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回》古老的记忆

5、失明

　　窗外阴郁的天空像是应景似地，暗云滚滚，压抑的透不过气。
　　屋内，颜回躺在竹席上，脸色泛着青黑，呼吸几不可见，好几次似是要断气般。
　　颜幕端着一大碗漆黑的汤药走过来，浓烈的药味瞬间布满房子，撑开颜回的嘴，把药小心地喂了一口进去，然后抬起颜回的嘴，药汁才顺着喉咙流下。擦了擦嘴角，颜幕抖着手，眼中满是悲凉和忧心，自从那次从山上回来已经过了七天，这七天，所有莲华村民们都翻箱倒柜的找极品药材，把往年积攒的用得上的珍贵药材拿出来，给小颜回续命。
　　货真价实的百年人参给颜回抵御蛇毒的侵袭，拖延时间。
　　几株得来不易的蛇血草和数种稀少药材配成一副解毒剂灌了进去，颜幕高超的医术针灸，诸多手段下，整整七天才留下了颜回的生命。
　　但是，颜幕知道，命虽然抢了回来，却一定有后遗症，现在情况刚刚稳定些，具体有什么后遗症，颜幕不敢多加试探。
　　开始那几天，犹如地狱，每一刻都能看到生命在颜回身上流失，到后来甚至有人提议把颜回送到外面的医院去，颜幕没答应，他深知现在的状况根本不适合做那么久的车去城市里，而且，医院里不会有针对‘红线’的解药！外界见过红线之毒的人太少了。村子流传下的老配方虽然不能彻底清除毒素，但是上乘的药材和正确的治疗，保住了颜回的小命。
　　半个月后，清晨。颜回终于渐渐恢复了意识。
　　感觉到身体很虚弱，沉重的身体完全不听指挥！仔细感受一下身体，慢慢睁开沉重的眼皮，下一刻，精致的小脸上扯开一抹苦涩的笑。
　　眼前———漆黑一片！闻着鼻端清新的泥土味，听着窗外小鸟的鸣叫，熟悉的一切都告诉他，现在是清晨，往常此刻屋子会洒满阳光！
　　“果然，眼睛——看不见了吗…..”干涩的声音响起。他没失去嗅觉，听觉，和声音，他失去的是视觉！
　　早在晕倒的前一刻，他就知道，即使这次死不了，也会付出代价。‘红线’那种瞬间传遍全身的寒冷和剧痛，蛇牙劈开皮肤的感觉让他忍不住发抖。
　　在眼睛看的见的时候，人是没有特别感觉的，当看不见的时候，就会骤然发现，黑暗很恐怖，一片漆黑，你不知道前方有什么，看不见周围的环境，不安在心底滋生。
　　一般十岁的孩子遇上这种情况会哭闹不休，即使是成年人承受能力不好的也会轻生。
　　颜回一点不害怕是不可能的，身体细微的颤抖者，听着鸟儿地啼鸣，眼泪无声溢出……..
　　又是一个阳光灿烂地清晨，颜幕坐在药园内摆着扇子煎药几不可闻地叹息，距离颜回那天清醒已经过了十二天，这期间村民们体贴的为他送来各种药材补品，却没来打扰他，给他创造了安静的环境修养。
　　颜回坐在篱笆旁，闻着熟悉的药味，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一样。阳光洒在脸上更使得苍白的小脸变得透明。从那天开始颜回不再睁开眼睛。
　　好似感应到颜幕的心情，颜回扯出一抹微笑，睫毛抖了抖，没睁开：“舅老爷，虽然我看不见你，但是耳朵更敏灵了，别叹气！”“嗯，回儿你在这坐会，我去拿点东西，马上回来。”颜幕红了眼眶。
　　听到渐渐远去的脚步声，颜回抱紧双臂，十几天来他想了很多，相比别的孩子一帆风顺，他经历了很多，痛苦，无助，孤单，恐惧…….这些负面情绪他都一一领略过。
　　他没有被这些负面情绪击倒扭曲，反而因为痛苦所以成长。失明带来的冲击已经不那么巨大，也许短时间内磨灭不掉伤痕，但是总会有结疤的一天。
　　颜幕告诉他；“没有人生来就能看破红尘，那些面对世事能始终坚定前进的人，无一不是已经经历过惊涛骇浪，历经沧桑的智者。所以，回儿，你可以哭，可以表露你的心情，别闷在心里，但是有些事情你必须勇敢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