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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靖海平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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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国东海，金鳞州外海。
天高云阔，碧波万顷。今日的海面，却不见往日的渔帆点点，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窒息的肃杀。
离国倾尽国力举行的“靖海平波”水陆联合大演武，在此拉开了浩大的帷幕。
视野所及，旌旗蔽空，艨艟斗舰，密密麻麻铺满了海面，直至水天相接处。大小战舰逾百艘，按品字形、鹤翼阵等古来名阵排列，秩序井然。
最大的“龙鲸”级旗舰犹如海上城郭，高耸的楼船、林立的桅杆、阳光下闪烁寒光的弩炮与拍竿，无不彰显着离国作为传统东海霸主的雄厚实力。
较小的“海鳅”、“快蟹”等战船穿梭其间，迅捷如风。岸上，旌旗招展，衣甲鲜明的步骑兵方阵严阵以待，刀枪如林，反射着刺目的光芒。
特意搭建的观礼高台上，来自东海、南海乃至更遥远邦国的使节、商团首领们正襟危坐，脸上无不带着或惊叹、或敬畏、或谄媚的神情。
离国此次可谓做足了排场，不仅要威慑潜在对手，更要借此机会巩固其在周边诸国心中的权威。
“离国水师，果然名不虚传！”一位南方岛国的使节低声对同伴感叹，“如此军容，当真称得上‘靖海平波’了！”
“是啊，看来这东海，终究还是离国说了算。”另一人附和道，目光敬畏地望着海面上那支庞大的舰队。
离国水师主帅，镇海大将军冯涛，一身锃亮的明光铠，腰佩宝剑，傲然立于旗舰舰首。他目光扫过浩荡的舰队，心中豪情万丈，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厉。
此次演武，蓝帝旨意明确，就是要“耀武扬威”，尤其要让西边那个新兴的大西王朝看清楚，谁才是这片海域的真正主人！
他精心策划了这场演武，誓要以雷霆万钧之势，彻底压垮大西可能有的任何非分之想。
演武按计划进行。先是舰队分合列阵，变幻莫测，展现高超的操舟技艺。
接着是弩炮齐射，巨大的石弹砸向远处预设的浮靶，激起冲天水柱，引来观礼台上一片惊呼。
然后是步骑协同登陆夺岛演练，杀声震天，气势汹汹。一切都在彰显离国水师的训练有素和强大战斗力。冯涛嘴角微露得意之色，他很满意这种效果。
然而，就在离国演武进行到高潮，观礼使节们为离国军力如痴如醉之时——
“轰！！！！！！”
一声沉闷如滚雷、却又截然不同、更具毁灭性气息的巨响，毫无征兆地从西北方向的海天相接处传来！这声音穿透力极强，瞬间压过了离国舰队演练的喧嚣，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位观礼者的耳中！
怎么回事？打雷了？可今日晴空万里！
所有人的目光，包括主帅冯涛，都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过去。
只见在视线可及的极限，距离金鳞州演武场约十数里外的公海区域，几艘悬挂着大西玄鸟旗帜的战舰，正排成一列稀疏的横队。
其中一艘战舰的侧舷，正弥漫着一团尚未散去的白色硝烟。
而几乎在声音传来的同时，远处海面上一个微小的黑点（实为大型浮靶）猛然炸开，化作一团火光和飞溅的木屑！
那是……什么？！
观礼台上瞬间鸦雀无声，随即爆发出压抑不住的窃窃私语！
“那是什么声音？！”
“是大西的船！他们在干什么？”
“是打雷吗？还是……某种新武器？”
“天哪！那么远的距离！他们打中了什么？”
离国主帅冯涛脸上的得意笑容瞬间僵住，瞳孔骤然收缩！他是水师宿将，对声音和距离极其敏感。
那绝不是雷声，也不是他所知的任何一种弩炮、投石机能够发出的声响！
而且，那个距离……远超离国最强弩炮的有效射程！
大西的战舰，是如何在那么远的地方，精准地摧毁目标的？
一丝寒意，不受控制地从他脊椎升起。他想起了朝中关于大西拥有一种名为“震天雷”的恐怖火器的模糊传闻，但一直以为是夸大其词。难道……是真的？而且，他们还把它装到了船上？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猜测，紧接着，第二声、第三声轰鸣接连响起！
“轰！轰！”
远处海面上，另外两个标靶也应声粉碎！大西战舰的射击，沉稳、精准，带着一种冷冰冰的、高效的毁灭感。
与离国演武的热闹喧嚣、注重阵型气势相比，大西的这次“例行演练”，显得如此简洁、低调，却又如此震撼人心！
他们没有庞大的舰队，没有花哨的阵型变化，只是静静地停在那里，然后用几声雷鸣般的巨响，宣告了一种全新的、超越时代的武力存在！
观礼台上的使节们再也无法保持镇定，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看向离国将领们的目光中，之前的敬畏里，不禁掺杂了几分疑虑和审视。
离国水师固然庞大，但大西这种超远距离的精准打击能力，似乎……更加可怕？
冯涛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努力维持着脸上的镇定，对身旁的副将低声喝道：“慌什么！不过是些奇技淫巧之物！我离国水师雄师百万，岂是几声响动能吓倒的？继续演武！”
然而，他的命令却显得有些外强中干。接下来的演武，尽管离国将士依旧卖力，但在那几声仿佛来自天外的雷鸣余韵中，总让人觉得少了些许底气。
所有人的心思，都或多或少地被西北方那几艘看似不起眼、却散发着致命威胁的大西战舰所牵动。
一场原本旨在炫耀武力、震慑四方的演武，因为大西恰到好处的、强有力的“回应”，悄然变了味道。
离国试图维持的霸权威严，被硬生生撕开了一道口子。
东海的天平，似乎正在某种无形力量的撬动下，开始发生微妙的倾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