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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镜像决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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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六点的城市还浸在薄雾里，星穹科技楼下的“时光咖啡馆”只亮着两盏暖黄的灯。沈寒坐在靠窗的位置，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玻璃杯壁，杯里的美式咖啡早已没了温度，就像她此刻悬着的心。窗外，环卫工推着清扫车缓缓走过，落叶在车轮下发出细碎的声响，可她的注意力全在手机屏幕上——周锐十分钟前发来消息，说地下五层的门禁卡就藏在他工位的花盆底下，还特意加了句“要是陆宇敢耍花样，我立刻带物业的老张冲进去救你”，末尾配了个举着拳头的表情包，让她紧绷的神经稍稍松了些。
玻璃门被推开，冷风裹着雾气钻了进来。沈寒抬头，看到陆宇站在门口，黑色风衣的领口沾着露水，眼下的黑眼圈重得像涂了墨，往日里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也有些凌乱。他没有像往常那样带着精英式的微笑，而是径直走到沈寒对面坐下，将一个黑色文件夹放在桌上，动作重得让桌面轻轻颤了一下。
“东西都在里面。”他的声音沙哑，像是熬了一整夜，“董事长和国外实验室的合作协议，还有江夜死亡当天的监控录像，都是我偷偷备份的。”
沈寒的指尖顿住，心脏猛地一缩。她看着桌上的文件夹，仿佛那不是一叠纸，而是压了三年的真相。她深吸一口气，伸手翻开文件夹，第一页就是星穹科技与“诺瓦实验室”的合作协议，上面清楚地写着：“甲方（星穹科技）出资五千万，委托乙方（诺瓦实验室）进行意识数字化实验，实验对象包括但不限于甲方员工、已故人员，实验成果归甲方所有，用于商业信息获取及员工效率提升。”
“商业信息获取？”沈寒抬起头，声音发颤，“你们所谓的‘商业信息获取’，就是偷竞争对手的思维？你们所谓的‘员工效率提升’，就是把人的意识困在系统里，让他们像机器一样工作？”
陆宇的头垂得更低，手指攥紧了风衣的袖口：“是董事长的主意。他说，只要掌握了意识数字化技术，星穹科技就能垄断整个行业。他还说，这是‘未来的趋势’，是‘为了公司的发展’。”
“为了公司的发展，就要草菅人命？”沈寒将协议摔在桌上，纸张散落一地，“江夜呢？她只是想做有温度的代码，只是想和我一起开一家小小的科技公司，她做错了什么？你们为什么要杀她？”
陆宇的肩膀抖了一下，他抬起头，眼里布满血丝，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我没有想杀她。三年前，董事长找到我，说我妈住院的医药费他全包，还说要提拔我做技术总监，只要我帮他推进‘星尘计划’——就是意识数字化实验。我当时走投无路，我妈躺在ICU里，每天的医药费就要上万，我……”
他的话没说完，却让沈寒的心沉了下去。她想起三年前，陆宇确实突然消失了半个月，回来后就被提拔为技术主管，当时她还以为是陆宇能力出众，现在才知道，那是他用良知换来的职位。
“江夜发现了实验的秘密，对吗？”沈寒捡起地上的监控录像U盘，插进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她破解了‘星尘模块’，知道你们在采集员工的脑电波，知道你们想把人的意识数字化，所以你们就杀了她，还伪造了‘违规操作引发火灾’的假象。”
视频开始播放，画面是B3F数据中心的走廊。江夜穿着白色的工服，手里拿着笔记本电脑，快步走向服务器区域。她的表情很紧张，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像是在提防什么。没过多久，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跟了上来，拦住了她的去路。沈寒的呼吸屏住了，她看到江夜拿出手机，似乎想要求救，可其中一个男人一把夺过她的手机，摔在地上。手机屏幕碎裂的瞬间，江夜转身就跑，却被另一个男人抓住了胳膊，狠狠推了一把——她的头撞在服务器的金属外壳上，鲜血立刻流了下来，顺着脸颊滴在地上，像一朵绽开的红梅。
沈寒的眼泪瞬间掉了下来，她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视频里，江夜倒在地上，手指还在微微动着，像是在试图够到地上的笔记本电脑。就在这时，陆宇出现在画面里，他快步走到江夜身边，蹲下身，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然后拿起她的手，在一份早已准备好的“自愿参与实验协议”上按了手印。
