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利亚斯》严棠云

1、《上位》

　　民国822年（公元2734年），在位42载的亚当斯一世因病逝世于昭关，享年59岁。亚当斯唯一的女儿上位。
　　“母亲薨（hōng）了，埃利亚斯就交给我了。”Claire.Adams手拿着母亲留下来的权杖，一步步走向宫殿。
　　宫殿深处，鎏金穹顶下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十余名身着暗纹朝服的大臣分列两侧，目光齐齐落在缓步走来的Claire.Adams身上——她手中的权杖磕碰着大理石地面，发出沉稳的“笃、笃”声，每一下都像敲在众人的心尖上。
　　为首的白发大臣颤巍巍捧起锦盒，里面的王冠镶嵌着十二颗鸽血红宝石，在烛火下流转着冷冽的光。“主公，”他垂首，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请承天命，继大统。”
　　Claire.Adams停下脚步，微微仰头。大臣踮起脚尖，将沉重的王冠轻轻置于她的发顶。冰凉的金属瞬间压下，却没让她晃一下——就像母亲当年那样，脊背挺得笔直。
　　“从今往后，”她抬手按住王冠，目光扫过阶下众人，声音清冽如冰，“我Claire.Adams，便是这昭关、这埃利亚斯的新主。”权杖在掌心转了半圈，末端的鹰首稳稳指向地面，“都起来吧，该谈谈埃利亚斯的事了。”
　　为首的大臣往前方走了两步，“主公，埃利亚斯西部边疆的人民上诉，说西部多月旱灾，粮食颗粒无收，已经有多名儿童和青少年因缺水丧生。”
　　Claire.Adams的指尖在权杖鹰首的纹路上游走片刻，烛火在她瞳孔里跳动，映得那抹清冽添了几分沉冷。“西部的旱灾，三个月前母亲就收到过奏报，当时是如何处置的？”
　　为首的白发大臣喉结动了动，躬身道：“前主公病重时，曾命户部拨粮十万石，又调了三队水车往西部运水。只是……”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西部边境的黑风岭近来不太平，粮车和水车两次被劫，押送的卫兵也折损了大半。”
　　“黑风岭？”Claire.Adams眉峰微挑，权杖“笃”地磕在地上，“是山匪，还是‘那边’的人？”
　　阶下一名穿玄色朝服的中年大臣出列：“回主公，据哨探回报，劫粮的人里有山匪，也有不少是北境联邦派来的细作。他们故意搅乱西部，想趁机蚕食我们的边境。”
　　Claire.Adams抬手按了按王冠边缘，冰凉的触感让她的思路更清晰：“传我命令。”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在穹顶下荡开回音，“第一，让兵部即刻调派铁骑五千，由镇北将军统领，三日之内荡平黑风岭，粮车和水车损失多少，就从匪窝和细作营里加倍讨回来。”
　　“第二，”她目光转向户部大臣，“再备粮二十万石，这次由铁骑护送，直接送到旱灾最严重的三个城镇。告诉那里的百姓，埃利亚斯不会丢下任何一个人。”
　　最后，她看向负责情报的官员：“去查清楚北境联邦在背后捣了多少鬼，把证据摆在他们的国境线上。告诉他们，埃利亚斯换了新主，但手里的刀，只会比从前更利。”
　　权杖再次落地，这次的声响格外响亮。阶下众人齐齐躬身，声浪震得鎏金穹顶上的灰尘簌簌落下：“臣等遵旨！”
　　十几日后，北境联邦的国王Nicholas Williams（威廉姆斯三世）踏入昭关宫殿时，目光先是扫过穹顶垂下的水晶灯，最终落在端坐于王座之上的Claire.Adams身上。她未戴王冠，只松松挽着发髻，权杖斜倚在扶手边，指尖却无意识地摩挲着杖身的鹰首纹路。
　　“Adams陛下，”Nicholas.Williams躬身时，衣摆扫过光洁的大理石地面，“听闻贵国铁骑踏平黑风岭时，连我联邦派驻的细作营都没放过？”他语气里带着刻意压下的怒意，抬手时，袖口露出一道暗金色的刺绣，那是北境皇室的徽记。
　　Claire.Adams抬眼，烛火在她眼底碎成星点：“Williams陛下远道而来，是为了替细作讨公道？”她轻笑一声，权杖被她缓缓提起，末端在地面轻磕，“还是该先算算，他们劫走的十万石粮，害死的三十七个西部百姓，这笔账该怎么算？”
　　Nicholas.Williams脸色微沉：“边境摩擦本是常事，Claire.Adams陛下刚继位就动这么大的手笔，不怕……”
　　“怕什么？”Claire.Adams打断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淬了冰，“怕北境联邦借此开战？还是怕我镇不住埃利亚斯的局面？”她抬手示意，身后的内侍捧着一个锦盒上前，打开时，里面是数十枚刻着北境军徽的令牌，“这些，是从黑风岭匪窝搜出来的。Williams陛下，您要的证据，我不仅摆在了国境线上，还带来了这里。”
　　Nicholas.Williams的视线落在令牌上，喉结滚动了一下。
　　“看来，埃利亚斯是真的换了位厉害的新主。”Nicholas.Williams沉默片刻，语气缓和下来，“我可以赔偿贵国的粮款，也可以撤回边境的驻军，但条件是，两国需重新签订互不侵犯条约，开放西部边境的潇湘江通商口岸。”
　　Claire.Adams将权杖放回扶手，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击：“条约可以签，但通商口岸得由我方派人驻守。”她顿了顿，声音陡然转冷，“还有，告诉贵国的细作，下次再踏入埃利亚斯的土地，就别想着活着回去了。”
　　Nicholas.Williams深深看了她一眼，最终躬身行礼：“如您所愿，Adams陛下。”
　　他转身离开时，听见身后传来权杖落地的轻响，那声音不重，却像一记重锤，敲在他的心上。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