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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迈步 ...


  •   四十七.迈步

      ***
      或许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吧,被迫放下一切的他,有了轻松的权利。
      ***

      他告诉我他的名字是鼬,宇智波鼬。姓名同样三个音节的名字读起来有种让人舒适的节奏,我一遍遍在他不在的时候让这个名字滑过舌尖,感觉着音节滑出唇间时那种温柔的感觉,就和他本人一样。虽然他每次过来看我时话并不算太多,但我隐约可以感觉到他对我的善意,他的一些小动作都似乎小心翼翼地在照顾着我,应该是个很心细的人吧。我问过他我与他之前是不是认识,他停顿了一会儿告诉我我们曾经是很好的朋友,不过已经多年没有见过,所以不熟悉也是应该的。

      阿飞说我的绷带至少还要一周才能取下,可能是因为这个手术比较困难的关系吧,需要时间修养。在这片让我厌烦的黑暗中,我能做的只有冥想,把查克拉一丝丝放出体外,用这种方法探索着房间的构造。渐渐的我发现自己已经可以掌控整个房间的布局,就算看不见也可以下床随意走动,只是我仍然从未走出那扇门。

      这几天来,进入这个房间的人就是阿飞,鼬,还有负责治疗我眼睛的女忍,我从未和她说过话,或者说,她从未回应过我。虽然阿飞是废话最多的那个,但也是目前来讲给我最多信息的那个,因为鼬虽然让我感到舒服却没有给我什么有用的信息。

      我庆幸我还记得我是个忍者,还记得我所拥有的忍术——除了我这双似乎有些特殊的眼睛。阿飞坐在我床边给我补习了几节忍界历史课,简单说了说忍术的分类和忍具的使用,和我确认了我的认知里还剩下哪些常识后,开始和我重新介绍我所加入的这个“拯救世界”的组织,晓。

      听阿飞的声音,我想他是个很幼稚的人,幼稚但危险,失去了视线让我听到了许多容易被略过的细节,比如他咳嗽时暴露的原本更低沉的声线,比如几个他更沉稳说话时的瞬间。我说不出他为什么要把自己的性格伪装起来,但我想,根据他的描绘,这在危机四伏的世界里可能是个很好的保护。

      我并不讨厌他,事实上还有些依赖他,因为我剩下少得可怜的一切都依附于他:生命,眼睛,信息,知识。他拥有我想要知道的一切,但我同时也警惕地意识到,阿飞的言语在我脑内构成的那个世界很可能并不是事实,而是他主观的想法。只是,即使我意识到这点也很难克服自己认同他的每个观点,因为我没有任何自己的观点来反驳他,我意识到自己失去了自己的主观。又是一个艰难的认知。当我在意识到这点时我再次打破了床头放着的东西,凛冽的查克拉随着怒火爆出,碎片四溅。

      “我不喜欢他。”隔天鼬来看我的时候我恹恹地说。把双手枕在脑袋下,我在并不算舒服的木椅子上松松散散地倚坐着,面向鼬的方向。摸索到桌上鼬带来的茶水,我把茶杯用食指顶起,掌握着微妙的平衡。

      “为什么?”鼬的声音和任何时候一样平淡,即使我这突然开口之下,他也没有透露出任何对阿飞的喜恶。

      “装模作样的。”我嘟囔着,让风属性的查克拉包裹住茶杯使得茶杯慢慢旋转,“不过是个好老师。”

      “的确。”通常在我发表评论后都默不作声的鼬这次竟开口表示赞同,我挑起眉,但鼬并没有解释更多。

      我也不强求什么,毕竟这段时间我也习惯了这个寡言的陪伴者,事实上和他相处的时间是我最愉快的时候。做出出神的样子认真转着杯子,我轻轻一挑任它弹到空中,在那一瞬感觉鼬的气息一顿,有几分得意地在半空中轻巧捏过杯底,自然地抿了一口。“对于一个暂时失明的人来说不错吧?”不等他回答,我把茶杯往桌上一磕,往鼬的方向凑了凑,“阿飞昨天告诉我,我姓宇智波。你和我是兄弟吗?”

      如我所料,鼬的呼吸轻微但明显地改变了一瞬。对于我的过去,一切信息我都得从阿飞那里得到,但其中究竟多少是真多少是他瞎编乱造出来的我就不知道了,特别是阿飞这样喜欢把严肃的事情当玩笑说着混在瞎话里的态度,我很难分辨到底他有几分是认真的。唯一能够核实他给我的信息的人就是鼬,但鼬显然和阿飞串通好了,并不给我提供任何核对信息,而且鼬的话太少,能够抓的空隙更少,让我不得不想出方法在他放下警惕时用这样的方法套话。鼬显然是个警惕的人,如果不是因为这段时间只能以感知细微动作的方法解闷的话,我肯定注意不到这样微妙的改变。

      “你和我并不是兄弟,但来自同一个家族,有非常淡的血缘关系。”半晌后鼬这么回答,他的声音重新回到了听不出什么的状态,让我怀疑这个答案是不是也是演练好的。但不管怎么说,我可以确定我的名字的确是宇智波二……他妈的怎么是个这么二的名字,不知道我爹是怎么想的。至于我和鼬究竟是不是兄弟,等我的眼睛能看到时,看看我和鼬的长相对比一下大概也能知道个大概吧。在我摸着下巴这么琢磨的时候,鼬却突然又开了口:“二,你很想知道你的过去?”