“是我……是我按的手印。”陆宇的声音里满是愧疚，“董事长说，只要有了这份协议，就算以后事情败露，也能说成是江夜自愿参与实验，出了意外与公司无关。他还说，要是我不照做，就停掉我妈的医药费，还要对你下手——他知道我喜欢你，知道你是我唯一的软肋。”
沈寒关掉视频，眼泪滴在键盘上，晕开一片水渍。她想起三年前，江夜突然跟她分手，说“我们不合适，我想专注于工作”；想起江夜出事前几天，给她发了一条只有“对不起”三个字的消息；想起江夜在日记里写的“我本来想攒够钱就带你走，可现在……我可能等不到了”——原来，江夜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为了保护她。
“我每天都在后悔。”陆宇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我看着江夜的工位空了三年，看着你每天加班到深夜，看着自己手上沾着她的血，我……我快要疯了。昨晚B3F的灯光闪烁，我知道，那是江夜在提醒我，我不能再错下去了。”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放在沈寒面前：“这里面是我这三年攒的所有钱，密码是江夜的生日。你拿着，万一我出事，你可以用这些钱继续追查，让董事长和诺瓦实验室的人付出代价。”
就在这时，陆宇的手机突然响了，屏幕上显示着“董事长”三个字。他的脸色瞬间变了，接通电话的手都在发抖。
“你在哪？”董事长的声音很严厉，透过手机听筒传出来，“我让你去销毁B3F的所有证据，你为什么还没到？”
“我……我马上就到。”陆宇的声音很紧张，“我刚才有点事，耽误了。”
“别跟我耍花样！”董事长的声音里带着威胁，“九点之前，必须销毁所有证据，包括地下五层的意识数据。要是出了什么差错，你知道后果。”
电话挂断，陆宇猛地站起来，抓起桌上的文件夹：“董事长要销毁所有证据，包括江夜的意识残片！我们必须现在就去地下五层，晚了就来不及了！”
沈寒也立刻起身，将银行卡和U盘放进包里：“我联系周锐，让他把证据备份，发给媒体和警方。”
她拨通周锐的电话，电话刚接通，就听到周锐焦急的声音：“沈姐，不好了！董事长带了好几个人去地下五层了，好像真的要销毁证据！我已经把证据存到云盘里了，密码是你家猫的名字‘糯米’，我现在就发给媒体和警方，你们小心点！”
“好，你注意安全，别暴露自己。”沈寒挂了电话，跟着陆宇冲出咖啡馆，朝着星穹科技跑去。
清晨的街道上，行人渐渐多了起来。沈寒和陆宇一路狂奔，冷风刮得她的脸生疼，可她一点也感觉不到——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保住江夜的意识残片，一定要让董事长他们付出代价。
赶到星穹科技时，电梯正在维修，他们只能走楼梯。地下五层的入口在楼梯间的最里面，门口站着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手里拿着对讲机，警惕地看着四周。
“我去引开他们，你趁机进去。”陆宇对沈寒说，然后整理了一下风衣，朝着保镖走过去，“我是技术总监陆宇，董事长让我来协助销毁证据。”
“董事长说了，只让我们在这里守着，不让任何人进去。”其中一个保镖说，伸手拦住了陆宇。
“怎么？连我都不信了？”陆宇的声音提高了些，“董事长要是怪罪下来，你们担得起责任吗？”
两个保镖对视了一眼，似乎有些犹豫。就在这时，陆宇突然朝着其中一个保镖的肚子打了一拳，另一个保镖立刻冲了上来，陆宇趁机对沈寒使了个眼色：“快进去！”
沈寒立刻跑到入口处，拿出周锐给的门禁卡，刷了一下。门“嘀”的一声开了，她冲了进去，身后传来保镖的怒吼声和陆宇的打斗声。
地下五层是一个巨大的实验室，里面摆满了服务器和实验设备。正中间有一个透明的玻璃舱，里面漂浮着绿色的数据流，像一条流动的星河——那就是江夜的意识残片。董事长站在玻璃舱前，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正在输入什么。旁边的几个技术人员低着头，不敢说话。
“住手！”沈寒大喊一声，冲了过去。
董事长转过身，看到沈寒，脸上露出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了冷漠：“沈寒？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要你停止销毁证据，我要你为江夜的死负责！”沈寒指着玻璃舱，“你把江夜的意识困在这里，把她当成实验品，你简直丧心病狂！”
