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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事故频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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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渊谷主——辰念青”
男人的声音如同霹雳一般在陆鑫耳畔响起,他入澜江派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杀—含渊谷主。
澜江派培养弟子都得内部厮杀一轮,能活下来的才可成为真正的澜江弟子——最低等可以接任务叫——影子。
影子才可接诏令,诏令一出,必有人死,要么应诏之人,要么影子本身 。
可陆鑫陆淼还不算影子。
他们被选上那年,改了规矩。应雇主要求,需要干净的孩子,杀过人的,怎么都掩盖不住血腥味。
那一批来了二十个孩子,多数十四五岁,只有最后剩下的只有陆鑫和陆淼。
人人皆知,能接诏令者便为影子,可陆淼问他“我们是影子吗?”
他摇了摇头“我们是去当鬼,鬼哪来的影子!”
他比顾淼大了两岁,见识过同门相残的景象,那血腥味似乎一直萦绕在他鼻息下,久久不能散去。
澜江派选人都是从各地收集来的孤儿,自幼教导,学的都是暗杀的功夫,也教他们知书识字,礼仪规矩,因杀手可隐藏于各处,到什么地方,见什么人都得融入进去。
他来的时候偏大,只因家中一夜败亡,他便也成了流浪儿,可从前也是知过书,习过礼的,有自己的思想,但久而久之也不敢说什么不同的话语,也就沉默寡言了起来。
陆淼跟他不一样,自小来的 ,学什么都很快,想要成为影子的决心坚定无比,最大的希望就是能在门派内成为影主,统领一号人马。
可是当杀手总得摒弃一切情感,冷冰冰的只像一把兵刃,但陆淼鲜活的似林中小兽,柔软且温暖。身上总有晨曦和露水的味道,可拿起刀来也毫不手软。
他来到含渊谷之后,发现这里出了晨雾多些,四季不分之外,同别的正常门派也没什么区别,可能还更松散一些。
他刚来时,因放不下紧绷的弦,每日都作恶梦。其实他们早已经练出,随时入眠,迅速恢复神智清明,每每风吹草动都得警觉,可到了这里,许是床铺太过柔软,许是老师太过温声,他有些害怕。
而顾云烨以为是他刚来不习惯,教他点安神香,给他针灸,替他调制助眠的草药,还给他缝了一个填满草药的枕头。
他不知怎的更害怕了,可也能睡个整觉了。
这三年他似乎忘了诏令是什么,可如今这人活生生站在他面前,他犹豫了。
虽然这人看起来又瘦又弱,且娇喘微微,他断定这人内力不成,且外功也不行,杀他不过一呼之间,不半呼就好。
腰间有短刃,他脖子距离不过半寸,这般机会,他等了三年。
他深吸了一口气“我在谷内,你能护我周全吗?”
他想要放弃,他杀了谷主又如何,他江湖闻名又如何,日后不还是澜江派的狗吗?他们那么多条狗,还贪得无厌,他不想听之任之。
男人皱起眉头,淡淡说道“你瞧我自己是周全的吗?”
陆鑫眼神一凛,什么决定就在一瞬之间,或许他不想听到什么周全的答案,他只想得到一个肯定,可这人没有心领神会。
陆鑫猜的不错,他站不起身,更无内力去阻,他那把短刀距离他不到半寸时,他望向那人眼睛,猛兽捕猎时,一声吼叫,一个步伐都可让人心惊胆战,猎物只要怕了,就成功三分。
可那人眼神平静,似苍月微凉,陆鑫惊起一身鸡皮疙瘩,他知道要坏!
“铛!”果然一道黑影将他短刃打飞出气,他还没回过神,长剑就抵在他脖子上,微凉,极利,他惊起一身冷汗。
“世上无人能护你一世周全,但我含渊谷弟子,也非他人能伤的了的!”男人这才反应过来,面前这个少年求的是什么。
少年大口喘着粗气,眼神中略带惊恐,脸上的绒毛根根直立,他不禁羡慕道“还是年轻!”
