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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我被偷了一回 ...

  •   生病这原本只是偷懒的小借口这下子就变成了真事,我气若游丝的躺在床上,一入眠又没有了任何的知觉,即使自己被偷走了,绑在树上了,被泼冷水了,我毅然睡得雷打不动。

      偷我的是个小伙子,要不是因为我这身体是真真的大男人,我会当眼前这黑眼圈的小伙是个采花贼,不过也不无可能,说不定他是专采草的呢?

      “你真是好本事,不管怎么折腾都不醒过来,要不是还喘着气,我还当你已经死了。”他看到我幽幽醒来的时候,瞪着眼睛说道。

      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一睡觉就容易没有反应,也难为他了,歉意道:“不好意思啊,我这人睡眠深,下次有事你请早,别等我睡着的时候来,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不要用冷水等招式,这些都是没什么效果的,不过你这样做了,我很容易犯感冒,你看,现在我……啊呛!”一个唾沫横生的喷嚏带着我那长长的鼻涕飞了出来,吓坏了站我对面的小伙子。

      小伙子去河边清洗了一番,然后回来一脸嫌弃的看着我,看得我很无辜,他说,他想要起死回生的神药。

      我说我没有。

      他不信,搜了我全身上下,就差没扒下内裤了,我怪不好意思的,扭捏的说道:“你可以去问我们家管家,家里什么东西都是他管的,我就是花钱也找他要,说不定他知道你要的东西在哪里。”

      虽然我说得很诚恳,可是他却觉得我在耍他,一拳就打在我的肚子上,准备开始动用私刑,逼我就范。

      我觉得我这个人挺无辜的,每次说实话的时候没人信,说假话的时候就半信半疑,不说话的时候就觉得我高深了,我沉默不语,他以为我在打什么鬼主意,又甩了一巴掌给我。

      我从穿越过来到现在就没少受过刑,连程衍之那个变态的牢房里我都熬过来了,我还会怕他这么点小意思?如果他好好的跟我说话,说不定我会帮他想想办法套套管家的话,可是他却这么动粗,我个人很不喜欢这种做法,脖子一梗,便开始陷入沉默了。

      不管他怎么折磨我,花样却单一,来来回回不是把我当沙包揍几下,就是甩个耳光,我这人没太多的想法,只是甩耳光还是让我觉得很丢人,看着他最后打累了,一个人无可奈何的坐在角落里,问道:“你想要什么,只要你给我神药,我就什么都给你,即使是我这条命。”

      “我要你这条命做什么?多了一张嘴来养,我又不是吃饱了撑着。”我懒懒的看了他一眼,觉得肚子有些小疼,其实他打得并不用力,更多的是想吓唬吓唬我,可是我一天都没吃东西了,肚子空得很,难受。

      他语塞,可能是觉得我说得有道理,又可能觉得我的想法不正常,说道:“你可以报仇啊,折磨我或者杀了我。”

      我其实一直都很善良的,不喜欢打打杀杀的东西,我说,我不想报仇。

      他不信,一个人继续蹲在角落里画圈圈,我饿得没办法了,说,你要要是给我个馒头,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

      他眼睛一亮,就巴巴的跑去找馒头了,我扭扭脖子,顺手就把绑在我手上的绳子给割断了,无聊的坐在树下。

      他回来的时候手里捧着三个白花花的冒着热气的馒头,愣在原地看着我。

      我招招手,“快过来,我都要饿昏了。”

      吃了馒头喝了水,肚子不空虚之后,我靠在树干上,有气没力的说道:“我其实是个病人,你这样绑着我一天了,我觉得我快站不住了,就下来歇会儿,你别在意。”

      “你为什么不走,然后找人人抓我。”

      “我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走哪里去,而且,我说了,我对你没什么兴趣的。”

      他戒备的看着我,把我当成了深藏不露的隐世高人一般,其实我只是把一直收在袖口夹层里的小刀拿出来割断绳子罢了,自从我在郭成渝这身体醒过来之后,我的小刀一向不离身。

      所以如果现在他要杀了我或者干什么,我都没有力气反抗的,可是他没有这么做,只是看着我,突然就哭了起来。

      一个大男人的,哭什么。我看着有些吃惊,忍不住说道。

      小伙子眼泪啪啦啪啦的掉,说,你是大官高高在上,哪里知道我们穷困人家的无奈。

      原来他家中有一老母,日前患了重病,正躺在床上生死未卜,大夫都说没得救了,就在这时候城里传出了我死而复生的事,他便想方设法到府里想偷我死而复生的灵丹妙药,却都没有任何找到,还被府里的人发现了,连续好几天都不敢有动静,直到他母亲撑不住了,他便冒险把我偷了出来。

      我一向对孝子之流都心怀感动,唏嘘不已之后,便好心的要求和他一起去看他的母亲,我虽然没有什么灵丹妙药,却有那么一点薄产,认识那么点医术还过得去的人,可以帮忙的话,我不介意以德报怨的。

