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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一章 ...

  •   寥国皇后突然语出惊人,吟毓殿静谧如斯,一些近身服侍的太监宫女更是大气都不敢喘。凌焱眉峰微挑,朝皇后斜瞥一眼,表情倒是未变,他把玩着手中银质酒杯,一副趣味十足的模样,只淡笑道:“彦浔认为呢?”
      凌焱的语调听来较寻常并无甚区别,却让身旁的皇后心惊不已,更遑论刚才凌焱那不动声色的一眼,分明含着警告的意味。寥宣两国联姻之事,早已被提上国事日程,各方势力观望审视,也有各自的度量和考虑。明面上,迎娶琦瑄公主的皇子便可将宣国皇室的支持收入囊中,实则不然,寥国皇帝凌焱深谋远虑,善权衡利弊,此番假使平衡多年的朝堂格局翻覆动荡,绝非凌焱所能允,得失实属未定。如此这般,莫不如挑了凌王下手,如今他领军执权,可谓炙手可热,听闻无数大臣趋于庸附,倘若牵连联姻一事,皇帝必会有所戒备,能使其卸任些许职权最好不过。皇后入宫数十年,不敢言揣摩圣意分毫不差,但凭直觉总算极少过错。心中百转千回,但身为一国之母,行为举止都需端庄儒雅,皇后正襟危坐,脸带笑意,仅她自知摆在裙裾之上的双手心已汗湿许久。
      “回禀父皇,儿臣自认配不上公主,不敢误了公主姻缘。”凌夜旸起身,语声不卑不亢。
      凌焱听到预想中的答案,只将目光看向琦瑄的席位,道:“公主,这……”
      琦瑄饶有兴致地看着凌夜旸,脸上倒是没有半分不悦,从相貌、气质、举止来说,这果真是个很不错的男子,所谓的配不上,嗯嗯,配得上梓遥就好了嘛。想通这一层,琦瑄偷瞟了一眼身侧的梓遥,表现得还真是镇定自若。“皇上,姻缘天定,琦瑄并不强求,只待遇到有缘人。”
      凌焱抚掌大笑:“好一个灵慧的公主!朕亲自敬公主一杯,寥宣两国必将永世交好!”
      几番酣畅笑谈之后,凌焱摆驾离殿时余光扫向琦瑄公主身旁随侍的宫女,方才彦浔是见到她之后刹那微怔的吧,凌焱嘴角笑意冷冽,哼,朕坐看天下,岂容未知!

      湘云行馆。
      屏退了众人,琦瑄终于卸下了一天的面具,她揉搓着僵硬的两颊,叹道:“我其实真心不喜欢这样的场合,摆笑脸,相互客套。”
      梓遥站了许久,其实也有些疲乏,她仰面躺靠在丝被上,语带倦意:“嗯,我也不喜欢。”
      “所以我觉得凌王不错!”
      梓遥立时清醒,惊疑不定地看向琦瑄的方向:“怎么突然提到,咳,凌王,这之间哪有什么因果联系?”
      琦瑄朝梓遥眨眨眼,笑道:“我看得出凌王为人磊落,我行我素,不惧外人言,当然不喜虚与委蛇。”
      “你不过才见他一个多时辰,又怎生看出这么多?”梓遥不禁好笑。
      琦瑄也跳上床,躺到梓遥身旁,戏谑道:“那当然,事关你的姻缘,我肯定要擦亮了眼睛好好观察的!”
