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公主靠攻略逆袭万人迷》云朵冰淇淋

2、第 2 章

　　陈怀亭手指微顿，默默放下酒杯。他和明曾柔以及陈文珠一齐起身，朝着石路上款款走来的皇后行礼问安。
　　皇后身后跟着一众宫婢，前呼后拥。她走到三人近处，微微摆手，道了句：“不必多礼。”
　　皇后落座之后，三人也再度落座。明曾柔大胆抬眼望去，只见皇后果真是凤仪万千，气度不凡。皇后抿了口茶，示意身边侍女让宫婢们端上点心，又唤来舞女乐师，歌舞升平间，此宴正式开始。
　　明曾柔小口吃着点心，冷不丁听皇后问道：“本宫还未来得及问，梁国公主叫什么名字？”
　　明曾柔连忙抬头，态度恭顺地答道：“明乃国姓，名曾柔。”
　　皇后点了点头，没说什么。过了一会儿，明曾柔却听到她问了一句自己万万想不到的话：
　　“你也知道，梁国将你送来，是要与我朝皇子议亲。本宫想问问你，我朝还未婚配的皇子之中，你中意哪个？”
　　明曾柔差点被茶水噎到。
　　这实在是意料之外的问题。在这个时代，婚嫁大事向来是父母做主，更不要说是两国联姻了。皇后为何要问她中意谁？
　　这个问题，又该怎么答？
　　明曾柔沉默思索片刻，还是决定以谦卑应万变。她站起身，在众目睽睽之下，以平和的态度道：“此事兹事体大，一切但凭皇后及圣上做主。无论哪位皇子，都是我的正缘。”
　　这话回答得滴水不漏，既挑不出什么差错，也尽显逆来顺受之意。
　　谁料皇后并不善罢甘休，听了明曾柔的应答，她微微摇头，再度问道：“不。本宫想听听你的真心话。在你心里，你更想嫁给哪个皇子？”
　　明曾柔真是一个头两个大。今日才是她初入盛朝宫廷的第一天，她怎么知道这盛宫中哪位皇子的脾气秉性有何不同？既然都不甚知晓，又怎么选择？
　　而且无论选择谁，传出去都势必会得罪另一个。她才不要做这样的蠢事。
　　实在答不出来，明曾柔只能静默立在那里。哪怕惹人笑话，也比答错了落得万劫不复要好。
　　皇后见她如此，轻声叹了口气：“也罢，既然你不愿答，那本宫就再问问你——你觉得本宫次子，三殿下如何？”
　　三殿下……
　　明曾柔怔怔看向陈怀亭。陈怀亭垂眼盯着桌案，没有看她，不知在想些什么。
　　皇后所出的嫡子，只有大殿下和三殿下，这明曾柔是知道的。皇后这样问，莫非是想让她嫁给陈怀亭？
　　虽说与二殿下相比，陈怀亭不那么受圣上看重，但一来他到底是皇后所出，二来方才明曾柔亲眼所见，三殿下陈怀亭是个温润有礼的谦谦君子。若终身托付于他，未必是件坏事。
　　思及至此，明曾柔干净利落地答道：“三殿下乃翩翩君子，是温良恭俭之人。若我能有幸与他相配，必不辜负娘娘心意。”
　　这话还算懂事。皇后满意地点点头，面上也露出几分和蔼笑容：“如此便好，你坐下说话吧。”
　　坐下的那一瞬间，明曾柔与陈怀亭的视线相触，碰撞一刻后又不约而同地移开，各有所思。
　　皇后又温言细语嘱咐了明曾柔些话，明曾柔都小心翼翼地应对着。
　　约莫过了一个半时辰，皇后见没什么好说的，就吩咐散宴。目送皇后远去，明曾柔正发愣，忽然被人拍了拍肩膀。
　　回头，是陈文珠。
　　陈文珠眨了眨眼，笑着打趣她：“你果真是好眼光，我可告诉你，我三哥是这世上顶顶好的男子。若你嫁给他，真是有福呢。”
　　明曾柔微微发愣，嫣然一笑，无话。
　　*
　　按照安排，再过三日明曾柔方能正式入宫。今日见过皇后，她还是要先回宫外住所暂候。
　　方才的嬷嬷重新引着她穿过花苑，往宫外走。没走几步，明曾柔却看见一个未曾谋面的宫装女子从花树后面绕出来。
　　女子脚步极快，像是赶着去做什么。她身后的宫婢不住低声提醒，“公主慢些！裴公子刚进宫面圣不久，现在去怎么也来得及！”
　　公主？原来这也是个公主。
　　这位公主瞧着，脾气比陈文珠火爆许多。宫婢只不过这么一提醒，她竟然顿住脚步，扬手给了宫婢一耳光，骂道：“你算什么东西！我想何时去见裴哥哥就何时去！用得着你苍蝇似的讨人嫌！”