      小伙子有些诧异我的大度,一路上对我是恭敬有加,他说他叫朱藤霖,家族城郊楚山山腰,从小到大就和他母亲相依为命,朱母辛苦了一辈子,还没看到他娶妻生子享上清福呢,他不希望就这么让她走了。

      爬山是件痛苦的事,还好楚山并不高,我虽然身娇体贵的,灵魂上还算吃得了苦,总算是到了朱藤霖的家。

      那是一间极为破旧的小草屋,屋前的小院子已经有些荒废了,我和他走了进去,一股腐烂的味道就扑面而来,我知道,朱母已经死了一段时间了,难怪大夫都说没得救,这死人除非和我一样,不然哪里能活过来。

      “娘,我带郭大人来看你了,郭大人会起死回生,娘你有救了。”

      朱藤霖这话可让我急得一身汗,看他看朱母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是看死人的模样,让我毛骨悚然,以前看过不少这类的电影,对于自己所爱的人的去世都不愿意相信,只要有人跟他说了事实,就会惨遭不测,我死了那么多回了,并不是那么怕死,却怕被分尸,急忙摆手:“那个……我是说,这里的环境真不是太好,我们要不要带你母亲到城里去,那里会有比较多的大夫,人多的话方法也就比较多你说是吧。”

      “郭大人说的是,那麻烦郭大人先让我母亲醒过来,我好带她上城里去。”

      “这可是开的什么玩笑……”我干笑了两声,人死了我还怎么让她活,踌躇不定下,我指指屋后,“要不我帮你挖个洞吧。”

      “挖洞做什么?”

      “把你娘埋了。”

      “为什么埋了我娘。”

      “她死了,我救不活,你杀了我,我也救不活。”我一咬牙,说道。

      他看着我,就像是蛇看到猎物一样,好久,才开口,“你刚才,说要告诉我一个秘密的。”

      我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琢磨一下,小心翼翼的说道:“这个秘密你千万不要说出去,我从来都没告诉过别人。”

      他很慎重的点点头。

      我神秘性兮兮的靠上前,和他说道:“跟你说,皇帝的耳后根有一颗痣。”

      皇帝的耳后根有一颗痣……

      耳后根有一颗痣……

      有一颗痣……

      痣……

      朱藤霖看我的眼神变得很奇怪,很奇怪,我后退了一步,警惕的看着他。

      他说,你在耍我吗?

      我很无辜,这个秘密我真的谁都没讲过,那时候我还是太上皇,他要杀我的时候有低下头,发丝就掉在我的脸上,痒痒的,他侧过脸,也就我这么不怕死的还瞪大了眼睛看着才能看到那颗痔,可是他看起来好像不感兴趣的样子。

      朱藤霖跪在朱母的床前好久,我看得有些尴尬,但是实在是无能为力,他不在管我了,我小声的和他说了声我要先回去了,他没回我,我便当他默认了,轻手轻脚的也就离开了。

      我觉得我的方向感应该是不怎么好的,因为我下山的时候明明是顺着来的那条路走,可是走着走着在山脚的时候,我却发现我还是找不到路了。

      幸亏这种山里面总是有神仙庙宇之类的东西,山脚的时候就有一间香火略微破败的九天神女庙,主要是拜什么的我是不知道,也并不感兴趣,跑进去的时候就看到一个留着八字胡的庙祝正一边抠着脚丫子一边整理签文。

      一般留这种胡子的大叔都是猥琐的,我心里立刻在他的脑门上盖上了猥琐二字,可是看这附近也没什么人,只得赔笑上前,“敢问这位师傅这进城是往哪条路走?”

      庙祝一抬头,看见有人,以极快的速度放下脚,然后变得一脸高深,摸摸小八字胡,晃晃脑袋,神经兮兮的说道:“看阁下行色匆匆,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不瞒师傅,在下方才上了楚山,可是明明是按原路下来的,却鬼使神差的找不到了原路了。”

      庙祝突然头一抬,不可思议的盯着我,久久不语,我当是我脸上有什么不对,摸了摸,刚想问什么,就听到他不断的摇头,无奈的说道,孽债啊,孽债,一切都是因果而起,有因才有果,阁下几世轮回可有何参悟?

      这下子轮到我不敢相信了,“师傅可知道原因?!”

