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寂寞花开（原：雪）》砂雪

134、一百三十四、已是多年

　　闭上眼睛，嘴角轻轻翘起。

　　龙雪第一次如此放松地躺在床上。

　　总觉得，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

　　不管事实上，还有很多的麻烦没有解决，还有多少事情需要去面对，还有一堆人等着她去打发……只是，在笃定了自己的心之后，就觉得，什么事情她的坚强都足以去面对，什么样的打击她都不会再被压垮了。
　　这里，就是她的家。受了什么伤，回归这里就好了。
　　但如果，是这里让她受伤了呢……

　　龙雪猛地坐起来，晃了晃脑袋。
　　真是的……自己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房间的门这时候突然被推开。

　　推门进来的越前龙马在看到坐在床上的龙雪时，硬生生地停下了脚步，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她。

　　“欸……龙雪？！”龙马轻声惊呼。
　　“呃，有、有事？”突然之间就见到越前龙马，龙雪甚至都还没做好准备。
　　听到龙雪的声音，龙马这才走了进来，有恢复了往常的样子，冲她摇了摇头：“没事，就是来看看……”
　　龙马心里有些小小的尴尬。
　　其实这些天，他都会到龙雪的屋子待一会儿。很久不见她，又不知道妹妹什么时候才回家，他自然是很想念。从去美国直到现在，期间也只有圣诞时见过，还是在那种奇怪的情况之下……
　　想起之前的事情来，龙马的情绪就有了波动。
　　不过，他倒是没有想到，今天再次像往常一样踏进这个屋子，却碰到了意料之外的又是他心里所想念的人。

　　“龙雪。”龙马微笑着，将头上的帽子摘了下来。
　　“嗯？”龙雪抬头，看着龙马走过来，站在自己面前。龙马将手中拿着的帽子缓缓戴在龙雪的头上，轻笑着说——
　　“终于……回来了啊。”

　　微讶之后，龙雪也勾起嘴角，情不自禁地身体前倾，双臂紧紧环住面前的越前龙马，像小时候他们在一起那样，将脑袋埋进他不算宽广的胸膛中，深深地吸着气，感受着熟悉的温度。
　　“嗯，我回来了呢。”

　　再也，不要离开这个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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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也仅仅保持了短暂的温馨，龙雪感觉到被自己抱着的人，身体很细微地一僵，但是也并没有其他的反应。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龙马默默地将双手放了下来。

　　“嗯……龙雪……没有变吧？”
　　“……”
　　龙马又抬手轻轻地拍抚着龙雪的背，嘴里说：“还是原来那个龙雪吧？越前龙雪……我的……妹妹……”
　　听着龙马的轻声呢喃，越前龙雪张了张嘴，但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她不知道，现在她该说什么好。

　　“龙马……”
　　“那我先回房间了，”越前龙马突然开口说道，“你好好休息。”
　　推开她，龙马转身要推门离开。
　　“龙马！”身后的龙雪突然叫他。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急忙地抬起头来喊他的名字，也不清楚自己心里在想些什么，只是毫无理由地、凭自身本能伸出手去拉住前面的这个人。

　　龙马被身后越前龙雪伸出的手拽住了胳膊，无奈再次转过身来，看向脸上写着不安的女生。

　　“龙马，我要问你！”
　　“……啊？”
　　“如果我说，我不是原来的越前龙雪了呢？”龙雪目光灼灼地望着龙马，话语中有不同与往常的认真。
　　“……”
　　“我说，我不再是你的妹妹了！”见他没什么反应，龙雪又一次朝着他大声地重复道，“我既然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世，那就和你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了！”
　　“……是么……果然会是这样呢……”龙马的目光变得黯淡，他低头看着认真而严肃的龙雪，嘴角不知该怎样划出弧度。
　　“……这一天，还是来了。”他自言自语，也不管龙雪是否听得懂，“……我在很久以前就知道了……”
　　是啊，六岁那年，他不是就知道了么？这一天早晚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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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的他，还很小，根本不懂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与各种奇怪的感情。他只是知道，他有一个很好的家，有强大却有些奇怪的爸爸，温柔贤惠的妈妈，总是捉弄他的哥哥，和一个令他疼爱的……同胎？
　　对于他和她谁大这个问题，着实没什么意义。

　　但是那天，在他和龙雅那个家伙打完球回来之后的晚上，他们知道了一件事情，一件令他们震惊的事情。
　　房间的门虚掩着，屋里臭老头难得用那样的表情和妈妈说着什么。
　　是什么呢？让那个臭老爸露出那种神色？让妈妈的表情变得有些悲伤？

