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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过往 ...

  •   轻轻含住了小巧的唇畔,原本只想浅尝则止的念头,在轻触了那一下以后,约莫连理智都哄的一下散了开去。他加大了力度,试图叩开那轻合住的牙关,白蓝许是意识到不适,偏头躲了起来,嘴里喃喃着,“……别闹……”
      柳司陌听得这含糊的声音,坠入冰窟一般清醒了过来,撑起上身,眼神如剑一般似要把面前的人刺个鲜血淋漓才罢。
      他颓然起身,倚在了马车右侧的窗前,眼神却落到了前方的门帘上,随着轻微的摆动,一起一伏……
      十六岁的她,春花一般只要肆意开放就好,那样芬芳,那样耀眼的美丽。提起裙摆在含苞初放的梅林里一路小跑而过,粉色的衣裙,白色的雪袍,就是那冬梅傲雪,不也要输给她几分……
      “呀!”果然撞到了,脚步轻轻踉跄了一下,脸颊绯红,呼吸都清晰可闻,“我不是故意的,我娘亲在等我呐,对不起了……”扬起脸,眸子晶亮晶亮,里面是盈盈的笑意,回头一笑,又跑了……
      “小姐,你慢些,你适才都撞到人了,这样成何体统……”后头追上一个黄色衣衫的丫头,额际都隐隐有些薄汗。
      “他又不知道我是谁,难道还到我娘跟前去告状啊……”她停在了不远处,挥了挥了手,眼睛似乎眨了一眨,有些狡黠。那样天真,那样肆意……
      当初就这样放她轻悄悄的跑开了,来年春天初初见到画像的时候,也不是没有期待。不过月余,却传来病殁的消息,大约天妒红颜是真的。只是,再也没有哪个身影能入得梦里,眨眨眼,只看向自己……
      六年后的蜀南,白色狐裘衬得人纸片一般单薄,脸颊一丝血色也无,那眼里的肆意还有明亮不知都跑哪里去了,偏偏自己一眼就认出来了。
      任手里柳叶刀翻飞,了然梦里的人影,成就了手里的人偶,她却恍恍惚惚不知陷入了什么梦里,明明在看,却不知道看的是谁……
      “我若有幸遇见这样一个女子,她若不爱我,却是能爱谁?”言犹在耳,你兜兜转转,而我在等你认出我……
      马车渐行渐缓,直到停稳。车帘风一般就被推开了,此时日已西斜,冬日的寒气针一样钻了进来。
      “四王爷?”尚谦跃上车来,着实吃了一惊,“不知四王爷在车上,尚谦失礼了。”
      “不必多礼,她,喝醉了。”柳司陌站着没动,转过头看着沉沉入睡的白蓝,尚谦矮身进来,疾步走到矮榻跟前,习惯性的伸手探了探脉。
      “蓝儿,到家了。”尚谦半跪在塌前,抚了抚她的前额,唤了几声。
      “不知深浅,喝什么酒。”尚谦知道她身子无碍,看那醉后的容颜,宠溺的一笑,低喃了一句。
      “我送她进去。”柳司陌眉头一锁,唇线紧绷,站到了尚谦面前。
      “四王爷!”尚谦站起身来,保护者一般拦在了白蓝面前。
      “与她同醉的是我,不是你。”柳司陌与他平静的对视,此刻没有身份地位的区别,只与那个女子有关……
      尚谦颓然合了合眼,柳司陌已将矮榻上的白蓝拦腰抱起,跃下了马车。尚谦的拳紧了紧又松了开来,跟着下了马车。
      刚一跨进那白玉门槛,却碰见被晴芊抱在手里的白宸,正胡乱叫着娘,娘……
      白蓝听见这稚嫩的声音,豁然就睁开了眼睛,待看到一双寒潭似的眸子时,还恍然自己是否在梦里,皱了皱眉,垂了垂眸,才又抬眸去望。
      “我是谁?”柳司陌的声音,低哑得近似耳语。
      “柳司陌。”白蓝莫名的看了他一眼,我又没醉糊涂,待意识到自己在他怀里时,挣扎了两下,才站到地上。
      “白宸。”站定后,就朝白宸伸开了手,将他紧紧搂在怀里,亲了亲他的脸颊,又靠了靠他的额头,“娘亲不对,下次娘亲再也不这样了。乖孩子……”白宸发狠似的捧着白蓝的脸,眼泪鼻涕都往她脖颈里蹭,白蓝人虽醒了酒,身子还未醒个透彻,被白宸一用劲,自己就往后退了几步。不想却被人护在怀里,白蓝只顾得安抚白宸,也没有力气多做举动,就半倚着身后那人的肩,轻声哄着白宸。柳司陌适才一直紧绷的神色,看着怀里的两个人,不知什么时候就缓得云淡风轻……
      白宸孩子心性,一两下就破涕为笑,抱不住又往地上跑了开去。
      “多谢你了。”白蓝回身,轻轻离开了那温热的怀。
      “那就留我用饭吧。”柳司陌眯了眯眼,看着天空最后一抹夕阳消失。
      “好吧。”白蓝看了看身后的尚谦,“谦哥哥,四王爷就劳烦你了。我先去换件衣裳。”
      因为醉酒,这夜白蓝并没得好睡,时梦时睡,梦里梦外都是一双眸子,寒潭一样,深不见底,却波澜四起……

      白府管家带着白相的善意又像模像样的来过几次,而其他邀她回府住的,帮白宸上族谱的,各房夫人小姐送首饰玩意的,一日未绝。
      白蓝照单全收,又各自回了礼去,在旁人看来倒也相处得和睦。

      白蓝是个坐不住的人,有了计较自然要放手去做的,来京城这些日子,也了解了个大概,要做生意无非衣食住行。仍旧做起了在蜀南的老本行,丝绸,成衣。蜀南地处西南,离京城有些距离,却偏又产上好蚕丝。如今只待把京城的生意做起来,两地互通,直接在蜀南收了蚕丝,加工,将成布运到京城。至于成衣,自然按京城的时新样子来做,蜀南的成衣铺子有了这些好样子,自然也不愁生意了,若是顺利,这生意只怕会越做越大。一大家人一合计,也没有不同的意见,白蓝就着手操办了起来。
      柳司陌并柳司琪隔不了几天,总会过来转转,不多说什么,就如同两年前在蜀南青姨祖宅一般,只是闲话,说笑。
      白蓝从尚谦那里,略略知道些朝堂的讯息,四王爷最难过的日子已经过来了。早先年母妃过世,当时还只是十来岁的四王子,就奉命去南津守陵,虽远离了是非中心,却也逐渐淡出了君心。原本无意朝堂的四王子在南津也乐得悠闲,宁愿将来做个闲散王爷。偏天不如人愿,这年回京祭祖,却偏偏知道了非但母妃死于非命,而自己更是身中奇毒,命悬一线。少年心性怎耐得起这样的打击,生于帝王家的四王子逐渐开始成熟了起来,终于一步步走进了权利的漩涡。未必要站在至高出,俯瞰风景。不过为求,护住想护住的东西而已……
      为自己做好一应准备,几年间更是有了一争天下的资本,如今又有了权倾朝堂的白相的支持,已是储君的不二人选。而尚谦先前说替柳司琪治心疾,不过是掩人耳目而已,柳司陌自由就中了慢性毒药缠绵,尚谦奉师傅之命,才寸步不离,以求保柳司陌周全。如今毒性已清除八成,只是也到了最后关键,尚谦受师傅之命,自然全力而为。
      十一月十八,转眼又要到了,正是白蓝的生辰。
      尚谦去大覃寺求药的日子,就定在十一月初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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