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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章四 ...

  •   章四九月微绿心情

      前奏响起来,回忆翻腾,眼泪多汹涌。
      ——森罗道狐

      01
      蔡嘉惠在学生会的地板上跪着,弯着腰,手里不停地给板报上色。
      跪了会便挪动挪动,脚已经酸麻了。
      出了一年板报,习惯了这样长时间的出海报,也习惯了脚的酸麻,却总是不时想起某个人,曾经淡淡笑着骂自己傻,画个画不会偷下懒啊。
      蔡嘉惠笑笑,放下颜料,敲了敲腿,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裤腿上的灰尘,整理好画具和颜料,拿上脏的画笔和颜料盘,越过画好的海报,到洗手间慢慢洗干净。
      水流划过双手,凉凉的。

      我竟然在这个没有他的大学里,生活了一年了啊。她想。
      蔡嘉惠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似乎和一年前没什么改变,依然是黑直发,额前碎发依然在不注意的时候就会遮住了双眼。

      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遇到去年认识的大二学姐,今年应该是大三了吧。
      “哦,蔡嘉惠,刚才有个男生找你,啊呀,我忘记问他名字了!”学姐说。
      蔡嘉惠依然满脸笑容:“没事没事,有急事会再找我的。”
      “嗯,那就好,我还有事,先走了啊,今天出海报真是辛苦你了啊!”
      “嗯嗯,学姐拜拜。”有男生找我啊,不会又让我出海报吧,已经不想再画了,好累……蔡嘉惠略略低头用手随意理了理额前碎发,轻轻而缓缓叹了口气。可是如果找我出海报,我也不会拒绝啊,我就是这样的人。
      一个人把海报重新好好帖在板上,然后憋着劲把板子拖进学生会专门放海报的地方,她拍拍手,又用拖把把学生会的地拖干净,有些许颜料沾在了地上。
      做完这些,这才穿上外套,背上包,出了学生会。

      这是蔡嘉惠大二刚开学的九月份,第二个星期,新生陆陆续续到齐,军训刚开始,招新也即将开始,大大小小的招新,总免不了出各种各样的宣传招新板报。
      今年的九月份格外冷,已经一连好几天没有出过太阳了,蔡嘉惠总是淡淡笑着听宿舍里的姐妹感慨学妹学弟的好福气,军训都没有太阳。
      开门,放下书包,整个宿舍安静,一个人都没有。
      蔡嘉惠用手抱着自己,慢慢走进宿舍,似乎宿舍里比刮着风的外面还要再冷上一点。
      昏暗的宿舍,丝丝不算明亮的光线从窗户里透进来,打在地砖上。

      “哦,她们都在忙招新的事……”蔡嘉惠走到自己的床位,才想起来一屋子的人都在开会,不是在开社联的会就是学生会的还有大大小小的社团,就自己一个闲散人,大一的时候什么都不想争取,结果连个部长都捞不到只能帮别人出出海报。
      没有开灯。
      放下书包。
      揉揉酸疼的肩膀,坐在垫了软垫的椅子上。
      手机屏幕发着柔光,果然有人给自己短信。

      “蔡少女~在宿舍不~我给你送葡萄过去,成?”
      呼——
      还以为是谁,感情刚才在学生会找自己的也是他?!
      也好也好,总算不是找我出海报,累死了。蔡嘉惠噼里啪啦按了一通手机。
      “我不在宿舍,不用送过来!”
      发送。

      “蔡少女你不在宿舍?我真是失策,可是吴学姐和我说你回宿舍了呀~”
      短信回来的很快。
      我该回什么呢?!
      说我不想收你的东西吗?说我都拒绝你很多次了别再追着不放,行行好饶了我吗?说我真的真的不想谈恋爱吗?
      你别这样,蔡嘉惠,别这样轻易糟蹋一份喜欢,也别这样随意伤害别人。
      好好说清楚,好好的,说清楚。

      可是真的好累,下次再回短信好吗?