　　龙雅勾起狡猾的小恶魔式笑容，拽着他趴到门口偷听他们的谈话，告诉他说不定会有什么意外的收获之类的。
　　但是，时候想想，他们真的不知道，那样的发现，是喜还是忧？

　　在偷听谈话的过程中，他们的心情，由最初的好奇与兴趣，逐渐转变为最后的震惊与不敢置信。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不敢置信的感觉，但是他们还是对于——龙雪不是亲妹妹这个事实感到震惊。

　　两人默默地走回房间，一路上都没有说话。
　　直到最后到了房间，龙马不知所以地被龙雅突然拽了过来。只有六岁，他懂得真的不太多，但是大自己几岁的龙雅似乎还是想得比较全面。
　　越前龙雅的表情也是反常地严肃：“喂，小不点……今天我们听见的事情，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不要告诉龙雪，听见没？！”
　　“为什么？”
　　“叫你不要说就是不要说！问那么多干什么？！”龙雅又是一副很拽的样子，但是语气里却多了什么，“如果你不希望看到我们的妹妹难过的样子，就照做！听见没？”
　　“……嗯。”虽然他一向不服他，不把他当哥哥。但是不得不说，他的这句话，成功地让他妥协。只因为……这是为了龙雪好。

　　“还有，”龙雅有想起什么来，“以后对龙雪要和以前一样，把她当做自己的亲妹妹来照顾！不能有多余的想法！”
　　绝对不能有那种“她是个外人”这样的多余的想法！
　　龙雅在心中这样想着，或许其中也掺杂了一丝自己从自身体会到的东西。只是，他当时只单纯地想到了一方面的问题，却没有想到，“多余的想法”，还有另一类。
　　房间门突然被推开，两个正在“说秘密”的小朋友猛地抬起头，便看到穿着布格裙子站在门口笑嘻嘻地看着他们的龙雪。
　　当龙雪像往常一样说“一起去洗澡”的时候，他们却反常地感到一点不自在。只是因为他们又想起，“没有血缘关系”。
　　即使关系上身份上是兄妹这样的家人，但是终究不是真的妹妹……说白了，和一个同龄的女孩子洗澡，即使还小，作为男孩子多少还是会感到不好意思的吧？！
　　坚定地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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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知道这个秘密之后，龙马也终于确切地知道了，龙雪比自己要小差不多十二个小时左右，是绝对的妹妹。从那天起，他心底便想着，不管是不是有血缘关系，都是家人。
　　如果龙雪的亲人已经不在了，那么他绝对不会让她感到孤独不安的！一辈子，都要好好保护她——
　　那时的小龙马，在心里默默地保证。

　　只是，尽管这样想，但是在秘密被揭穿的那一刻起，就算再怎样故作镇定，总有些东西，是会在无声无息中悄然发生变化的。那些莫名的情愫，在多年的细节累积叠加之后，非但没有被冲淡，反而日益真实起来，强烈起来，演变成铺天盖地的存在。但是，他也从没忘记……

　　或许有一天当她直到真相时，会疏远自己，不再想做他的妹妹。但是他都会永远地……记住他的心——
　　她是，他一辈子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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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呐，龙马。或许你会因此而讨厌我，疏远我……但是我还是要说出来。”龙雪手紧紧地拽着越前龙马的衣袖，不让他脱身。
　　“不说出来，我一定会后悔的。”
　　龙雪确定地自言自语着。

　　心一横，一闭眼……
　　“我一直……一直一直，都非常地喜欢你！龙马！”
　　话音一落，屋子变得异常的安静，龙雪缓缓喘着因紧张而变得急促的呼吸。

　　是啊，一直以来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从来都没有将越前龙马这个人看做自己这一世的哥哥。或许是因为，她从一开始就因为自己带着生前的记忆，所以尽管已经是越前龙雪了，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将龙马当成故事中的中心人物——一个和她没多大关系的人。
　　亦或是因为……一些命中注定的事。

　　自己注定要和他通过某种方式认识，注定要成为越前家的孩子，注定要从小就在一起，注定会依赖上他，注定会……喜欢上他。
　　就是那次回到中国，小步对自己说的话，让她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原来一直都是，心中一直都是有一个人的。不论怎样的情绪，不论出发点是什么……怎样的情感，都有可能，演变为爱。

　　即使他是哥哥，即使自己是以妹妹的身份，喜欢他，已是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