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旧物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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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脸事件的结束，是以风茗师父三角眼一横，扔出一句：“划花你的脸又如何？”而告终的。
师父威武！
任雅儿星星眼望着风茗，后者依然拽得不可一世蔑视着孟浩秋。
“风茗！我敬你是武林前辈，忍你三分，你要是不要脸！”孟浩秋气得脸都抖了，王八这两个大字也跟着乱颤。
“不要。”风茗想都没想。
“……”孟浩秋噎住了。
你跟一个能云淡风轻得承认自己不要脸的人，还有什么道理可以讲？
打打不过人家，脸皮更厚不过人家，怎么办？孟浩秋不是个不识时务的人，冷哼了一句受教了，领着一路随从灰头土脸的就离开了任家。
任雅儿笑得内里都伤了，抖了好半天才止住身形。
“师父，您怎么知道……知道孟浩秋的事儿的。”待笑够以后，任雅儿就开始觉得有些丢人了，自己这档子小事儿，还劳得师父兴师动众。
“莫家那小子告诉我的。”风茗摊手。
他？他竟然会管起自己这闲事来了？任雅儿眉头抬了抬，定是看不得自己受委屈。罪过罪过啊，原来自己现在已经是不折不扣的少年杀手了么。
“他说你被甩了，整日愁眉苦脸的看着闹心。”
甩了二字直接刺激到了任雅儿的神经，她绝对不会承认自己被甩了甚至产生了失恋感这种东西，不就是个男人么！
风茗一脸孺子不可教的表情望着任雅儿。
“我说徒弟，你眼光恁的也太差了点儿。”风茗恨铁不成钢的拍了拍任雅儿。
任雅儿心有不甘，却不知从哪里开始狡辩。眼看着风茗有开始长篇大论的倾向，连忙岔开话题。
“师父，孟家会来找麻烦么？”人孟家好歹也是大户人家，孟浩秋是大公子，这可不是个小事。
风茗冷笑一声道：“我不去找他们麻烦已经算是积德了，他们还敢来？”
任雅儿擦了擦额头的汗，师父您已经不是威武了，您的王霸之气已经可以震慑武林一统江湖了，也第一次开始思考她的两个师父在江湖上到底是有多煊赫的地位。
“梅花儿师父知道您做了这事，又得说您鲁莽了。”
“嗯，他是得说我几句。”风茗毫不在乎的笑笑：“只不过若让他知道了这件事，那……下回你若见到孟浩秋，替我问他胳膊大腿安好。”
噗！言下之意梅花儿师父您还有卸人手脚的嗜好么。
“……”任雅儿扶额，两位师父你们真是我硬生生的后盾啊。
风茗摸了摸她的头：“你是我俩唯一的徒弟，不护着你护着谁，无论是做了什么事，都有师父们撑着呢，嗯？”
说不感动，那绝对是假的，任雅儿吸了两下鼻子。又想到真身的女流氓倾向，还好让自己穿来了，若还是那个小姑娘，又遇到了两个护短跟护食似的师父，长大绝对要变成武林祸害好不好。
任清风老爷子的本意是请两个大儒把女儿教得像样一点，所谓我自己教不成那请别人教总可以吧，可惜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他的宝贝女儿就被两位怪蜀黍宠得越发偏离航道，一遇风梅深似海，从此良知是路人……
正当风茗毁人不倦之时，孟浩秋被人王八了这件事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到了莫初宣的耳中。
“哧！”莫初宣笑道：“这风先生倒是有意思。”
习秋也跟着笑。
“习秋，去，找几个嘴碎的地皮流氓，把这些事添油加醋的传出去。”莫初宣边说着边拿指头点了点桌面，似乎很感兴趣的样子：“记得，要添油加醋，至于添多少，你自己掂量，这传么，要传得人尽皆知，特别是孟家上下。”
