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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千里寻妻 ...


  •   当漫山的红叶如霞似火的时候,一乘一骑自四川峨眉山上驶下。当先的是一着墨绿劲装的青年男子,双眉紧蹙,神情严峻,挥舞着手中的鞭子,将马儿驱使得飞快。在其身后是一青衫壮汉驱赶着马车,奇怪的是在这崎岖的山道之上,奔驰的马车不见丝毫颠簸,反倒行驶的稳稳当当,可见这赶车之人必非寻常贩夫走卒。山道上埋伏的各路绿林好汉,有点眼色的也自会避了开去,并不敢上前打扰。如遇上那没有眼色的想从中大劫一番,捞些好处,却反倒被人收拾一顿,让他再不敢胡作非为。
      一乘一骑连着几日疾行,终于在十月十三这日行至山西境内,方才放缓了速度。
      此时正是正午时分,官道上偶尔能见着几个担着挑子的农夫,筐子里装了些许新鲜的果蔬。由此看来,此处离市集必是不远了。果不其然,又行至四五里路,便见路边有一茅草竹篷,门前立一旗杆,挂着一小旗,上书着一大大的“酒”字。约摸是腹中饥渴,当先的青年将马车停至小酒肆外,当先下得马来,回转身子,向着坐在车前的壮汉道:“三哥,如今已到午时,咱们还是用些饭食再赶路吧。”
      那汉子抬头看看日头,遂点头道:“嗯,刚好我也饿了。”
      青年得到自家三哥的同意,转身便先进了酒肆。其后的壮汉却扶着一淡紫裙衫的美貌女子下得车来,二人一起走了进去。
      一行三人便寻了一僻静的角落坐下,找来伙计点了几道清淡小菜和几个大馒头,又在伙计的极力推荐下多要了一壶当地有名的杏花酒。
      片刻功夫,伙计麻利的将酒菜端了上来,“三位客观请慢用。”
      青衫汉子给自家兄弟斟上一杯酒,见其仍愁眉不展,于是宽慰道:“六弟,纪师妹即是峨眉高徒又是你未过门的妻子,江湖中其他门派自会给几分薄面,想来不会有性命之忧。”
      “话虽如此,可如今晓芙妹子却已有数月不知踪迹,这让我如何能够心安呢。”青年男子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香醇的美酒此刻也如清水一般索然无味,颓然道:“如是其他门派还好,要是遇上的是明教中人,只怕凶多吉少。”
      原来这正是俞岱岩李秋水夫妇并殷梨亭三人。本来十月初四乃是峨眉掌门灭绝师太的寿辰,武当与峨眉交好,每年都会派弟子前往贺寿,因纪晓芙与殷梨亭的特殊关系,这贺寿的任务自是他当仁不让的。再者自从俞岱岩婚礼上与纪晓芙匆匆一别,自今已有数月未见,殷梨亭心中的思念更是急迫了几分。而俞岱岩又因为之前峨眉派也曾派人贺喜此次正好趁着灭绝师太的寿辰还了礼数。李秋水一听是为灭绝贺寿,想见见这位后世有名的“奇女子”便也欣然前往。
      谁知三人到了峨眉,给灭绝献上寿礼后却没见着纪晓芙的身影,一问之下才知道,纪晓芙几月前回了一趟家后至今未归。而从金鞭纪家传来的消息更是让人忧心,纪晓芙早于三个多月前起身回返峨眉。众人原想她必是途中遇到什么事情耽搁了,可谁想到了灭绝寿辰仍旧迟迟不见其踪影,才心知不妙,莫不是遇到不测。
      牵挂未婚妻安危的殷梨亭好不容易熬了几天,待寿辰一过,便急急地与灭绝师太告辞,又听外出打探消息的弟子传回讯息,说是有丐帮弟子曾在山西一带见过纪晓芙的踪迹,忙一路寻来。俞岱岩夫妇自不放心自家六弟,也与之同行。

      “可不就是,她这次遇上的不正是她命中的劫数——明教左使杨逍吗?”李秋水暗暗嘀咕,心中一方面为纪晓芙能够不管世俗,坚持生下女儿,并为之取名“不悔”的勇气感到钦佩,另一方面又对她欺瞒殷梨亭多年让其苦苦等候而心中颇有怨怼。特别是殷梨亭现在乃是自家六弟,天性护短的李秋水正琢磨着怎么才能让殷梨亭知道这件事,同时又能把伤害降到最低。
      “秋水,秋水”俞岱岩和殷梨亭聊了几句,回头就见着自家小妻子脸色苍白的对着馒头发呆。想着这几日连日赶路,她脸色都不是很好,暗道自己真是太粗心了。
      李秋水耳边听到俞岱岩的声音,忙回过神来,对他宽慰一笑。
      “你这几日气色不好,吃得也少,莫不是身子不适?”俞岱岩给李秋水夹了一筷子竹笋肉丝放入碗中。
      “是呀,三嫂,如是身子不适还是找个大夫好好看看才好。”殷梨亭想到这些日子自己只顾担心晓芙妹子,连日赶路,怕是拖累了三哥三嫂,面上不由露出懊悔的神情。
      李秋水见殷梨亭的神色怕他多想,忙瞪了俞岱岩一眼,开口劝慰道:“六弟莫不是忘了,我自己便是个大夫,有什么病自己会不知道。只是这几日总呆在车内,有些憋闷罢了,不是什么大事儿。”这话倒是真的,此次出门也不知怎么回事儿,李秋水竟然晕起马车来了,还好不是很严重,又因着寻找纪晓芙的缘故,便暗自忍了下来,没想到今日却被发现了。
      二人听她如此一说,又观其气色虽不大好,但并无大碍后终放下心来。
      “三哥,这山西府这么大,咱们就这么些人该如何找起呢?”李秋水心想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人,说不定纪晓芙正被杨逍抓去,这回来的时候连孩子都有了。
      俞岱岩略一沉吟,片刻便有了办法,对二人道:“我们可以再找丐帮的兄弟们帮帮忙,还有峨眉派派出的弟子稍后便到,到时候咱们沿着四川至山西的路途找起。”
      “对呀,要说这寻人的功夫,还是丐帮最好。事不宜迟,我马上就去拜会此处丐帮的舵主。”听俞岱岩这么一说,殷梨亭仿佛看到了希望一般,迫不及待的站起身来。俞岱岩和李秋水体谅他此刻的心情,便与他分头行事。由殷梨亭前往丐帮,打探消息,而俞岱岩之前行走江湖在山西也认识了不少江湖朋友,便与李秋水一起前往拜会,希望多笼络些人手,一齐寻找纪晓芙的下落。