      他继续摇着头,眼睛看向那神女的佛像,一句话都不愿意多说。

      我顺着目光看过去,九天神女的佛像已经很破旧了,手上的陶土有了裂痕,却依旧笑得祥和,无欲无求,慈眉善目,包容万物。

      不知为何,我心中莫名的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平和感,脚步也控制不住的走过去,望着她,心中想道,她怕是寂寞了吧,这么多年来,就一个庙祝陪着她。

      摸了摸身上,因为是被从床上直接捞出来的,我身上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最后只在脖子上摸到了随身挂着的玉坠子,水滴模样,翠绿欲滴,鬼使神差的,我把它扔到了油钱箱里。

      “原谅我没有带足够的银子过来,下次信徒定会让人来好好的修葺一下庙宇。”我心诚的说道。

      庙祝看着我,长叹了一口气。

      我微微一笑,突然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他不想说,我也不逼,生死由天我一向看得开,转身也就离开了。

      临走前仿佛能听到庙祝一句长吁短叹,命中注定啊~

      我回头与他相视一笑,他看我的眼神让我顿时觉得这人深不可测。出来后,我随心的选了一条小路走了,没想到七拐八拐的竟然让我看到了城门,大有柳暗花明的感慨。

      我把这一次当做了奇遇,谁也没有告诉,之后曾经在回去找这间九天神女庙的时候,却怎么也找不到了。

      -------------------------------我是视角转换线--------------------------------------------------------

      这天屋外的天气正好,我百无聊赖的坐在椅子上,翻了翻已经大半个月没有动过的签文了,这些年来,这间破庙宇越来越没有人来上香,日子也过得急促,前段时间村口猪肉荣又在催那一两三文的猪肉钱了,酒家娘子也让我赶紧把三个月的酒钱给交了,我敲了敲油箱,只翻出了三文钱,就够欠猪肉荣的肉钱的零头,我知道再不还钱,他以后再也不会把猪肉赊给我了。

      这时候庙里来了一个书生模样的人,面容清秀,却眼带迷茫,身上穿着里衣,颇为狼狈,神情却是淡然,看起来是个无家可归无路可走之人,我看他虽然没有多少银两的样子,但是那股子贵气我却还是嗅得出来的,这比城里那群贵公子好认多了。

      他走路矜持,一看就是有教养的家里出来,目光不带一点杂质,怕是没那么多的弯弯肠子,身上里衣布料一看就是一顶一的好货,脚上的鞋子虽然已经粘了不少泥土,但是却还是湿的,可见只有今日才有比较多的走动,平时都是坐轿子的主儿,整个人白白嫩嫩的,非富即贵啊。

      他走过来,笑得好不僵硬,“敢问这位师傅这进城是往哪条路走?”

      我心想,这个月是死是活,就在此一举了,于是便摸摸胡子,装出一副高深的模样,用最万能的句子问道:“看阁下行色匆匆,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不瞒师傅,在下方才上了楚山,可是明明是按原路下来的,却鬼使神差的找不到了原路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这人是迷了路,只是这人怎么会穿着一身里衣上楚山?这上去了却还找不到路回家,看来是脑子有些问题,我想,这傻子总是比较好唬的,基本上要故作高深,不外乎就那十字真言:沉默、叹气、摇头、因果、轮回。

      沉默,让他们觉得我知道了什么;叹气,会增加自己悲天悯人的慈悲感;摇头,让他开始感到心慌;因果,只要一说这话,每个人都能对号入座,准没错;轮回,上辈子的事谁知道呢,能扯多远就扯多远,而且,还让自己从一个江湖术士变成活神仙的存在。

      果然,当我才一说话,他就变得不一样了,整个人都变得认真起来,看着我,两眼发亮,“师傅可知道原因?!”

      我自然是不知道原因的,但是那些譬如世间因果循环,上一辈子的事,那就这一世来偿还,这种模棱两可的话我可以一讲一箩筐,但讲之前,还是必须意思意思一下的,于是我看行了油箱,示意他添点香火钱。

      还好他还不算太笨,顺着我的目光看了过去,盯着那里好久,我当是他不懂我的意思,刚想提醒他,就见他开始翻身上,最后在油箱里放了一块玉坠子,看那成色,该是不菲,我想,我这次是赚到了。

      “原谅我没有带足够的银子过来,下次信徒定会让人来好好的修葺一下庙宇。”可是他好像还是感到遗憾,便允下了承诺,看他的样子,不像是会撒谎的人。

      我长叹了一口气,心里想着以后要多久才能再遇到这种傻瓜,可是他看我的眼神却奇怪得很,突然对我一笑,什么也不问的就离开了,害得我想了那么一段话都没说出来。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我不由的叹道,命中注定啊,注定你要被坑的。

      不知道是不是他听到了,突然转回了头,我有些害怕,怕他回来把玉坠子要回去,可是他没有,回了头神经兮兮的就走了。

      后来,我把玉坠子当了,换了五十两,这是我自从十三岁起在这破庙里见过的最多的油箱钱了,我知道那个人肯定回回来修葺这庙宇的,我突然有些期待了,可惜,之后的十年里,我再也没有见过他了。

      我想,他当日应该只是说说而已。

      当然,这个江湖术士永远也不会不知道,顾宸萱是个路痴,她在太傅府里都能迷上路,他还能奢望她能正常的找到这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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