      “蔡少女~我刚才碰见你舍友了,让她带给你了哟~查收~”
      短信又到。
      开门的声音,很重的脚步声,一袋子水果放在菜嘉惠桌上。
      “小菜菜,那个追你的男生给你的,你上次不是拒绝他了吗,怎么还给你送东西啊?”
      蔡嘉惠把下巴磕在桌上,开口说话:“……我不知道,上次,再上次,再再上次……都拒绝了啊……”
      “啊,等我回来再说吧,我回来拿东西还等着我回去开会,哎急死我了。小菜菜你去睡个觉吧怎么听你说话有气无力的!”
      碰门声,又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宿舍。
      “不想睡啊……只是有点累……而已……”

      戴上耳机,音乐响起来。
      在这个只有我一个人的宿舍,安静围绕,琴声叮铃。

      为什么现在在我身边的不是你呢?
      为什么我会变得这么脆弱,只要稍稍想你。
      为什么前奏响起来,回忆翻腾,眼泪就如此汹涌。
      为什么无论多用心,笔下永远无法绘出当年的你我。

      ……

      就让我在这一分钟,再想想你,我的眼泪不会永远为你流。
      对不起,我想我还是那么喜欢你,无法忘却,很久后的现在,爱的还是你。
      亦无法对别人的感情再作回应,只能让自己在孤独里逐渐变得更加坚强。

      02
      隔了几天。
      “蔡嘉惠,下午有场电影,和我一起去吧!”男生从后面追过来,气喘吁吁。
      “喂!不要和我们宿舍抢小菜菜,她今天帮我们招新!走!蔡小惠!跟着我去发传单!”舍友搂着蔡嘉惠走远,蔡嘉惠小声说谢谢,舍友却笑着把一叠招新传单送到蔡嘉惠手里。
      好吧,我帮你发个传单。谁让我这么不善于拒绝别人。

      一整条绿荫路,两旁都是大大小小招新的棚子,他们社团的棚子前放着蔡嘉惠前两天去学生会画的海报。
      蔡嘉惠就站在海报前略略低着头,捏着传单,看着舍友在稍远一点的地方发传单,一张一张,似乎轻而易举,可是轮到自己……发不出去啊……
      绿色的迷彩军装,填满了整条路,夕阳余晖打在路上,也印在脸庞上。

      一双军鞋停在蔡嘉惠面前。
      男生伸手举了个不像样的军礼,已经嬉笑开:“报告!一营四连彭浩见过蔡美女!”
      喂!什么蔡美女!别乱说!
      蔡嘉惠略略往后退了一小步,却被男生一把抓住,眉毛微微蹙起:“蔡嘉惠,不许逃!”
      谁,谁要逃了?
      男生一手抓着蔡嘉惠的手,略略弓了背,做低姿态,脸上又笑开:“小蔡,别躲我,你就看在我都死命考上这所学校来找你的份上,原谅我吧!”
      “嗯?”
      “抱歉,我去年高考没考好,手机被没收了,还天天被父母监督着复读,你又换了号码,我实在联系不到你,好不容易打听到你的学校,拼老命考上来了……”他有些尴尬地笑,嘴边又露出两个酒窝,“原谅我好不好?”
      蔡嘉惠还有点愣神。
      “我一来学校就去你们学生会找你了,那个学姐骗我说你不在,可是我后来明明看见你坐电梯下去了……我错过电梯,又不知道你的宿舍……看在我这么积极找你的份上,原谅我好不好……?”
      “你……还给我留着机会吗?”男生有点紧张地问。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我们,就像大多数高中情侣高考一结束就散了。
      原来是这样,是我误解了。
      蔡嘉惠啊蔡嘉惠,让你觉得只要自己委屈就好了,让你软弱地不能找他问清楚,让你自己痛苦吧,如果他不努力你们不是就要彼此错过。
      啊,原来我这么藏起来的伤痛,不过都是自己的软弱。

      “喂!那边的学弟!放开你的咸猪手!别抓着我家的小菜菜!”舍友似乎发现了这边的状态,气势汹汹杀到,一把拉开男生,挡在蔡嘉惠面前,作出一副护犊子的样子。
      男生无奈地摊开手,显示自己的无辜,却依然被横眉冷对,只好苦笑地看着站在后面的蔡嘉惠。

      蔡嘉惠用没拿传单的手遮了自己的眼,挡着不让别人看见自己流泪。
      一边用传单轻碰舍友,声音带着哭泣的沙哑却也带着笑:“不是的不是的,他没欺负我……”
      “都哭了就别再为他争辩!身为学弟怎么能忍学姐哭,速速来我们社团让姐姐好生调教!”舍友把单子拍到男生胸口,然后推着人去棚子里填了表,遥遥朝蔡嘉惠摆了个胜利的V字形手势。
      喂,我们就这样幸福,好不好?

      03
      蔡嘉惠,你们的故事,刚刚开始。
      我的叙述却结束了。
      这样幸福吧。

      ——终——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章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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