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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故地重游诉今生 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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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亮只觉得手一瞬间没了知觉,腿脚有些麻木,眼前晃动的全是幼时和弟弟颠沛流离的生活,三个兄弟中大哥诸葛瑾最早离家步入仕途,感情来的有些生分,三弟从小聪颖可爱,与自己最交心,叫诸葛瑾大哥,叫自己却是哥。与刘备离去时曾问过诸葛均:“你可愿意从军?”
“弟弟我哪里也不去,就守着我们的茅庐等哥哥们归来,有个家,哥,我等着你回家!”那时的诸葛均嗓音犹噎,离别的不舍化作一个重重的“家”字咬在舌尖。
如今的家却空了,里面已经没有等待的人了。
诸葛亮听见憶绵不安的叫声,看见她满脸的关心与害怕,强打着精神说:“好孩子,先生没事。”
憶绵小心的伸出手来,抹掉诸葛亮的泪水。诸葛亮侧侧身,看向那个妇人:“弟妹,均儿他葬在哪里了?”说道葬时一向薄抿的唇微微抖动,几乎听不到声音。
“独山,那棵你们经常下棋的黄檀树下,那个天杀的,临去时还叫着哥。”
诸葛亮转身上马,走了两步又折回头来对妇人说:“弟妹,我去看他,之后就直接回了,你还年轻,再!”
妇人这才仰起头,烈日的光线透过层层阔叶的缝隙散在她姣好的面庞上:“我没有随他去就是想为他守着这个家,等着叔叔们归来扫墓有个落脚的地儿,省的旁人说诸葛家的老三儿连个家都守不住。我一娘们没本事,没给他留个一儿半女,还再不能给他看个家吧!”
诸葛亮听后下马,深深对妇人一躬,再没说半句话,强忍着悲伤离去,
憶绵紧随其后,徒留下浅草没马蹄的痕迹。
来到山脚,诸葛亮下马徒步而上,憶绵打发两匹马吃草,也跟了上来。各人有个人的心思。
这时的“节哀顺变”都是外人走过场的话语,不痛不痒的安慰。憶绵能做的只有默默跟在他身边,不理会西坠的斜阳,往这玉山的深处走去。山不大,平原之中只此一座,峰不起伏峦不相叠,即便没有悬崖沟壑,山路也颇陡。松柏,女贞中夹杂着香樟白蜡,隔几步就有一两座墓碑隐藏在郁郁葱葱之中,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忽有飞禽振翅而过,飘下一两片树叶,青山之中,仿佛一草一木都带着灵气。
站立在一棵十米多高的树前,灰色的树皮竟有些剥落,斑斑疤疤就像尘世的泪水,小叶柄上白色的疏柔毛微微颤颤,似亡灵的招摇于企盼。树下一座崭新的墓碑孤零零的立在那里,小小的坟包诉说着生命的终结,最起码是此生的终结。
诸葛亮紧咬牙关,扑了上去,捶着墓碑,指关节因用力过猛而破裂,鲜血从碑顶留下。憶绵并没有上去抢着包扎,只是惊呼一声,又咬紧下唇。此时上去看诸葛亮的手定会被他推开,反感,只能等,等他平静。
“憶绵,我想单独与我三弟呆会儿。”诸葛亮用干哑的嗓音说道。
憶绵垂下头一步步退开,向后山走去。
这里憶绵曾经来过的,独山,想当年闭着眼也能描绘出它的美丽。虽说容貌不似千年之后人工的景象,山还是这座山,不曾更改。不知山腹深处可有开采玉石的的工人?后山可有农人的麦田?其实走上山来已经感慨万千了,就在这里那个男生曾经背过自己,腿上被杂草划过,留下丝丝划痕。头顶的太阳也如今天午时这般毒辣,两人走上山去祖师庙叩拜,祈求神佛的保佑,那时的自己遇庙就拜,买下高香看着焚出的青烟直上,那又怎么样,也没有神灵的庇佑。他早已忘却了之前的那一段短暂的真心。
各人有个人的悲伤,不足与外人道也。憶绵站在后山腰,夕阳的余晖映下,一抹孤零零的身影,直到星空繁烁!