习秋应了，又踟蹰了一下：“这样对任小姐的名声不好吧。”
莫初宣瞥了他一眼，淡淡的道：“她还有名声么？”
习秋沉默了。
“左右娶她的是我，我都不在乎自己妻子挂个什么名声，你在乎什么？”莫初宣继续道。
“是。”习秋点头下去了。
孟家大老爷最是爱惜名声，说白了就是要面子，孟浩秋是他的长子，却不是他最喜爱的儿子，若知道本就不太喜欢的长子做出什么丢脸的事儿，这孟家继承人可能就要易主了。而观察下来，孟二公子就是合适的人选。
莫初宣满意的笑了一下，相比起让孟浩秋这个和断水山庄关系不怎么样甚至还想倚靠断水山庄力量的人继承孟家的丝绸生意，不如就让和孟家一向来往密切的二公子继承。
以为娶了他表妹便能得莫家鼎力相处，这算盘打太精可不好哟孟公子。林芷叶她爹与自己爹交好，自己爹要做什么他都不阻拦，可这并不代表他们还可以算计到自己头上。他不会娶林芷叶，更不会因着父辈的关系就对林家多加忍让。
这个武林不太平，妄想靠着祖辈荫庇就活下去的人，还是不要出现在他面前为好。
至于任雅儿，莫初宣按了按太阳穴，随她去吧，只要她别惹太大的事，作为他未来的妻子，保护她什么的也是必须要做的。
所以说男人和女人的思考回路绝对不一样，对于男人，至少是莫初宣来说，在这场姻缘里，最优先的一是断水山庄的利益，二是自己作为丈夫应该做的事情，无关风月。至于谈情说爱什么的，至少他现在还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少庄主！”习秋去而复返，慌慌张张的推门闯了进来。
莫初宣端起桌上的热茶喝了一口，叹气道：“又怎么了。”他的小厮，什么时候能学得冷静点。
“少庄主，外面……我在外面发现了这个！”习秋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将手里的东西呈到了莫初宣面前。
只听哐当一声，莫初宣手中的茶杯应声落地，热茶洒了他一身，他却连烫都没有感觉到，直接伸手将习秋手中的东西抢了过来。
那是一个做工粗糙的玉佩，玉色上乘，因此糟糕的雕刻手艺就格外扎眼。刻的是一朵白玉兰，皱皱巴巴的寻常人要看好几眼才能辨认得出。
就这样一个挂坠，放在地摊上都不会有人买，莫初宣却再熟悉不过。那个拙劣的工艺就是出自他自己之手，他怎么可能不认识。
“你从哪里得来这个东西的？”
“山庄大门口，门房喜伯的小儿子在玩，我觉得眼熟就拿了过来看，谁知就是它。”
莫初宣跌回了椅子里，按着直发疼的眉心：“将喜伯和他儿子一起带过来问话。”
习秋点头出去带人去了。
“玉晴……”莫初宣揉着眉心，轻轻唤了一声。
那块玉佩，是他送给自己心爱的人的，雕了他整整一个月，才刻出了那样一个奇怪的作品。可是，那个人分明已经死了，就在两年前，他亲手将这块玉佩和她的尸体一起埋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到片刻功夫，阿喜领着儿子过来了。
阿喜只是个守门人，功夫也算不错，只是在断水山庄中实在不打眼，他从来没进过少庄主的书房，此时紧紧牵着儿子，十分拘谨。
“喜伯，坐吧。”莫初宣命习秋给他搬了个凳子。
阿喜谢过，抱着儿子坐了上去。
“喜伯，我只是想问问小喜儿这东西从哪里来的。”说着将手中的玉佩递给习秋拿去给小喜儿看。
喜伯以为自己儿子偷了贵人的东西，脸色惨白，正要开口训斥，小喜儿却一把抢过了玉佩抱在怀里。
“这是我的，你们还我！”
喜伯脸色更难看了。
“告诉我是从哪里来的，便送给你玩。”莫初宣和善的笑了，自己又不是阎罗王，怎么喜伯要紧张成这样，不都是看着自己长大的老家仆了么。
