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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33章 ...

  •   (三一)
      回去第二天的晚上祁悦做了一个梦,他梦见自己在一片浅浅的水中行走,水是干净透明的但却看不见里面的东西。四周空无一人,仿佛这空间里除了他和脚下的水什么都没有。柏忆乔忽然出现在他的面前,对他露出如往常一样的明媚的笑,整个人却是少有的柔和。祁悦张了张口,没发出任何声音,似乎在这个梦里他是不能出声的。他俩就这样对望着,无声无息,连脚下的水都停止了流动的声响。
      祁悦发现自己从没这样仔细的看过柏忆乔,他的眉眼都有好看的明朗的线条,他的气息是女生小说里所描写的那种带着阳光与淡淡洗衣粉的气息。有宽阔的肩和修长的腿,是天生衣架子的身材。看着看着祁悦觉得自己都快被他所温暖了。
      柏忆乔突然动了,他无声的跑来,右手向前贴近祁悦的身体。没有痛,没有血,祁悦低头傻傻的看着腰腹上插着的匕首,褐色细麻绳缠绕的刀柄,没有完全插入的刀刃上还倒映着他的脸。明晃晃不知哪里传来的光线,照着他的睁不开眼睛。
      柏忆乔在眼前说着什么,但他什么也听不见,柏忆乔越来越急切,表情狰狞,仿佛要辩解自己为什么要刺他或是要吐露一个惊天的大秘密。
      然后祁悦就醒了,他不知道这个梦意味着什么,于是鬼使神差的去查了周公解梦。但除了在水中行走代表大吉以外他什么也没查到。

      这几天外面愈发热闹起来,祁悦问了室友才意识到原来圣诞节快到了。他留意到街边商店里都换了以红绿为主的装饰,女生开始织复杂的围巾手套或是开始四处搜集24个一毛钱硬币,哪知物价上涨她们很快就要买不到两块四一个的苹果了。
      医院实习一如既往,繁忙平淡却充实着。嘉琳最近正面临局部解剖学的考试,天天在实践室里和尸体打交道,实在没功夫找找他麻烦。祁悦在工作学习之余还是会想起柏忆乔,想他最近就要回美国的事。
      有时是在起床刷牙时,有时是在和同学赶快餐时,甚至是在医院里帮忙写病历时。祁悦坐在那个狭小的房间里,头顶是灯管发灰的日光灯,想起那次值班时他送来的热粥。那天他醒时送东西的人已经走了,足料的烧鸭粥下面压着一张字条。柏忆乔的字他是认识的,在宋倩彤那见过。想不到他能有这样细微的心思,心里如同那碗粥一样暖扑扑的。
      祁悦医院里有个学长也姓柏,全名叫柏少华。祁悦每次开口叫他时,都会不自觉的在柏少处停顿,弄得学长一度以为他曾经有个姓柏的女朋友。
      更甚的是有时站在大楼上通过玻璃幕墙看见医院天井里的喷水池时,也会让他回忆起高中时的那次情书事件。
      祁悦觉得自己最近的状态很糟,总是或多或少的在不禁意间想起柏忆乔。他不擅长与人说心事,更何况嘉琳也不在身边,虽然平时多半是她逼问的。
      他有时在心里问自己,你为什么总是想起他?短短的几个月时间他就在你心里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了?真是可笑,也许是自己从没有遇过这种事吧,一个知心朋友的背叛,或者说是还不习惯那个连续出现的人忽然从自己的生活中消失,失去一个朋友还是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的不是吗?
      他又想,事实上他已经决定不再深究这个问题了,可他还是禁不住想。柏忆乔是GAY吗?那他亲吻我是一时的冲动还是有别的意味?是的,他真的不应该想这么多,在课业繁忙之际,家中尚有生病的母亲之时。他更多的应该是认真的实习,拿到一个好看的毕业成绩,进入一家一等的医院,从一个住院医生做起,踏踏实实的治病救人实现理想。或是认识一个学妹,一个工作时的护士,认真的谈一次恋爱,然后适时的结婚,拥有属于自己的温馨的家庭。
      祁悦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怪圈,在想起这些人生重要时刻的时候他总是希望自己身边出现一个人,他希望能将这些心情分享给一个人,一个互相平等知心知意的人。
      他突然惊恐的意识到自己心里有一个奇怪的想法,他不敢去想,他被这个念头惊得寒毛倒竖。他猛然站起身来,拿过桌上的水杯狠狠的灌了几口。由于喝得太急被呛的咳嗽起来。他一边弯着腰咳嗽,一边在心中疯狂的摇头试图挥去那个突然出现的念头。

      “咔嚓”一声柏忆乔折断了手中握着的一支铅笔。这堂课听得他昏昏欲睡,又碍于站在讲台上的是“师太”逃脱不了,垂着头和睡神几经斗争,终于以牺牲手中的笔为代价换取了暂时的清醒。
      想要问问前面的女生师太讲到第几章了,手还没搭出去就发现对方也只拿了本书挡着想要欲盖弥彰,藏在桌洞里的手指上下翻飞快速的织着一条围巾。那天星巴克一遇柏忆乔本想买下那条嘉琳说的围巾送给祁悦做圣诞礼物,可回到寝室看见抽屉里那只白色的手表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但他还是买下了那条围巾,将那个包装考究的盒子连同手表一起深藏在了抽屉里。“我为你积累的爱,总有一天要如数还给你的。”柏忆乔如是说。
      在美国的大学与H大交换生的时间快到了,父亲打电话来问了一次,柏忆乔没有给出确切的返回时间。这片有他的土地,他不想这么快就离开。
      嘉琳打电话来告诉柏忆乔在祁悦那里试探无果。对方听见他回美国的消息只是没听清的追问了一句,别的再没说什么了。嘉琳安慰柏忆乔说祁悦就是个闷葫芦,这个表哥从小独立惯了,有什么想法总是不会说出来的。特别是重要的事。
      柏忆乔也没说话,这么久了,自己喜欢的人是什么性格他早已明白。嘉琳抽空送了只录音笔来,说是以前为了上课偷懒不记笔记买的,买了后才知道老师都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的,为了防止他们这些小招数要求期末上交课堂笔记。于是这一次都没用过的录音笔就这样在她抽屉里躺了一年。女孩子心思总是很多的,录音笔送来是为了让柏忆乔录下想说的话给祁悦,表哥总是不出来玩只能用这个土办法了。
      其实柏忆乔以前这些浪漫的心眼也很多,只是一遇上祁悦似乎什么办法都行不通了。祁悦像一面冰冷的墙,什么样的心思都能原样的反弹回来拒不接受,对他的好只能是日积月累慢慢渗透的。
      柏忆乔拿着录音笔想了很久,这也许是回美国前最后一次机会了。他的心思在肚子里几经回转,他既是无可救药的爱恋着祁悦,又担心这样的爱会给他带来深深的负担,他坚信自己即使回去也一定会再回来守候着他,却又悲哀的想着下一次见面会是怎样的奢望。
      录音笔在他手里留了好久,来来回回录了好几遍又删了好几遍。平安夜和圣诞节就在这样踌躇不安患得患失的心情中度过,连H大专为留学生举办的舞会都没去。这批交换生在元旦过后就要陆续回国了,嘉琳忙着考试的空隙还打电话来催了几次,别人总是拗不过她,柏忆乔怀着一股破罐子破摔的心情终于录好了所谓的情话。
      嘉琳兴冲冲的捧着去找了祁悦。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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