而诸葛亮则站在山顶一动不动,手停留在墓碑上似抚摸着幼弟的头顶。悲悯痛心:“三儿,我回来了。”……
憶绵忽然放下了千斤重担,历经两世才把他看仔细,带着风云的变迁大声喊道:“我想通了,我不恨你了,忽然感觉也没什么好恨的。就在这里,我们竟然迷路了,我撒娇让你背着我上山!我们在这里烧过香,磕过头,那堵庙墙上刻过我们的名字,你踩着砖上去刻的,我担心的要死,怕摔着你,你穿着白色的休闲鞋,鞋上都是泥巴,我当时发誓这辈子永远不离开你,对你好!
张瓒,就像我空间里的歌所唱的一样,无穷无尽江山,我们的这点事情对我来说是一辈子,对无尽的宇宙来说连风过留痕也不会有的吧,就是那么几年的情情爱爱哭哭恨恨罢了。我已经好长时间没有梦到你了,最后一次梦见是你穿着那件很长的像睡裙一样的蓝色邦威上衣,那件瘦瘦的窄腿的浅色牛仔裤,在打我。醒来之后才发现,已经好久没有梦见过你的美好了。隔上一段时间想起还会在屋里偷偷的抹泪,还会感到心好酸好酸。怕单位人问我有没有男朋友,我总是会犹豫一下才回答没有,是的,没有。我恨过你的,恨得掐自己的手指咬着嘴唇躲在被子里哭,哭的时候脑子里就像在过电影,就像周杰伦的歌从纯真的七里香演变成为刀光剑影的无耐。恨得彻骨,就想这样恨一辈子的,恨你打破我的梦想,恨你让我对人生最起码对爱情失望无比,再提不起来任何兴趣,恨你的重复的变卦,花心……但是隔了一段时间猛一想起你在独山背我的情景,恨意就消失了很多,我告诉自己,应该还是有爱的吧,要不然这几年互相骗着恋爱那算什么?独山的那一天是我对你的软穴,不管有多恨只要想到就会自己安慰自己还是柔柔的心情,带着一抹心酸,一些眼泪想到你。恨也罢,怨也罢,爱也罢,都是佛说的六根不净,当时不知道有没有前世今生,看的见得只有这短短的人世,活着屈指可数的数年,难道要把恨带进坟墓里吗?我对自己说算了吧,哪里来的那么许多的恨,细细想来你从来没有真正懂过我,以你自己的方式来爱来离,回想你送我的东西,可有过一端砚台?一根成色优秀的毛笔,或一个庄雅的笔洗……?都没有,有的是你心里美好,美好不再时再另需他人。但我仍旧把你送的东西好好的仔细的收了起来保存,也许等我死后吧,这些东西才没有了存在世上的意义。
可我真的死啦,我再也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了,就在我去南阳向你告别的时候就死了,回到了三国时期,兜兜转转我竟又能走进独山,你听到了吗?我们,就当是一段有些凄凉的缘分吧,青年分手,暮年也不会相遇!转身之后还有大把的时光忘却,我们剩下的也只有忘却,我就当你还是那个心地善良纯洁的男孩,忘却仇恨,愿你幸福!找到你会背着永远不放下的女孩儿,愿我此生,生生世世都不再遇见你!”
憶绵喊过之后像卸下了千斤重担,今天已经彻彻底底走出了那段小心掩埋的阴影,满面泪水,转回身却看见诸葛亮站在身后,目光深锁,带着疑惑,怜惜,心疼。
憶绵慢慢走上前去,从怀里掏出一块素锦,包扎诸葛亮受伤的手,此时伤口已经结了血痂。而诸葛亮扶住憶绵的肩膀,带着疑问深深地看着她。
憶绵苦笑了一下:“我,我们都是苦命的人罢了。”
诸葛亮听了之后用力把憶绵带进怀里,下巴顶住憶绵的额头,沙哑的叫着她的名字:“憶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