其实习秋也有想泪目的冲动，少爷，您自己不知道，您自从看见了这个玉佩，眼睛都放绿光了啊，您现在就跟那拔舌地狱爬上来的恶鬼似的，小喜儿没哭那是人孩子坚强，不是您面善……
“喜儿！不得放肆！”喜伯看莫初宣笑了，心里更抖了，少庄主您不笑也就算了，您这一笑我老人家就觉得骨头飕飕凉。
喜儿才是个六岁的孩子，被爹这么一吼，眼泪立刻就汪汪了，却还是忍着没哭。
“这是在外面捡的……”
“在哪里？”
“外……外面……”
“外面是哪里？”
“就是……镇子……外面的……”越说越小声：“乱葬岗……”
莫初宣愣了，习秋愣了，喜伯倒是没愣，直接从椅子上纵了起来：“好你个小兔崽子。”说着就给了喜儿屁股上几下：“都敢去乱葬岗了，啊？”
喜儿哇的一声就哭了。
“平时老子怎么教你的，都忘了么！让你不听话，让你不听话！”说着又开始打喜儿屁股。
莫初宣和习秋对望了一眼，集体垂下了头，这孩子，胆子也忒大了。才六岁就敢自己跑去乱葬岗，这长大了还不得……还不得……变成任雅儿那样！
莫初宣莫名的笑了笑，只是听说那个姑娘，五岁就跑去乱葬岗玩了一天，吓得寻不到他的任家夫妻俩都差点抱着哭了。
果然彪悍的人都是从小培养的，这东西也需要天生……
那边厢喜儿哭哑了嗓子，喜伯也打累了，坐在椅子上喘粗气。
“咳……喜伯，男孩子调皮是聪明，您也就别打喜儿了。”习秋笑着圆场。
喜伯这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少庄主的书房，尴尬的手都没地方放。
莫初宣挥了挥手：“小喜儿也六岁了，看着倒是好苗子，送去外院随着师父习武吧。”
断水山庄的外院是专门收庄中幕僚孩子习武的地方，一般仆人的孩子是没资格去的，莫初宣看这喜儿胆也大，人也聪明，本着不浪费好苗子的心态提出了这件事。
喜伯哪里知道坏事变好事，点头哈腰千恩万谢，小喜儿更是高兴得跑过来一把就抱住了莫初宣的腰，鼻涕眼泪蹭了他一身。
莫初宣眼角抽了抽，苦笑着摸了摸他的头顶。
“少庄主，玉佩的事怎么办？”待两人走后，习秋问道。
“放着吧。这世界上总不可能有鬼怪。”莫初宣淡淡道：“派几个人去看看她的坟有没有破损，若漏了就补补。”
“可是那时白小姐的物什，真不查了？”习秋道。
“派你去乱葬岗找线索么？”莫初宣凉凉得看了习秋一眼。
习秋打了个寒颤笑得脸都僵了，片刻后又正色道：“若少庄主想差，习秋就去翻一翻，若能蹦出个把僵尸，就捉回来给少庄主养着玩。”
养着玩……莫初宣用十分鄙夷的目光看了习秋一下：“我没事养尸体玩作甚，又不是那苗疆制蛊的。少给我贫，下去做事吧。”
“是。”
习秋看了一眼莫初宣，退了出去。
两年了啊，莫初宣皱着眉头。早该忘了这事了，今日竟然被一块玉搞得心惊肉跳，看来自己是安逸久了，需要练练筋骨了。
如此想着，莫初宣又唤来悟秋。
“明日上山打猎，让人准备一下。”
“可要请任小姐同行？”
莫初宣想了想，任雅儿喜欢收集各种颜色的羽毛，以往打猎都会叫上任雅儿，猎到好看的山鸡飞鸟就送她，只是那丫头晕血，还晕得很猎奇，每次见到鲜血就能吐他一身。
想到这，莫初宣摇了摇头，还是等他猎完回来送一些过去好了。
就这样，任雅儿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排挤在了行程之外。
只是如果让莫初宣重选一次，他一定会选择被任雅儿吐毁一身行装，也不会拒绝带上这个晕血的大小姐了。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旧物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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