“负责？”董事长冷笑一声，“江夜是自愿参与实验的，出了意外，只能怪她自己。再说，意识数字化是未来的趋势，我不过是提前迈出了一步而已。等我掌握了这项技术，整个行业都会听我的，到时候，谁还会记得江夜是谁？”
他拿起平板电脑，继续输入代码：“现在，我就销毁她的意识残片，让你彻底断了念想。”
“不要！”沈寒冲上去，想要抢夺董事长手里的平板电脑，却被他推开了。她摔倒在地上，膝盖磕在金属地板上，疼得她龇牙咧嘴。
就在这时，玻璃舱里的绿色数据流突然开始剧烈波动，屏幕上弹出一行淡绿色的字：“未未，别慌，我还在。”
是江夜的声音！沈寒猛地抬起头，看着玻璃舱里的数据流，眼泪又一次掉了下来：“江夜，是你吗？我来救你了，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我在系统里藏了一个‘反清除程序’，就是怕他们毁了证据。”江夜的声音透过扬声器传出来，带着电流的杂音，却依旧温柔，“我可以瘫痪实验室的安防系统，阻止他们销毁数据，但我的意识残片已经不稳定了，撑不了多久。未未，你快带着证据离开，别管我。”
“我不走！我要带你一起走！”沈寒爬起来，朝着玻璃舱跑去。
董事长脸色大变，他加快了输入代码的速度：“你以为你能阻止我？就算你瘫痪了安防系统，我也能手动销毁数据！”
就在这时，实验室的门被推开了，陆宇冲了进来，他的脸上有一道伤口，鲜血顺着脸颊流下来，却依旧挡在沈寒面前：“董事长，你别再执迷不悟了！警方和媒体马上就到，你逃不掉了！”
“逃不掉？”董事长冷笑一声，从口袋里拿出一根铁棍，“我就算是死，也要拉你们垫背！”
他挥舞着铁棍，朝着沈寒冲过来。陆宇眼疾手快，一把推开沈寒，自己却被铁棍狠狠砸中了后背。“噗”的一声，陆宇吐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
“陆宇！”沈寒大喊着，跑过去扶起他。
陆宇看着沈寒，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江夜……我欠她的……现在……还给她了……”他的手垂了下去，眼睛永远地闭上了。
玻璃舱里的数据流波动得更剧烈了，江夜的声音里带着哭腔：“陆宇……对不起……我从来没有怪过你……”
董事长看着倒在地上的陆宇，又看了看玻璃舱里的数据流，眼神里满是疯狂：“既然你们都不想活，那就一起死吧！”他拿起铁棍，朝着玻璃舱砸过去。
“不要！”沈寒冲上去，想要阻止他，却被他一把推开。就在铁棍快要碰到玻璃舱的时候，实验室的灯光突然熄灭了，所有的设备都停止了运行，只有玻璃舱里的数据流还在闪烁着绿色的光芒。
“是我瘫痪了实验室的电力系统。”江夜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未未，你快走吧，实验室的服务器马上就要爆炸了，我已经把所有证据都发送到你的邮箱和媒体那边了。你要好好活下去，带着我的梦想，做真正有温度的代码。”
“我不走！我要和你一起走！”沈寒哭着，想要冲进玻璃舱，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住了。
“对不起，未未，我不能带你一起走。”江夜的声音里满是不舍，“记得吗？我们说过，要让代码像星星一样，照亮别人的生活。现在，我要去做那颗星星了。你要好好的，别为我难过，我会永远在天上看着你，陪着你。”
玻璃舱里的数据流开始慢慢消散，江夜的声音也越来越轻：“未未，我爱你……永远……”
“江夜！江夜！”沈寒拍打着玻璃舱，哭喊着她的名字，可回应她的，只有越来越弱的数据流。
就在这时，实验室的服务器发出“滋滋”的声响，开始冒烟。沈寒知道，服务器马上就要爆炸了，她必须离开这里。她最后看了一眼玻璃舱，擦干眼泪，转身朝着门口跑去。
跑出地下五层时，警方和媒体已经到了，周锐正站在警车旁，朝着她挥手。看到沈寒跑出来，周锐立刻跑过来：“沈姐，你没事吧？江夜呢？”
沈寒摇了摇头，眼泪又一次掉了下来：“她……她走了，她变成了星星，永远陪着我。”
远处，传来一声巨响，地下五层的方向冒出了黑烟。沈寒知道，那是服务器爆炸的声音，也是江夜留给她的最后礼物——那些证据，那些真相，会让董事长和诺瓦实验室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她抬起头，看着清晨的天空，太阳已经升了起来，金色的阳光洒在大地上。她仿佛看到江夜站在阳光下，穿着白色的工服，脸上带着甜甜的微笑，对她说：“未未，别怕，我会永远陪着你。”
沈寒擦干眼泪，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她知道，江夜没有离开，她只是换了一种方式，永远地留在了她的身边，留在了她热爱的数字世界里。而她，会带着江夜的梦想，继续走下去，做真正有温度的代码，让更多的人感受到技术的温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