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是幽人独往来》梧桐雨

29、摊牌

　　皇帝的意旨到时，我正在后院凉亭。
　　放下手中温茶，我领旨谢恩。回房着装准备，霜天在一旁伺候着。
　　漫不经心的掂起一根湛蓝色发带，我浅笑着对望他的眼睛，说道：“霜天，明天你去寺院，替我向主持问候一声。就说，本太子很想与大师探讨佛理，不知他何时有闲？”
　　他放下手中的檀木梳，“是的。”
　　我递过一纸包。“这是二皇兄前些时候送我的白眉茶。我想你精通茶艺，便留了些许送给你。”双手送上。
　　霜天微张嘴，愣愣的接过去。好半天才冒了一句话：“谢……谢谢太子！”
　　不在意的摆手。起身，顺顺皱起的衣衫。“霜天，今晚你就不必候我了。早点歇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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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宫后，我并不急于去皇上的书房觐见。反正还有时间。
　　直到一个时辰过后，我跪拜在花青石上。
　　“儿臣参见父皇。”
　　“平身。”
　　我起身平视。
　　皇帝斜靠在椅子上，一手撑着额头，一手随意垂着。好似有许多烦恼。
　　真是几日不见，变化之大。不过却显出一种颓废的美感，令人怦然心动。想必这些时日都不曾好好休息过。
　　想想，我还真是罪过啊~~~~
　　“咳咳，不知父皇召见儿臣有何急事？”我以衣袖掩住嘴唇咳嗽。
　　“你还和我装蒜吗？这一切不都是你弄出来的吗？！”大手一挥，皇帝怒眼相瞪。
　　我好怕啊~~~~~
　　“儿臣惶恐。不知父皇此言意味何也？”
　　“你、你好啊~~你就这么等不及了？这么着急着想称帝？！”一把奏折丢过来。砸在身上，倒是有些疼痛。
　　小心的一一拾起，整理好，和其它的奏章一起放在桌案上。“这些，父皇大可不必理会。”
　　“你倒是说得容易。这悠悠之口，寡人如何能够不在意？”
　　倒！这你叫我怎么说？总不可能坦白一切吧。你坐这皇位也很久了，不差这两年。我让你提前退休是为你好，免得你积劳成疾，英年早逝。
　　无奈之下，只好转移话题。“父皇，不久前儿臣曾提及娶妃一事，不知父皇何时决定为儿臣操办？”
　　“轸儿，你老实告诉父皇。你真有意中人选？”
　　“中意谈不上，只是身份地位与儿臣相适就行。”
　　“哦~~，那此人是谁？”
　　“我府的家奴：霜天。”

　　“胡闹！”他愤然而起，怒气冲冠。
　　我毫不在意：“父皇说笑了。霜天乃是娄氏远亲，祖上也算官宦人家，还出过吏部尚书。直到他父辈一代才家道中落，不得已卖身为奴。论身份足够匹配儿臣。”
　　“一派胡言！你的妃子，怎可是男性？”
　　“呵呵，父皇果然需要休息一下。怎么连那四位绝色佳人都给忘了？”我缓缓点出重点。
　　他果然惊讶了。“……你还记得？！”
　　“这是当然，毕竟他们曾经是那么的疼爱儿臣。说到这里，儿臣刚还去过芳满庭呢。唉只可惜，风景旧存，人事已非。
　　儿臣已经想不起，月哥哥何时离的别院。只记得雪哥哥随后不久也悄然而去。如今的别院，只剩下风花两位哥哥，嫌着格外凄凉啊~~~”
　　“别说了！”他忍不住哀嚎道。
　　凝视眼眸，我放柔了声音。“父皇，您还在怨他吗？其实您心里还是一直挂念着他们吧，不然怎么会时常出现在他们昔日待过的房中。一坐就是一宿。月哥哥现在的身份，我想您是知道的。他可是成了武林中的杀手，鼎鼎有名的‘夜见血’。而另一位，你怕是始终查不出踪影。儿臣也是出去一次，机缘巧合才发现的。”
　　“雪……雪儿在哪里？”他目光闪烁着一丝急迫。
　　我却偏不如他所愿。“唉，父皇。您就是知道了又能如何了？您身披龙袍，为万民之首领，乃万金之躯。是不可能离开这皇城宫中半步的。而二位哥哥也是断然不会再回到这个金丝鸟笼的。您这般执着又是何必呢？不如放大家自由。今天我去，风哥哥让儿臣代问父皇：‘你什么时候放我和他走？’唉~~~想必风哥哥也有了离开之意。”瞧见他脸色不对，我赶紧添油加醋：“啊！是儿臣的错，儿臣不应该在您面前提这些伤心事。儿臣罪该万死。”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说：“这就是你的目的？”
　　惊呼。“儿臣有何目的？！不过是代人传话罢了。”糟，暗示的时间太短了。
　　“你说这些话来刺激我，又诱导风儿离开我。你的企图不就是想让我退位吗？”他终是忍不住的骂道：“你倒是算盘打得精，枚忉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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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皇既是已经看得清楚，我也无话可说。可是父皇有曾想过，您就是在位也不会超过两年时间。这其中又会有多少您钟爱之物离您远去。到你期至那天，你不会后悔么？不如早些放下俗事，追求自己所想岂不更好？我也可以告诉你他的下落。”我打着商量。
　　“这样，你就好让他们胡来是吗？”他冷笑着说，“你可别忘了，你是枚忉轸。”
　　浅笑。“是，这一点儿臣永远记得。”
　　“那为何不让让你的七皇弟？”
　　“一切遂愿。他既然没有被选上，儿臣也无法。”
　　“你应该知道原因。”他质问。
　　是啊，你不也知道。还不是任我们搞□□。“这是他的命，我的命。不论我与他再如何，我是注定要当皇帝的人。这一点，您比谁都懂吧？父皇。”
　　“但是我现在才知道：你太过危险。我担心我的赌，会输。”
　　“后悔了？呵，这也是您的命。既是赌博，是输是赢自是最后才会明了。”
　　“……唉~~~，我大致可以猜得出来。我输了。枚家输了。……我是无所谓，毕竟时间久了，很多事都会淡忘掉。我并不执着于此。可是，你能放过他吗？他可是你的兄弟啊！”
　　看着他。这个人，终于还是他的父亲。

　　“我给过他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