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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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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走去哪里?你不是三岁小孩了,干甚么动不动用出离家出走那套威胁人?”少年一番话成功引爆了她新一轮怒火。她像训诫不懂事的孩子一样,指着他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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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从来不是三岁的小孩子。”面对她的指责,越前龙马内心出奇的平静,直言道:“所以抱歉,我没办法拿你当姐姐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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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来了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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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原哀一阵头疼:“你就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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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越前龙马便斩钉截铁道:“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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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来只把你当弟弟对待。不是男人和女人之间那种……总、总之,你以后遇到就知道——”她还在磕磕巴巴地劝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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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我听你的话留下来,又要求我必须压抑自己的情感——灰原哀,你凭什么?你不觉得你的想法太自私太贪心了么?”越前龙马逼迫她和自己对视,言辞激烈道:“我不是什么乞丐,不需要你施舍所谓的姐弟亲情。你不喜欢我,我不会厚脸皮继续留在这里跟你纠缠下去,以后离你远远的,你不应该高兴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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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直是无理取闹,对牛弹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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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原哀气得心口一阵犯疼,怎么也没办法稳定自己的情绪:“楼兰不是甚么好地方,加上再过不久汉朝和匈奴就要开战了,哪里都不安全。你一个路痴到处乱走,难道又要向上次那样,搞得伤痕累累地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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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到了那种地步,跟你也没有任何关系。”越前龙马后退一步,像是打定主意要和她划清界限——他没有说,过去失踪的半个月不是跟她赌气不愿意回来,这段时间她的生意越做越大,眼红的人不在少数,但凡稍微一打听就知道他是她在这里唯一的软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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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人想通过绑架他的手段威胁她交出部分生意,最后还是让他提前逃了出来——喜欢归喜欢,他并不想因为这份喜欢给她制造什么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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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原哀拨开额头上被薄汗打湿的碎发,有史以来第一次因为吵架没有发挥好感到精疲力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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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因两人休战恢复了该有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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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垂下眼睛,权衡许久,心到底还是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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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留下来。我可以退一步,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干涉你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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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前龙马掉转头看她,嘴上奚落道:“看样子你是做好‘牺牲’自己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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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原哀摇头:“我不干涉你的想法,同样的,你也不能要求我必须回应你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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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原来是渣女的缓兵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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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就算我像对女朋友那样对你,你也只会像对弟弟一样对我。”他靠近她,笑着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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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原哀迟疑片刻后轻轻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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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前龙马说的话听起来怪怪的,但和她想表达的大概意思八九不离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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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来你不后悔的话,我是无所谓。”他挑了挑眉,姑且算同意了谈判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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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兰国的王子患上了罕见的怪病,楼兰王连续三个月发布告示,重金悬赏名医入宫为王子诊治。据说王子病情古怪,不仅是国内的医工,连大汉朝和匈奴的医官也来凑热闹。在宫门口排起了长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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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这个机会,灰原哀差人请了个从汉朝赶来的医官,帮越前龙马检查伤势恢复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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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东家的伤已无大碍,只需再休息一段时日便可痊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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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原哀瞟了满不在乎的越前龙马一眼,对医官道:“借一步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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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官,我有个朋友,她……她有个弟弟,对她有……有了男女之情,这种症状能医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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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家中父母可还尚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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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她弟弟的父母应当是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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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朽擅治内伤,这外伤之事,还请东家另寻位善治骨伤的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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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这么严重么?”灰原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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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前听一些研究所的同事说,在中国靠喝中药就能治好不正当感情倾向。于是这次抱着试试的心态,找了个从大汉朝来的医生给越前龙马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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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抵是她回来之后满面愁容,越前龙马难得认真起来,反过来对她说了许多安慰她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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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前,我另外再找个医生帮你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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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为了让她安心,少年欣然同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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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医官上门,灰原哀私下里将他的症状重述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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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官捋了捋花白的山羊须,问她:“姊弟二人父母可在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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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原哀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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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官没再多问,提笔留下药方:仙灵脾15g、肉苁蓉10g、巴戟天10g、熟地黄15g、枸杞子10g、菟丝子10g、杜仲10g、肉桂3g,水煎服,每日1剂,分2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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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原哀看了一眼,发现都是常见的补药,未作细究,摸出几片金叶子当作诊金,心里踏实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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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生意上还有些事抽不开身,伊丝拿着药方帮她跑了一趟,回来时目光带着些许探究:“这些是给二东家买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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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原哀不以为意,给出肯定的回答后亲自守着煎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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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前,喝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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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味极其刺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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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前龙马才喝一口,被乾汁支配的恐惧回忆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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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一双眼睛灼灼地注视着他:“良药苦口,我可是守着它煎了整整三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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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没有人能拒绝这样的眼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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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硬着头皮闷完了药,心中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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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原哀两只手撑着脸,目不转睛地期待他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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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喝下去不会那么快有效果的。”越前龙马被她看得有些毛骨悚然,忍不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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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原哀“噢”了一声。耐心地等了十多分钟,看到越前龙马两颊酡红,估计是药起了效果,连忙过去捧着他的脸问道:“越前,你怎么样?现在看我是什么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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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越前龙马的呼吸有些沉重,猫一眼的眸子里多出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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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是药物过敏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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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要进一步查看,身体却被他一双手臂紧紧圈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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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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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前龙马嘴巴里面还残留着药汁的味道,此刻一股脑涌进她的口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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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场意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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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静从灰原哀的脸上慢慢剥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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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学家的大脑一片空白,像支烈日下的冰激凌,一点一点地化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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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滴、两滴……带有腥味的红色液体淌得满脸都是,灰原哀忽然从中惊醒——她被越前龙马压在桌上,衣服松垮地挂不住肩膀,整个暴露在他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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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她终于意识到药有问题,慌慌张张将他从自己身上推离,手忙脚乱帮他擦拭鼻腔涌出的血液:“越前……你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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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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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赶出来的灰原哀蹲在门口,将红成番茄的脸颊深深埋进膝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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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少年笨重的喘声里夹杂着她的名字,经久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