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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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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三上巳节,宫中设宴。
高舒沅因有孕在身,本不想赴宴,但太后特意派人来请,只得盛装前往。谁知宴至中途,一个宫女奉茶时突然脚下一滑,整盏热茶朝她泼来。
电光石火间,坐在邻桌的月华郡主猛地起身挡在她身前,热茶尽数泼在月华臂上。
"郡主!"高舒沅急忙扶住她。
月华忍痛摇头:"无妨,王妃有孕在身,万万不能受惊。"
经查,那宫女鞋底被人抹了油。更让人心惊的是,她袖中藏着一包堕胎药。
扈啸如震怒,当即命玄十三彻查。然而那宫女在狱中莫名暴毙,线索就此中断。
是夜,高舒沅为月华上药,见她雪白的手臂上烫出一片水泡,不禁愧疚:"今日多亏郡主相救。"
月华微微一笑:"王妃不必挂怀。其实..."她顿了顿,"我也有孕了,更能体会王妃的心情。"
两个曾经针锋相对的女子,因着同样的身份相视而笑。
案情查了半月,竟牵扯出已故崔相的门生故旧。
这些人在朝中盘根错节,更有甚者已身居要职。皇帝震怒之下罢黜数人,却引得朝野震荡。
这日林墨来访,神色凝重:"王爷,近日朝中多有非议,说您借机排除异己。"
扈啸如冷笑:"让他们说去。"
高舒沅却蹙眉:"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她执笔写下几个名字,"这几人表面中立,实则与崔相余党往来密切。"
果然,次日便有御史联名上奏,弹劾摄政王专权。更有人重提前朝旧事,质疑高舒沅干涉朝政。
承安在学堂听到风言风语,回来抱着母亲不放手:"他们说娘亲是坏人,安儿不信。"
高舒沅心中一酸,强笑道:"安儿乖,清者自清。"
转机出现在一个雨夜。
严先生在狱中突然要求见驾,供出一个惊天秘密——崔相生前在各地埋藏了大量金银,用以扶持私兵。更有一本名册,记录着所有潜伏在朝中的党羽。
"名册在何处?"皇帝急问。
"在..."严先生突然口吐黑血,气绝身亡。
显然,有人不想让秘密曝光。
高舒沅想起当年在江南查到的线索,连夜翻看旧日卷宗。终于在一本账册的夹层中,找到了名册的藏匿之处——灵隐寺。
扈啸如立即派人前往。三日后,果然在寺中古井内起出一个铁匣。
名册公示那日,所有流言不攻自破。更让人意外的是,名册上竟有太医院院判的名字——正是当年为高舒沅诊出寒毒的太医。
太医院院判落网,供出更多阴谋。
原来他们不仅要在饮食中下毒,更计划在承安启蒙时安排刺客。所幸发现得早,未能得逞。
月华郡主因护驾有功,被特旨晋为公主。她抱着刚满月的女儿入宫谢恩,与高舒沅在御花园相遇。
"这孩子长得真像你。"高舒沅轻抚婴儿的脸颊。
月华笑道:"我倒希望她将来像王妃这般聪慧勇敢。"
两人正说笑间,承安带着小世子跑来。两个孩子围着婴儿好奇地看,承安小声说:"妹妹好小,安儿会保护妹妹。"
太后远远看着这一幕,对身旁的皇帝感叹:"哀家从前还担心她们相处不来,如今看来倒是多虑了。"
皇帝微笑:"皇婶以德报怨,月华知恩图报,都是难得的品行。"
案情了结后,皇帝下旨重赏有功之臣。
扈啸如却上表请辞摄政王之职:
"如今天下太平,陛下已能独当一面,臣请归隐田园。"
朝野哗然。谁也想不到权倾朝野的摄政王竟会急流勇退。
高舒沅得知后,只是微微一笑:"王爷在哪,妾身就在哪。"
他们最终没有归隐,而是在京郊建了别院。扈啸如仍是摄政王,却不再过问日常政务,只在大事上为皇帝出谋划策。
这日春光明媚,高舒沅在院中教承安抚琴。扈啸如从朝中回来,见她靠在躺椅上小憩,腹部高高隆起,阳光在她脸上投下温柔的影子。
他轻轻为她盖上薄毯,她却醒了。
"吵着你了?"他在她身旁坐下。
她摇头,握着他的手放在腹上:"孩子在动。"
他俯身倾听,忽然道:"等孩子出生,我们带他们去江南看看。"
"好。"她微笑,"去看看新栽的那株梅花如今怎样。"
承安跑过来,小手轻轻摸着母亲的肚子:"妹妹乖,哥哥给你弹琴听。"
琴声悠悠,和着春风飘向远方。
五月端午,京郊别院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高舒沅正在教承安包粽子,忽见管家来报:"娘娘,门外有位自称苏静先生故人的道长求见。"
她手中的粽叶险些滑落。苏静先生去世多年,何来故人?
