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要一直走（袁朗篇）》海上日初

3、不打不相识

　　下车后小跑步地进到一条很长的道路，道路两边种着高大的松树，围墙后就是各个军事重地，小影所在的野战医院位于军区的中间，听着不停传来的演练声，影子也振奋起精神，暂时将其他一切抛到脑后。来到演习后方的临时医所，已经人满为患，她望了一遍，拦住一匆忙走过的护士：“芊子姐，护士长呢？”
　　芊子抱着一叠资料，抬头看着急跑进来的影子：“丫头，看你穿成啥样，花红柳绿的？”
　　见她不好意思地摆弄下裙子，芊子说道：“快去隔壁换衣服，护士长刚跟医生出去了。也不知道干嘛，军区里生病的人一下那么多。”
　　换好衣服就近地看见林芬在包扎伤口，马上凑过去帮忙。完事后，影子问道：“芬芬，护士长在哪？”
　　林芬收拾着器材答着：“206房，正缺人手，你快去吧。”
　　影子挥下手：“那回头再说。”
　　“小影来啦。”护士长瞄下门口，“过来帮旁边那名士兵伤口消毒，再打瓶葡萄糖。”
　　“嗯。”影子接过手后就一直没有停歇过，不停地有伤患送来。
　　“怎么这次那么多受伤的？”影子小声问着包扎的伤者。
　　“这次是出动大量军队演习，允许真实死亡，为了胜利大家都拼着命。”士兵听到影子的问话，尘土飞扬的脸上显出一点红润，连忙回答，说完才想起这应该不算违反保密原则吧！
　　“小影，快过来，有个士兵急性阑尾炎发作，得立即动手术！”欧阳医生从房外过看见小影大声叫唤道。
　　影子应答着跑上前去推移动床进入手术室，他一名伤得较轻战友拉着他的手轻声喊叫：“袁班长，挺住！你可是我们老虎团最英勇的战士……”
　　影子将他挡在手术门口，真难以理解他怎么能把这小型手术整得象生死离别似的。进入手术室后影子打量这位袁班长，满面尘土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紧抱着肚子，死咬着的嘴唇已经有血丝，想来是疼得很。
　　也许……也许是心神不定，也许……也许是忙乱了，也许……欧阳医生一刀下去时，士兵“哇”的大叫出声，惊得医生差点偏了刀，影子见此想都没想就大声呵道：“叫什么叫，老虎团的还怕疼吗？”这位袁班长听了居然真的安静下来，让欧阳医生顺利的完成手术。
　　影子缝着针，瞄了眼才发觉不对劲，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满头是汗水，嘴唇不停的颤抖，浑身冒着冷汗，回想下注射麻醉的人不是不知道痛吗？他怎么还喊得那么起劲？
　　影子不由地心惊，望着手术盆中的仪器，麻醉针好好的躺在那儿，似乎闪烁着嘲笑。她苦笑的盯着伤口，只剩下两针还要上麻药吗？此生最漫长的两针。
　　进到305房，惨不忍睹的士兵睡得正香，微微打着呼噜，影子打了盆水拧干毛巾，小心翼翼地帮他擦干净脸，一张好年轻的脸，看起来还未满18岁，显得稚气十足，可却也耐力十足，不得不让人佩服。
　　弄完一切后，影子呆呆的坐在伤患旁，心里颇为有愧的看着他，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怎么允许犯这样的错误，越想越难受，不由地想到下午时兴要她别走，向她求婚的事，干脆就结婚得了，也不用有那么多烦恼！可又想到她大姐跟二哥，婚姻嘛！不尽如人意，好时如胶似膝，坏时破口打骂。
　　深呼吸一口气，转转头的同时发觉外面的天色已然全黑！她轻声走过去把灯打开，护士长吩咐暂时将他安置在这单人病房，等上面领导批示。
　　士兵睁着迷蒙的双眼打量着四周，不确定自己身处何方，好半响才回过神来，小影已下意识的站起来，如等着审判的犯人般，低着头急切的问道：“你醒了……还疼不疼？肚子有没什么不舒服？会不会难受……”
　　看着她低头奇异说话的样子，士兵反而笑出声，乐过头的代价是又一阵疼痛，不禁抱住肚子。
　　后来士兵转述：哎呀我的妈，我以为我下了地狱还是昨的，一女鬼正以万分哀的表情看着我，还以为是倩女幽魂呢。
　　小影抬头见他难过的表情，马上紧张的询问：“怎么了？你别乱动啊，刚做完盲肠炎手术，还没有那么快好！你还得住上一个星期……”
　　士兵刚想辩解自己没有乱动，听她说要住上一星期，又急起来，耽误演习已经够让他懊恼的，还要关上一星期，想想就可怕，简直比坐牢还难受：“不用，我明天……后天就可以出院，我体质一向比一般人好，不就一盲肠，根本奈何不了我！”
　　小影一听马上生气，这么不懂爱惜身体的人：“那可不行！没好好休养，很容易落下病根的。”
　　刚叫唤完，小影就后悔了，声音柔软下来，欲言又止地说：“你……我……”
　　士兵刚还见她一脸生气样，跟他急的仿若自己杀了她谁似的，一下脸色语气又全变，就像上门要债的债主哀求欠债者还钱，真是好玩的“变脸法”。
　　他故意挤眉弄眼的学着小影的表情：“什么你呀我啊的？”
　　小影被他逗得直想笑，转念一想不对，现在是自己道歉的时候：“你……做手术时，我……我忘记打麻药了。”小影说完万分羞愧地看着他，就差没给他鞠躬了。
　　“我靠，他妈的！这样也行！”士兵哗然的蹦出几句话来，就如阻击手忘记给枪上子弹打出去才发觉是空包弹，已然来不及了。
　　想起手术的情形，他发出冷冷的怪笑：“哦，怪不得！疼得我要命，居然还不让我喊出来，原来是怕被别人知道！”
　　小影更加难堪，十分介意他刚出口的粗话跟讽刺语，少有人以这种口气跟她说话，可是她知道自己理亏，如若不是他坚强，后果真的是……
　　“真的很抱歉……”看着小影万分委屈地说话，袁朗反而忍俊不禁地笑出声：“你的演技还真是有待加强，连20分都不到。”
　　小影气呼呼地看着他，自己是认认真真的跟他道歉，他居然说自己是演的，可她不得不低下头：“对不起，你说吧，只要能做到的我一定做，我真的不想失去这份工作……”
　　他扬起邪邪的微笑，一言不发地盯得小影头皮发麻：“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达到预期效果的士兵慢忧忧地开口：“哎——身体疼痛让我脑袋暂时失控，等差不多……”他露出玩味的笑意，让小影如处冰窖待宰的鸡。
　　看着她多彩变幻的表情，士兵暗乐于心。
　　小影在毫无办法下被迫接下招来，谁让我们这位粗心的矫情的护士小姐不懂得尊重生命，活该要上上这堂课——从此光明远去，无边的黑暗涌来。（老妈的泪语）
　　小贴士：
　　“娇情，分明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以你有限姿色，这种不负责任的态度，想要抱得美人归，简直是作梦。”
　　“恨不相逢未嫁时”
　　“一见袁郎误终身”
　　……
　　这是阿爸的粉粉们说的。
　　“老妈，你看下，我就说你配不上老爸嘛，何况现在还人老朱黄了。”我谑戏地对着正在忙碌的袁妈说。
　　“这个……嘿嘿……”老妈打着哈哈，不敢做正面回应，因为她的欠债一生都偿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