      十日之后,云遥镇——
      李秋水随俞岱岩拜访完一旧友后,回到客栈时时辰已是不早,刚让小二送上晚饭,窗外便响起一阵哭闹之声。俞岱岩推开窗子,一眼就看见对面医馆外有一对衣衫褴褛的母子正跪在门口,冲着医馆之内不停的磕头。
      小二摆好饭菜,也听到了哭闹之声,便主动与二人解说了一番。原来这母子二人是从几十里外的甜水村来的,家中有一卧床不起的丈夫得了痨病,以前也曾找大夫抓过几帖药都不见好,近几日更是病入膏肓,怕是不行了。乡亲们本劝着这妇人安排后事,但妇人却坚持要请个大夫回去医治,竟是不放过一丝希望。母子二人好不容易东拼西凑,村里人又帮着凑了些银两来到镇上,谁知这大夫们要价太高,竟然无一人愿意前往。这母子被拒之门外,已是苦求多日。
      “那些大夫怎能见死不救?”李秋水此刻也站到窗边,见着此番情景心下不由生出几分凄然。
      “夫人有所不知,这大夫们因着诊金太少不愿出诊是一方面的原因,二来这甜水村却是路途太远,一路上并不安生,谁愿意在这当头为个治不好的痨病冒风险呢。”小二见这夫妻二人姿容气势俱是不凡想来是不知人间疾苦,哪里知道这乱世之中这样的事儿多了去了。
      “三哥,不如我们帮帮他们可好?”李秋水对于小二所说心中虽然明白,但却不忍见着一条人命在自己眼皮底下消逝。俞岱岩本来就有这个打算,如今还有什么不答应的,于是让小二将那两母子请了过来。
      第二日一大早,俞岱岩赶着马车,和李秋水一道送了这母子二人回了甜水村。

      “狗儿他爹,我把大夫请回来了——”李大嫂急忙忙推开自家院门,屋里迎出来一个同样满身补丁的小姑娘。
      “娘,大夫真的请来了,爹有救了?”小姑娘拉着自家娘亲的衣袖,迭声问道。
      “有救,有救!”李大嫂这才想起招呼俞岱岩夫妇二人进屋,一边让女儿烧水,一边请二人坐下休息。李秋水与俞岱岩暗中打量这破旧的农家小院,为着治病已是砸锅卖铁,倾其所有了。
      “大嫂,我们不累,不用招呼了,我们还是先看看大哥的病才是。”李秋水本来有几分疲惫,但想着这痨病耽搁不得,还是救人要紧。
      于是,在李秋水的坚持下,李大嫂带着二人来到内里,只见土炕上躺着一面无血色,气息奄奄的瘦弱男人,想必这就是李大嫂的丈夫了。
      李秋水仔细地把完脉,见着李大嫂一家都紧张的盯着自己,微微一笑让他们放心,道:“李大哥这痨病怕是得了有些时日了,如今想一下子根除怕是不大可能了……”
      “俞夫人,求您一定要救救我丈夫,他是我们一家的顶梁柱,没了他,让我们娘仨可怎么活……”李大嫂一手抓住一个孩子,直愣愣的跪在李秋水面前,不住的磕头。
      “大嫂你快起来!”李秋水上前一把扶住她,将她托起,俞岱岩在一旁也忙将孩子扶了起来。
      “大嫂请放心,虽然李大哥这病耽搁的时日长了些,短时间内无法无完全根治,但与性命无忧,我先开几服药,暂且服下,待病情好转,在将我另开的药方抓来吃上一年,这病便能全好了。”
      李大嫂听说丈夫这病与性命无忧,再过一年还能治好,那悬起的心终于放下了。

      之后这几日,在服了李秋水开的药后,果然李大嫂的丈夫慢慢好了起来,附近的村民听说了这事儿,纷纷称赞李秋水是华佗在世。自夸的她都不好意思起来,顺带着便免费帮村民们看诊,许多村民早年的时候没能得到妥善医治而留下的顽疾都被李秋水治好了。为表达对她的谢意,热情地村民们便时不时送上些瓜果蔬菜,连带着李大嫂一家也沾沾光。俞岱岩也跟着村里的猎户们上山打了些野物,给李大嫂一家改善伙食,还将吃不完的野物扒了皮,腌制起来,作为过冬之用。
      此间事情告一段落后,李秋水正准备收拾行装想要和大家告辞时,住在村子最东头的柱子慌慌张张地跑来,说她家姑姑动了胎气,来请李秋水。
      当李秋水跟着柱子来到他家,见着躺在炕上脸色蜡黄,满脸冷汗的女子时,忍不住惊呼出声:“是你?!”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千里寻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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