　　宫婢连忙跪下认罪。
　　公主打完了，活动活动腕骨，目光一转看见明曾柔。
　　她面露疑惑，冷声问：“你是谁？”
　　明曾柔语气客气，自报家门，“见过公主。我名叫明曾柔，是梁朝公主，和亲来此。”
　　明曾柔说完便想借口离开，不料这盛朝不知排行第几的公主往左一挡，将她挡了下来。
　　一个宫婢看出自家公主是想找麻烦，大着胆子提醒，“……四公主，我们要去见裴公子，要不别耽误了时辰……”
　　四公主冷哼一声，目光灼灼锁在明曾柔身上，眼神尤其嫌恶。她声音极其冷淡，仿若和明曾柔有什么深仇大恨。
　　“见裴哥哥自然要紧，可让这个梁朝女人知道我盛朝威仪，更是要紧！”
　　她说完这句话，便上前一步，眸子上下打量明曾柔，嘴角微微勾起，语气里的恶意毫不掩饰，“本公主今日，就要让你这战败国来的蛮夷知道，何谓规矩！”
　　明曾柔一颗心登时提起来。
　　她能看出，这四公主和陈文珠脾性截然不同。陈文珠虽也骄纵，但心思单纯，喜怒形于色，尚有道理可讲。而眼前这位，明显是来寻衅的。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明曾柔本能还是想要息事宁人。于是她微微垂首道：“四公主教训的是，我初来乍到，不懂礼数，还望公主海涵。”
　　她以为自己姿态放低，四公主怎么也不能再加为难。
　　岂料这四公主实非常人，根本不吃这一套，反而变本加厉为难道：“海涵？你见了我，不行跪拜大礼，已是目无尊卑。既然不懂礼数，那就在这里跪上三个时辰，好好知晓什么叫作礼数！”
　　此话一出，不止明曾柔，就连四公主身边的婢女都变了脸色。
　　这明摆着是要折辱明曾柔。明曾柔毕竟是别国和亲而来的公主，这事要是闹大传开，谁都下不来台。
　　可那些侍女也不敢上前劝阻。
　　明曾柔心下飞速思索。若是一味退让，反倒让旁人得寸进尺。虽说她的主线任务是获得所有人的好感，可该亮出爪牙的时候，还是不能退缩！
　　“四公主。”明曾柔轻轻叹了口气，道：“你是否忘了，我此番来盛朝是为何而来？”
　　四公主陡然一怔，随即挑眉，“你是和亲来的又如何？一个被母国弃逐之人罢了，我难道会怕吗？”
　　“我不是被梁国驱逐的弃子。”明曾柔直起腰，不卑不亢道：“我是梁国以诚意送来和亲的公主，关系两国邦交。若是公主无故为难我，传出去盛朝气度何在？皇后娘娘刚才设宴见我，转眼你就要罚我跪在此处。此事若是传到尊者耳中，他们又会如何看待你这任性之举？”
　　这话有理有据，四公主脸色骤然不好看。她自小在宫中横行霸道惯了，从未有人让她下不来台。恼羞成怒下，她厉声喝道：“你好大的胆子！你算个什么人？也敢拿帝后来压我！来人，给我掌她的嘴，看她还能不能出言顶撞！”
　　她话音落，身后却无人上前。
　　四公主身边的一个贴身宫婢大着胆子劝，“公主，万万不可啊。”
　　四公主怒不可遏，只觉得这群奴才都要与她作对，一气之下竟两步上前，抬手就要往明曾柔脸上扇去！
　　“公主不可！”那宫婢先是抓住四公主的手，随即跪在地上，言辞恳切道：“公主息怒。您此时动她，陛下娘娘面上都不好看！何必为了一个外人惹陛下动怒，有损天家父女情分啊！”
　　四公主胸膛不住起伏，那巴掌却也不敢再落下。
　　她不是皇后所出，虽有得宠的母妃，可向来不被皇后所喜爱。若是她这巴掌真落下去，皇后再到父皇面前煽风点火，那她可就得不偿失了！
　　她恶狠狠盯着明曾柔，手臂僵在空中许久，最终不甘放下。
　　“算你伶牙俐齿！”四公主几乎是咬牙切齿道，她唇角扭曲出一个狠笑，“……和亲公主是吗？你给我等着，这宫中来日方长，你可不好过！”
　　说罢，她不再看明曾柔，带着宫人离去。那急匆匆背影，倒像极了狼狈而逃。
　　这便算是她在盛宫中的第一个敌人了。明曾柔看着四公主远去身影，如是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