林中大雾四起,带着一丝淡淡腐朽的味道。周遭的声响似乎也被这雾气吸收殆尽,安静的可怕。
辰露晞在队尾,云暮鸿打头阵,中间的便是神机先生,身后是他的弟子背着大竹篓。辰露晞在最后看不清楚,只瞧见雾中隐隐绰绰有一黑影在前面指路,云暮鸿临走时跟大家说的是神机先生请了一尊菩萨,给他们指路。
辰露晞自然不信,但也没必要争论,当务之急是赶紧进谷才是。武林中人将这林子说的神乎其神,可他们走了半个时辰,没见到任何危险,就连普通的飞禽走兽也没见过,这样干净的过分,无声却胜有声。
忽而一阵脚步声响,来人不少,云暮鸿喝住队伍,雾中走出一行人来,看着年纪不大,瞧见他们也尤为震惊,带头的直接拔剑呵斥
“而等何人?擅闯我含渊谷禁地!”
“小兄弟!”云暮鸿赶紧摆手叫停“我是太湖派掌门,来含渊谷有要事相商,已送过拜帖了!”
“什么拜帖!”那人不领情“赶紧滚出去,不然修怪我们不客气!”
“小兄弟!”云暮鸿还想着安抚,贴近了一些,那人提剑便刺,云暮鸿不愿动手,侧身躲了过去,后面的唐由伸手撒了一把粉末,几人慌得掩住口鼻,可还是来不及,吸了几口进去 ,那几人忽而咳得撕心裂肺,再不能提剑。
“小兄弟我们本无意伤人,只是事态紧急,这谷内我们非去不了,还请诸位见谅,此毒只是教诸位多咳两声,手脚无力,一个时辰后自解,不必担心!”云暮鸿谦卑的说道
“放屁!”领头那人分明不服“有本事你杀了我们,含渊谷岂是你说进就进的!”
“呵呵!”云暮鸿假笑了两声“年轻人,你瞧我们进不进的去!”
说罢,招呼着众人走了。
云暮鸿颇有大侠风范,绝不滥杀无辜,但辰露晞有些疑惑,这里又没别的观众,他装出这副仁厚温雅的样子给谁看。
他在太湖派不过两年有余,对云暮鸿此人做派一丝一毫也看不上,只因太湖派····从前的事,他想要查个清楚,或是等一个人出现。
不到半晌,迷雾褪去,眼前豁然开朗了起来,周遭一大片紫色的花,唐由很是激动“七叶一枝花,这可是宝贝,没想到此地竟这么多!”
“唐兄!”云暮鸿轻咳了一声“莫失了分寸 !”
花海之后有一扇紧闭着的竹门,和暗红色的围墙,细闻还有阵阵香味。
云暮鸿自然是以礼相待,敲门三声不应,他一个眼神,君莫厌示意,他一双金刚手闻名江湖,此手不仅力大无穷,还藏有暗劲,与人对战时,往往双方收势之后,在内府散出暗劲,打人一个猝不及防。
“砰!”竹门四散而去,掀起一阵烟尘,这含渊谷神秘古老,没想到这般轻易就被世人窥探。
这几人大抵都是江湖上有头脸的人物,自然不会似没见过世面的幼齿小儿,只是不动声色的抬眼观看。
这地方与巡场屋舍构造不同,中原地带多以瓦砾砖石在加之木材盖就,离中原较远的边疆多是土石,再远些多为竹制,可这里入目一片洁白,虽未触及,但看着却像白玉汉石。
这种料不仅名贵,且稀少,多用来做屋内装饰有个几块就足矣撑场面,这里却屋舍都由这种石头搭建,想来天下最赚钱的还是行医的。
没两步便是一方拱门 ,上写<初仪>二字,步翠麓露出笑容“传说中的含渊谷,可算进来了!”
