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涅槃》烨宇殇

5、曼珠沙华（二）

　　左岸•曼珠沙华
　　我现在是忉利天中唯一一个可以近佛莲台的妖，自然也知晓了一切的真相。
　　但很抱歉让你失望了，我并未有多不可接受。
　　一盏孟婆汤，前世情皆忘。今世爱今世无悔。
　　我阖上眼，记忆中的巨龙遍身玛瑙般通透的鳞甲闪烁着迷眩的色泽。山河随着它的舞动碎裂，巨型云气凝结不去，恒河滚沸，方圆千里枯枝燃烧。红眸火发的女子如典籍中走出的神祗，藕笋般的手臂紧紧环住龙垂下的脖颈，刀刃般锋利的片甲割开她赤裸着的身体，灼热的红色为鳞甲镀上了一层鲜艳明丽的色彩。
　　那场灾难被一个女人终结，天空中降下血雨，所至之处生机重新恢复。巨龙衔着那个女人的尸体离开，不知所踪。
　　毁灭性的灾难被记载在印度史诗《摩诃婆罗多》，那条巨龙被后世称为湿婆，城市名莫恒卓•达罗。
　　“妙湛总持不动尊 ，首楞严王世希有。
　　销我亿劫颠倒想 ，不历僧祗获法身 。
　　愿今得果成宝王 ，还度如是恒沙众 。
　　将此深心奉尘刹 ，是则名为报佛恩 。
　　伏请世尊为证明 ，五浊恶世誓先入 。
　　如一众生未成佛 ，终不于此取泥洹 。
　　大雄大力大慈悲 ，希更审除微细惑 。
　　令我早登无上觉 ，于十方界坐道场 。
　　舜若多性可销亡 ，烁迦罗心无动转 。”（实为阿难所说，此处引用）
　　有冰凉的液滴滑过双颊。我缓缓地，一字一句诵念出偈文，一气呵成，无需思索，句句已被细细斟酌词句，如珠玉般冲口而出，字字珠玑，有庄严清净的宗教美感。
　　刹那间所有的视线向我投来，大士们相似而不同的圆满长相上齐齐显露笑意，那些天众龙众鬼神等众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我望着他笑而不语的脸，起身，正常高度的身体（按照天人比例算）不及他的腰腹，即使端坐也庄严得令人生畏。
　　绕莲花宝座而行，我虔诚地拨动手腕上圆润晶莹的绯色念珠，是18颗极其珍贵的佛骨舍利，再加上额间代替普通视频的，用舍利打磨而成的蒂卡，它们所放出的光足以掩盖我的妖气，那可是千万种不可说光，他只道是报答我那一世的慈悲而已。
　　我知道他说的事实，佛陀不打妄语。
　　但我也知道即便我颂那咒偈千遍，绕佛万周，也割舍不了暧昧的情感，也放不下，对世尊的恋慕。
　　那么，爱，还是不爱？
　　空，还是不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