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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17章 ...

  •   下午,一桩与“万芳酒店”相关的旧案嫌疑人开庭,张锦和廖繁春作为案件关联人员出席旁听。

      她们的重点,并非嫌疑人,而是为对方辩护的律师——秦安。

      那人西装革履,造型精致得体,嘴角永远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精英范十足。

      他是张锦和林诚武的学长,也曾风度翩翩地追求过张锦,此刻却在法庭上引经据典,为虎作伥。

      “……综上所述,公诉方所提供的证据链,在关键节点的取证程序上存在瑕疵,无法形成完整闭环。根据《刑事诉讼法》第一百六十二条……”

      秦安的声音温和而有磁性,逻辑清晰,句句直指警方取证环节的微小疏漏,试图从根本上否定证据的有效性。

      旁听席上,廖繁春听得拳头都硬了,压低声音在张锦耳边说:“这衣冠禽兽,搁这儿玩文字游戏呢?白的都能让他说成黑的!”

      张锦目光紧盯着秦安,嘴唇微动,声音冷静得像冰:“他在偷换概念。取证程序的瑕疵与证据本身的真实性、关联性不能直接划等号。他利用的是法官对程序正义的严格遵循心理,试图用技术性问题掩盖实体罪恶。”

      她像是在给廖繁春普法,又像是在梳理自己的思路,“记住,对付这种精通规则的对手,我们必须比他们更严谨,把“盒子”扎得更紧,直到让他找不到缝隙。”

      最终,尽管秦安极力辩护,法官还是部分采纳了公诉方的意见,案件得以继续审理。

      休庭后,秦安整理着文件,优雅地走向张锦。

      “阿锦,好耐冇见。”

      他笑容温和,仿佛刚才的激烈交锋从未发生,“你的气色还是那么好。这位就是新调来的廖警官吧?果然是巾帼英雄。”

      廖繁春扯出一个假笑:“秦大律师好记性,我这人没啥优点,就是眼神还行,分得清好歹。”

      秦安不以为意,目光转向张锦,带着几分探究和不易察觉的算计:“听说你们最近在查‘Mary’的源头?这东西危害极大,希望能早日破案,如果需要法律层面的咨询,随时找我,老同学嘛。”

      虽话说得漂亮,张锦却敏锐地捕捉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精光,不动声色道:“不劳费心。法律,我们自然会严格遵守。”

      回程的车上,张锦对廖繁春说:“他在试探,也在炫耀。他清楚我们知道他和“幕后推手”的关系,这是一种有恃无恐。”

      顿了顿后,“这个人,利益至上,所有温情脉脉的面纱背后,都是算计,以后和他打交道,每一句话都要过三遍脑子。”

      与此同时,城市的另一端,“飞云”正身处真正的龙潭虎穴。

      他缩在“万芳酒店”地下赌场角落的沙发里,空气中弥漫着昂贵的雪茄、廉价香水和欲望发酵的混合气味。

      耳边是筹码碰撞的清脆声响和赌徒们狂热的嘶吼,眼前晃动着因吸食“红色玛丽”而神情迷幻的男男女女。

      他的那部与上级单线联系的、看似普通的诺基亚,已经沉寂了太久。

      最后一次收到“坚持,等待”的简短信息,是什么时候——

      没人记得清,时间在这里变得模糊而漫长。

      老K手下的刘小搂着一个年轻女人从他面前经过,故意撞了他一下,唾沫星子几乎喷到他脸上:“哟,七哥,一个人喝闷酒啊?愁眉苦脸的,想“条子”了?”

      周围响起一阵不怀好意的哄笑。

      齐云霄心脏骤停一拍,强迫自己挤出谄媚的笑,端起桌上的烈酒一饮而尽,火辣辣的液体从喉咙烧到胃里:“刘哥,说笑了,我是在想,怎么才能给K爷多办点事。”

      刘小哼了一声,带着人走了。

      齐云霄瘫在沙发里,后背已被冷汗浸湿。

      孤独和恐惧像藤蔓一样缠绕着他,越收越紧。

      他开始不受控制地胡思乱想:是不是国家放弃他了?是不是警局觉得他没用,成了弃子?还是……上面有人不想让这个案子继续查下去?

      他想起调来做卧底前,李局拍着他的肩膀说:“飞云,你是最优秀的,我们等你带着功劳回来!”

      师哥那双总是充满信任的眼睛,此刻在记忆中也变得模糊不清。

      “都在骗我……都在利用我……”心里喃喃自语,眼神逐渐变得空洞而偏执,看着舞池中那些沉溺在毒品虚幻快感中的人,内心某个角落似乎在崩塌,没有人能回答他、拉住他。

      “既然回不去了,既然你们都不要我了,那我为什么不为自己活一次?”

      这个危险的念头一旦滋生,便疯狂蔓延。

      他下意识地摸向口袋里那颗老K“赏”给他的、纯度更高的“红色玛丽”样品,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

      夜里十一点,警局支队办公室依然亮着灯——

      张锦对着电脑屏幕,反复查看“飞云”最后传回的那条,关于“万芳酒店”顶层可能有独立制毒点的加密信息。

      廖繁春则在白板上写写画画,梳理着所有与“富渔面馆”及“万芳酒店”相关的零散线索。

      “不对劲,”张锦忽然开口,声音带着长时间工作的沙哑,“秦安今天的表现太刻意了。他像是在拖延,或者……在误导我们的注意力。”

      廖繁春放下马克笔,走到她身边,很自然地伸手帮她按揉紧绷的太阳穴:“你是说,他们可能要有大动作?或者,飞云他……”

      张锦闭上眼,没有拒绝她的触碰,享受着那恰到好处的力度带来的片刻舒缓:“不确定。但他失联很久,变数太大。我担心……”

      她没说完,但廖繁春懂。

      她看着张锦灯光下显得愈发苍白的脸,以及眼底那抹无法掩饰的忧虑,心里一抽。转身走到自己柜子前,拿出一个印着东北大花纹样的保温杯,拧开,递到张锦面前。

      “喏,我妈寄来的野山参片泡的,提神续命。你说你,脑子转得比电脑快,却不知道心疼自个儿。”

      一股带着泥土气息的参味扑面而来,不怎么好闻,却奇异地让人安心。

      张锦看着杯口氤氲的热气,又抬头看向廖繁春写满关切的眼睛,那句到了嘴边的“我不需要”终究没有说出口。

      她接过杯子,小口啜饮着微苦的参茶,暖意从喉咙一直流淌到心里最冰冷的角落。

      “谢谢。”她轻声说。

      廖繁春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客气啥!咱俩谁跟谁,你是我…老婆,我负责给你……嗯,充电!”她本来想说得更糙一点,临时改了词。

      “咳,咳咳。”张锦喝到一半差点被这一句话呛到,无话,但脸上不经意掠过一丝红晕。

      “呀,咋回事啊?”廖繁春着急但轻轻拍打着她的背,“我姥说呛到得把水拍出来,不然容易…还容易,我记不起来了?”

      张锦被逗的微微笑了一下,放下水杯开始工作。

      灯光无法照亮所有的黑暗。

      办公室里,两个身影在灯光下靠得很近。

      廖繁春看着张锦重新投入工作的侧影,在心里默默发誓:“无论前面是刀山火海,她也一定会护着她,带“飞云”回家,把这个该死的毒窝连根拔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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