      “那你说说,你的姻缘天定的有缘人是不是十一王爷……”尚未说完,琦瑄已经羞红了脸,伸手去掐着梓遥的腰,两人笑闹作一团,突然听到有人敲门的声音。照理说已经吩咐了宫女不用随侍了,这却是谁?看到彼此眼中的疑惑,梓遥道:“我去看看。”
      待开得门,又没见到任何人,梓遥走出去左右张望,倒也没什么发现。正感到有些奇怪,身后一道低沉熟悉的嗓音响起:“梓遥。”
      梓遥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转过身去,面前之人不是方才殿上所见的凌夜旸又是谁?此时他身上仍着玄色云滚华袍,显是尚来不及换下,一身气度,尊贵如许。他的脸上惯常的没有多少表情,可是眉梢眼角却微不可见的含了丝欣喜。
      “梓遥,怎么了吗?”琦瑄在内屋出声相询。
      半晌怔愣,梓遥找回自己的声音:“没事,琦瑄你先睡吧,不用等我,我去散会儿步。”说罢,反身将房间的门关起来,这才再度抬起头对上那双眸子。
      深邃如渊,引人坠落。
      梓遥霎时感觉自己有些胆怯,收回目光,只敢留下一句轻声话语:“额,我去散步。”便赶紧举步往前走,速度微快,事后回想起来当时的自己简直就像落荒而逃似的,只能大呼丢脸。
      夜深未眠,月光柔和地罩着湘云行馆后方的幽静花园。花簇掩映的石板小径上,两抹人影一前一后无声相随,步伐闲适,此情此景犹似在梦中。
      凌夜旸的心情倒是前所未有的柔和与安宁,本以为再也不会相见的那个人,此刻正走在自己前面几步,背影窈窕娇俏,一如记忆之初。他忍不住又启声道:“梓遥。”就像这一年荏苒急促的时光里,千百回只在梦境里才敢出口的疾呼。
      一路无话,梓遥攥着裙摆微绞,低着头数着脚下的石砾,她能感觉到凌夜旸一直不紧不慢地跟在身后,一方面心中极是紧张忐忑,一方面又暗自羞恼,明明自己向来开朗善道,何以此时心跳如小鹿乱撞,讷讷不能言。又被身后之人柔声一唤,脚步停滞,只好闭上眼深呼了一口气,转过身,咧开嘴角笑意粲然:“凌夜旸。”说罢,鼻尖微皱,“我果然还是习惯喊你凌无名,好久不见了,你还好吗?”
      “尚可。”凌夜旸唇角微勾,深深地看着眼前的梓遥。一年未见,她的脸型瘦削了些,之前略微的婴儿肥已看不见,那双明眸就似沉淀了月夜的星光,黑得发亮,里面倒映出刻意保持淡定的自己。“似乎,梓遥长高了些?”
      梓遥右脚足尖点地,踢踢踏踏:“是长高了稍许,这一年里好像还发生了很多事呢。”尤其,你已经不是公子无名,却是名扬天下的凌王了。梓遥不再与凌夜旸对视,转而将视线侧转向远处的湖,映着月色格外的迷人。
      “梓遥,可记得我说过我有我的命运?”凌夜旸也随着将视线投注在那片如镜的湖面,声音淡而飘渺。
      梓遥曾问过这句话的含义,当时哥哥难得地正色以答:“认同命运,并不代表屈从命运,业障在人心,能否突破通达,端看人为。”生逢纷乱,人非愿,宏图偏惹,也许哥哥和凌夜旸能成为知己。梓遥低笑一声,点头道:“记得,所以我懂。那你想不想问我什么?”恐怕欠一个解释的是自己才对。
      “倘若你肯答。”凌夜旸言简意赅,在自己印象中,梓遥虽不如寻常千金大小姐般骄纵任性,但定然是自小被疼宠长大,单凭她的学识见闻便可知家庭涵养之深,绝不会只是琦瑄公主身边一个小小侍女。
      梓遥扑哧一笑:“我又不是当时被追杀需要隐姓埋名的你,没有什么肯不肯啦。我的名字自认识你那天就告诉你了啊,而且我姓萧。”
      凌夜旸如醍醐灌顶,一时错愕竟来不及掩饰:“宣国皇姓,我竟没想到……”
      看到凌夜旸向来平静淡然的表情有所变化,梓遥感觉十分有趣可爱,适才的紧张无措消失无踪,笑意甜甜地继续解释:“我父王是宣国轩王爷。”
      “敢问轩王爷名讳可是萧轩然?”凌夜旸语速猛地急促。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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