来人身着青色道袍,仙风道骨,见到她便微微一笑:"沅儿都长这么大了。"
这个称呼让她心头一震——这是苏静先生生前对她的爱称。
"晚辈玄青子,与苏静师姐同出一门。"道长从袖中取出一枚玉佩,"师姐临终前托我将此物交给你。"
玉佩上刻着熟悉的云纹,正是苏静先生随身之物。高舒沅接过玉佩,指尖微颤:"先生她...可还有什么话?"
玄青子目光扫过她的腹部,神色忽然凝重:"师姐说,你命中有三劫。前两劫已过,这第三劫..."
话音未落,扈啸如大步走进花厅,将妻儿护在身后:"道长是何人?"
玄青子不慌不忙地行礼:"贫道此来,是为化解一段孽缘。"
玄青子在别院住下,渐渐道出一段往事。
原来苏静先生出身玄门,年轻时曾与北狄国师有过一段情缘。后来国师为夺权位,不惜以邪术害人,苏静先生这才远离北狄,隐居江南。
"师姐临终前卜得一卦,"玄青子神色凝重,"北狄国师得知你得了她的真传,定会前来寻仇。"
高舒沅抚着腕间的素银镯子,想起苏静先生传授她技艺时的叮嘱:"这身本事能救人性命,也能招来祸端。"
是夜,她辗转难眠。扈啸如将她拥入怀中:"有本王在,谁也伤不了你。"
她靠在他胸前,听着沉稳的心跳:"我不是怕自己,是怕连累孩子。"
他轻抚她的腹部:"我们的孩子,注定要经历风雨。但无论发生什么,我们一家人永远在一起。"
窗外忽然传来细微的响动。扈啸如瞬间警醒,执剑而起。
别院外墙,几个黑影悄然而至。
玄青子立在院中,拂尘轻扬:"诸位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
黑影中走出一人,身着北狄服饰,脸上戴着狰狞的青铜面具:"把那个女人的弟子交出来!"
话音刚落,扈啸如已执剑而出:"北狄国师,好久不见。"
国师冷笑:"摄政王以为还能护得住她?"
就在这时,高舒沅扶着腰走出房门。月光下,她腕间的素银镯子泛着冷光:"国师是为先生的事而来?"
国师看到她隆起的腹部,突然狂笑:"好!很好!苏静毁我前程,我就让她的徒儿血债血偿!"
玄青子拂尘一挥,数道银针射出:"师姐当年就是看穿你的真面目,才离你而去!"
混战中,国师突然朝高舒沅掷出一枚毒镖。千钧一发之际,承安从屋里跑出来:"不许伤害娘亲!"
毒镖直取承安心口。
高舒沅想也不想就要扑过去,却被扈啸如牢牢抱住。眼看毒镖就要击中承安,玄青子突然闪身挡在孩子面前。
毒镖正中玄青子胸口。
"师叔!"高舒沅失声惊呼。
玄青子强撑着一笑:"师姐托我护你周全,贫道总算不负所托..."
国师见大势已去,欲要逃走,却被扈啸如一剑刺穿肩胛。
"留活口。"高舒沅急道,"他肯定知道北狄的阴谋。"
然而国师却狞笑着咬破毒囊:"你们永远别想知道..."
话未说完,已气绝身亡。
玄青子伤势过重,临终前将一本秘籍交给高舒沅:"这是师姐毕生所学...好生研习..."
一场风波,以这样的方式落幕。
玄青子下葬那日,高舒沅在墓前立了许久。
扈啸如默默为她撑伞,承安乖巧地牵着母亲的手。
"先生和师叔都因我而死..."她声音哽咽。
扈啸如轻抚她的背:"他们是希望你好好活着。"
回到别院,她翻看玄青子留下的秘籍。里面不仅记载着苏静先生的医术毒术,还有北狄国师的一些邪术破解之法。
"看来北狄内部也不太平。"她指着其中一页,"国师在修炼一种邪功,需要至亲之血为引。"
扈啸如神色一凛:"所以他才会找上你?"
她点头:"先生与我情同母女,在他眼中,我就是至亲。"
窗外又下起雨来。她靠在他怀中,感受着腹中胎儿的动静。前路依然凶险,但这一次,她不再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