众人徐步而行,后面有一影子随之而进,辰露晞察觉有人,可一回头早了却无痕。他心中纳罕,好快的身法,江湖中以身法闻名的只有澜江派的行云步,可澜江派不是暗杀组织吗?
此地安静过分,分明是午后时分,怎的不见一人。
屋舍将中间的校场围成圆形,众人轻踏上去,那汉白玉砖石上雕刻着古朴的花纹,神机先生冷不防的来了一句“琅幽纹!”
云暮鸿示意问道“先生所说是·····”
神机先生摸着胡须半晌才答“南疆一门大派的族纹,如今那派早散,这纹却留下来了!”
“此地离南疆不远!”木辛接话道“莫不是从前的南疆大派,就是如今的含渊谷,这族纹会是一般人能刻的吗?”
“不会!”辰露晞一般不插话,但这两个字却斩钉截铁,木辛被这小辈抢白了一句,面上不悦,刚想发作,却忽闻远处脚步声急促,有人从深处走出,领头的是一男一女,身形飘逸,眉目俊朗,皆手持长剑。
辰露晞瞧见那女子面容心一惊,手指微蜷。
那女子面容高冷,就连语气更是不善
“尔等何人,竟敢擅闯含渊谷!”
含渊谷弟子不似其他门派统一服饰,身法齐整,功法一致,形与气相通,不用出招摆势,路过人打眼一瞧就知他们是一派之徒。
而含渊谷弟子,高矮胖瘦不一,功法身形不同,就连衣服也是颜色各异,千奇百怪。
云暮鸿许是有些失望,江湖传言神乎其神的含渊谷竟是这副做派,但他面上还是微笑,有礼的说
“老夫太湖派掌门云暮鸿,特来求见含渊谷主!”
“不见!”顾云烨长剑出鞘“滚!”
其实含渊谷除二顾之外,来的时间最长的弟子不过五年,五年中一直风平浪静,井然有序,哪里见过如此阵仗,更没见过顾云烨如此疾言厉色,往常都是顾麦苏更严苛一些。
云暮鸿脸色一沉,他毕竟一派之主,武林中报出名号,至少客气三分,没想到这样一个年轻人竟如此无礼,但他虽心下不满,但还是和颜悦色的说
“江湖中一直敬重含渊谷为医家,救死扶伤,也不做太多苛责;可如今,江湖中多有年轻女子失踪,种种迹象指向含渊谷,我等如今破门也逼不得已,若谷内介意,这修门的费用我太湖派一力承担,只是!”云暮鸿眼神一凛
“含渊谷对此事没有一个说法,我等自然也不会客气!”
“客气与否,江湖规矩不都是你们说了算的吗?太湖派!”顾云烨冷哼了一声“尔等仗势欺人,一群武林豪强来攻打一家医馆,今日你们说丢了女子,明日是不是丢一条狗也要找上门来!我含渊谷向来与世无争,你们找上门不需借口,你们即过了那林子,到我谷内,想着也是不留活口了,但是你们想清楚,我等无名小卒死不足惜,来日报应昭彰,可别说我含渊谷睚眦必报!”
“小兄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木辛看似当和事佬“也实在是我兄弟女儿失踪了,人家都说是掳到含渊谷来了,你们不能这么不讲理,说我们仗势欺人,我们除了坏了一扇木门之外,可有伤你们一人啊!你也知道,尔等年轻,功力尚浅,我们要出手,你们定无力反抗,何必闹到这种地步,让你们谷主出来罢!”
木辛诨号“震龙钟”,家传绝学龙吟狮吼,他即使正常说话时都声若洪钟,而他最后这一句分明是夹着些许内力。
果然后面几个年龄小的弟子已经承受不住,跌坐在地。
而顾云烨提气防御时,竟发现内力运转不灵,就好似从源头被扼住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