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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等待 ...

  •   梅雨的雨丝裹着铁锈围,顺着时空隧道的裂缝渗进来时,栀夏正蹲在进石板上,用银匙舀起一捧泛着幽蓝的液体。这是第7次修补南宋临安城的雨水管一一南宋的匠人总爱在陶管里掺贝壳粉,修复时若不用同年代的材料,隧道会像被挠的痒痒的老猫,咕噜噜笑个不停。
      她发间的白蝶忽然振翅。那是只半透明的蝴蝶,翅脉里转着星子般的光,是师傅临终前塞给她的。当时老人枯瘦的手拽着她的腕子,指甲几乎掐进皮肉:"小夏这蝶叫时契,它会替我看着你……你可记住,别让自己困在时间里。"
      “又来催工了?”栀夏头也不抬,指尖凝出一团月白光晕,按在潮湿的砖缝上。时契却扑凌凌飞起来,绕着她?的头顶转了三圈,最后停在他肩头,蝶翼轻轻扫过他眼角的泪痣。
      那颗泪痓生的蹊跷,颜色比寻常人深,像一滴凝固的血。12岁那年,她在老宅井边打水,井水突然翻涌如沸,水面映出的不是她的脸,而是个穿玄色锦袍的男子,眼尾一颗朱砂痣,与她泪痣的位置分毫不差。
      “阿夏”他开口时,井水里的倒影突然裂开,像块摔碎的镜子,等栀夏再抬头,井边空无一人,只有青苔上留着半枚青铜残片,纹路是她在古籍里见过的“司时监"印信。
      “小夏?”身后传来脚步声,栀夏抬头,看见穿藏青制服的年轻男子站在隧道入口,胸牌上“073号巡查员”的字样泛着冷光。这是本月的第三次巡查,上回这人还对她耳垂上的银蝶耳坠夸好看,这次却盯着她手里的银匙,眉峰微挑“修复剂用错了。”
      “宋代陶管用的贝壳粉含碳酸钙,明代的是牡蛎壳,成分相近”栀夏将最后一勺液体抹匀,砖缝立刻反起珍珠母贝的光泽“您上次查的是苏州河的元代盘水口,记混了吧?”
      男子没有接话,目光掠过栀夏发间的白蝶,又落在她眼角的泪痣上,他似乎有话要说,却被隧道深处传来的轰鸣打断,地面开始震颤。
      栀夏的银匙“当啷”掉在地上,这不是普通的震动,而是时空隧道出现了叠层。她看见前方的空气像被揉皱的绸缎,宋代的青瓦,明代的青花瓷碎片,清代的红漆木箱,全都纠缠着挤在同一个空间里,光线成了乱码,明明灭灭像将熄的烛火。?
      “是时渊!”男人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力气大的惊人“快跟我走!”
      时渊是时空隧道最危险的病症,像癌症般侵蚀着时间的秩序,栀夏被他拽着跑,余光瞥见时契从她的肩头飞起,蝶翼扫过混乱的时空碎片,每经过一处那些纠缠的物质便微微震颤,仿佛在回应某种召唤。
      “你叫什么名字?”栀夏皱眉
      男子刹住脚步,额角渗着汗,他摘下胸牌,背面刻着一行小字“司时监·时渊司·第7代守渊人”。栀夏的呼吸一滞一一这是失传300年的秘档印章!
      “我叫沈砚”他掏出块羊脂玉牌,与她12岁那年从井里捡到的青铜残片,严丝合缝地拼在一起“三百年前四时间负责维护时空秩序,我在时渊里困了97年,你12岁那年才被放出来”
      “等等!”栀夏停下脚步“时渊是因为我才爆发的吗?”
      “是也不是”男子的声音发颤“你每次修复时时契都会发光,那蝴蝶原是司时监的信物,三百年前最后一位守渊人和时空修补者用它封印了时渊,而你……”他看向她眼角的泪痣“则是封印时渊的钥匙……”
      栀夏想起12岁那年的井中倒影,那个穿玄色锦袍的男子,竟和沈砚长得一样!
      “你是……”
      “我是你的宿命”沈砚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烫的惊人“三百年前你为了封印时渊自愿跳进了时空乱流,我拼尽全力把你送出,自己却被困在时渊里,你每次修复时,时契都在提醒我,钥匙回来了”
      隧道在此刻彻底沸腾,空气里漂浮着无数时间碎片,有婴儿的啼哭,有战鼓的轰鸣,有文人吟诗的平仄……栀夏看见自己的影子,在这些碎片里穿梭,12岁在井边的自己,16岁跟着师父学修复术的自己,20岁第一次独自修复唐代栈道的自己,每个影子里都飘着那只白蝶……
      “沈砚……我好像想起来了”
      “抓住我!”沈燕将他拉进怀里“要封印时渊,我们现在必须回到天启6年的那个雨夜,你会忘记一切,包括我,但没关系,我会等……”
      “等什么?”
      “等你再一次为了我跳进时空乱流,等你再一次想起我,等我们再一次相见”
      沈砚的脸在栀夏眼前模糊,最后一刻,她听见他说“这一次……我一定会守着你的!”
      他们回到过去的300年后
      “小夏”是沈砚的声音
      栀夏抬头,看见川藏青制服的男子站在不远处,胸牌上“073号巡查员”的字样泛着冷光,他手里攥着半枚青铜残片,与她口袋里的那半块严丝合缝……
      “修复剂又用错了”他说。
      “又?您上次查的是苏州河的元代排水口,想是记混了吧”栀夏笑了笑
      沈砚愣住,他望着栀夏眼角那颗泪痣“是吗?”他弯腰捡起银匙,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那……你能带我去看看吗?”
      栀夏站起身,发间的白蝶忽然从虚空中飞出,绕着两人盘旋三圈,最后停在栀夏肩头,她望着沈砚眼下那抹若有若无的暗红,轻轻点了点头“好啊!”
      隧道的风掀起他们的衣摆,这一次他知道自己在等什么……
      等一个宿命,等一场重逢,等时光里那句迟了300年的“我守着你……”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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