实我最近作画也遇到了瓶颈期。”
纪清平问道:“你画技那么好,还会有瓶颈吗?”
舒沉和煦笑道:“作画就像攀登,登到山峰之前永远不知道下一座山峰是什么,就算人终其一生也不一定能够找到最顶峰。毕竟学画的人那么多,能出名的终究是少数。”
“也不一定非要出名吧。赚的钱只要足够养家,对于我来说就无所谓。能通过自己的爱好赚钱生活,其实是一件很幸运的事。”
“你说的对,不过我目前最发愁的还是找不到作画的人物模特。”舒沉看着纪清平笑道,“其实从第一眼见到你开始,我就觉得你很不错。你愿不愿意做我的模特?我会付你钱的。”
纪清平有些吃惊,急忙道:“如果真能帮上忙,我是不会收你的钱的。但我没做过模特,怕给你添乱,你还是去找专业人士比较好。”
“我比较挑,普通的入不了眼,能入眼的资金方面又负担不起,毕竟我刚回国还没稳下脚跟,钱方面不太宽裕……”舒沉一副很发愁的样子,他等了一阵,见纪清平还在纠结,于是叹道,“算了,我还是再慢慢找吧,希望能有运气碰到合眼缘又不贵的。”
纪清平又想了一会儿,心道对方毕竟帮过自己,如今有事相求,自己一味拒绝的话也很不厚道。
他心底有些松动,问:“艺术方面的模特……需要脱衣服吗?就算我们都是男的,这也挺别扭的……”
舒沉马上道:“不用的,你只需要坐在我面前就行了。”
顾虑被打消,纪清平这才答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