      “你以为对自己以前是什么人一无所知的感觉很好受?”我虽然不能给鼬丢白眼,但还是抱起手臂表示自己的不满。“我也非常不喜欢所有信息都来自阿飞那个不靠谱的人。”

      鼬沉默了几秒,叹了口气。很淡,但我听到了,忍不住怔了一下,毕竟鼬从未有过明显的情感流露。“暂时不去询问这么多,可以吗?”

      我皱起眉。“为什么?”

      “……因为每天提防你很累。”

      “……”

      他承认了!他承认他他妈的一直在提防我!他竟然承认了!

      “宇智波鼬你他妈去死吧!!”我抄起没喝完的茶杯扔了过去,没听到响,然后听到一声细微的吞咽,茶杯和桌子轻微的碰撞声。“……日!你还我的茶!”

      “这是我带来的,是我的茶。”鼬咽完茶后的声音很冷静。我毫不犹豫地扑上去,挥拳直击声源,毫不意外地被掌接下后用力将他拉向自己的方向,同时抬膝膝袭,被他再次挡住,握起另一只手一个左勾拳上去。

      被鼬摁地板上时我只恨自己的眼睛还蒙着,不能和他大战三百回合。

      关于提防的问题就这么被扔在脑后,最终我也没再提起来。鼬这么明确地开了口也是告诉我,关于我过去的问题应该是被阿飞命令封了口的,那么阿飞究竟抱着什么心我也是更怀疑了。再仔细想想,我甚至怀疑鼬可能是故意把那句话当玩笑似的说了出来,或许是为了给我提醒,但也可能是挑拨我与阿飞之间的关系。虽然不信任他们两人,但事实是这两人也是我唯一可以信任的人,想到这里我也不那么警惕了,有点随波逐流的感觉。不过真要说的话,鼬显然比阿飞要靠谱很多,如果真的要选一个人来信任的话,这个绝对是鼬而不是阿飞。

      这种话我自然是不会和阿飞讲的,不过我想阿飞也知道我的心思,因为他好几次曾经用悲痛的声音控诉着他为我做了这么这么多,但我一点也不喜欢他让他好伤心,心好冷,好想从窗口跳下去——好像他如果跳了会怎样似的。对此我毫无罪恶感,一个大男人说话这么夸张,就算知道这不是他真正的性格也没用,我对他完全没法放心,这可不是我的错。

      拆绷带那天鼬和阿飞都在,阿飞一直在我身边叽叽喳喳鼬多么担心我的眼睛不好用了,还说拆绷带就让鼬亲手来好了他就不那么担心了,还说鼬求了他好多次,说得好像我会信似的。他这么说的时候我另一边的鼬身边的空气好像都冷了几度,我从心底表示理解,如果旁边有什么水果的话我会愿意替鼬把它塞进阿飞嘴里的。在拆绷带时我最期待地是看到我所相处的这两人的面貌,说实话我想象了不少遍,却怎么都想不起适合这两人声音的脸。

      随着光源落在眼睛上,我有点不适地皱起眉用力闭了下眼,眼皮微颤地慢慢睁开。

      一张巨大的橙色面具近在咫尺。“小二——欢迎回到光明的世界哦!小二的新眼睛真漂亮呢,让阿飞回忆起阿飞和小二初次见面时的美好时光呢!”

      “……”我……日。

      感觉和被强迫着吞了一只□□的我难以置信地盯着阿飞的面具,条件反射地抬手想要扒他的面具,却被他正好起身躲开了。“小二快点夸奖下阿飞啦,阿飞为了给小二这双眼睛可是费了很多功夫哦,阿飞超——级辛苦的哦!”

      “……”怎么说呢,亲眼看到和听到还是有不同程度的心理冲击的。一睁眼就受到精神伤害的我有点无力地再次眨眨眼,眼前有些模糊的景象渐渐清晰起来,转过头,我看到了在我床边的鼬。这次我又是说不出话来,愣了半晌,慢慢点点头。“鼬。”

      鼬专注地看着我的眼睛,没有回答。

      我任由他观察,再次仔细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鼬比我想象中的要年轻,就算法令纹让他显得成熟,仔细看却还是能看到属于少年的线条。他比我想象中的要稍微矮一些,不过他的气场显然弥补了这种差距。最重要的是,我从来没想象过鼬竟然是好看的:长又密的睫毛,柔顺的长发,白皙的皮肤——我绝对不会告诉鼬我竟然看他看呆了。干,一个男人长这么好看干嘛。

      我有些窘促地移开了目光,看向窗外,外面看起来是阴天,有些灰蒙蒙的。下床站起身,我几步走到墙上挂的镜子前注视着镜子里的自己,惊奇于这种不熟悉自己的脸的奇妙感觉,顺便松了口气,至少我在看到自己的那一秒内心弹出一种“这是我”的认知。转过身环视整个我无比熟悉的房间,桌椅,器具,我一点点看过,低头看着自己身上普通的忍者服,注意到鼬和阿飞都在注视着我的动作。之前和阿飞说好,我失去记忆的事情被他和组织里的人隐瞒下来,阿飞说我本身就是准备加入他的组织但还没加入就出了事,如今只是延迟了加入的时间,所以为了不出事端,不要和任何人说我失忆的事情。我抬头看着房门的方向,抿唇活动了下僵硬的手腕。

      “那么,小二准备好了?”阿飞似乎很迫不及待地打开了房间的门,让外面并不强烈的微光探进有些幽暗的房间。“开始属于小二的新生活哦!”他伸出一只手臂夸张地用力挥舞,像是个导游一般,“阿飞来带小二参观!”

      我转头看了眼鼬,慢慢迈步,看着那条分割这个房间和剩余世界的线。

      失去过去的我,现在要给自己一个未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迈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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