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竹长青》秋丘点灯

7、因为他长得帅

　　蓝楹花落，落在我的眼里。
　　——江竹
　　轰隆——
　　外面天黑沉沉的，闪电乍现，江竹觉得今天不能出去了，可是她讨厌呆在家里面，况且她还得去书店兼职赚钱，“拿把大的伞吧？”她转身挑了一把可以遮住四个人的伞，安全感满满地出门了。
　　“去哪儿？”江竹脚步顿住，她头皮发麻，慢吞吞地转身。
　　“郑枝约我去图书馆学习......”郑枝他们全家人都知道，江苏海觉得她这个同学不闹腾，看起来很乖顺，平时从来不带着自己女儿胡闹，因此没有阻止两人深交，顾雅恰恰相反，她爸不会允许她经常出去找顾雅。
　　“快下雨了，还要出去？”看似温和地询问，实则含着不满。
　　“马上要期中考了，得复习。”江竹虽然听出来他的意思了，但她还是想要争取一下。
　　“下雨了就别出去了，跟我去一趟你宋叔叔家。”手里的重量没了，她的心也漂泊无依起来。江苏海进了电梯，电梯门没关，等待着下一个人的到来。
　　江竹坐在车里，窗外高楼林立，配上这个天气真是糟糕透了！她拿出手机给“郑枝”发了消息，尽量忽略身旁人的打量。“学习很重要，但你要知道，身为家里的一员，你同样需要出一份。”又开始说教了，江竹觉得自己也可以选择性耳鸣，她木这脸，麻木地听着，心思已经飘到书店了。
　　竹：我今天不能来了，有事！
　　周青和往常一样躺在摇摇椅上，桌子上的手机震动着，她慢悠悠地起身。
　　zq:好！
　　周青想了想，还是自己辛苦点吧，不能累了孩子，毕竟昨晚才让孩子把新到的书全部上架了。所谓的孩子正在顶着鸡窝头打游戏，周末宋松易还是没回家，窝在六七十平的房子里，省得回去看到假惺惺的人。
　　“爸，怎么了？”宋松易盯着草坪里趴着的人，给了一枪，把人送走了。
　　“回来吃顿晚饭，你哥今天去邻市参加比赛，家里来客人，有位同龄人，你回来一起。”
　　“砰砰砰！”胜利了，宋松易没回，不知道怎么回。他还挺尊重宋维的，两人不是亲生父子，宋维是他父亲的深交，当年他家里突逢意外，只留下两兄弟，他亲哥林浔南带着他去了孤儿院，再到后来宋维找到他时，他哥已经去世了，被一群混混打伤了，不治身亡。
　　“知道了，马上回来。”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就坐公交回去了。
　　“二号去房子里狙!”游戏里的队友还在不停地呐喊，企图唤起宋松易的良知。
　　z：有事，下次来。
　　在消息发出的一瞬间，队里唯二还在拼死顽抗的人被一枪打死了，宋松易拿起手机把树后躲着的人狙了，带领他们队走向胜利。没管游戏界面发来的好友申请，他把手机揣进兜里面往宋维家里走。边走他边想，难怪自己不喜欢在这住，冷冷清清的，一点烟火气都没有。
　　“小竹啊，你今天来得不巧，年语他去参加比赛了，不过我把我的小儿子叫回来了，你还没见过他，他不常在家。不过不用担心，他就小你十岁，应该有的是话题。”江竹这个小姑娘他还挺喜欢的，虽然她的父亲是个精明的商人，为人圆滑。
　　江苏海听着宋维的语气，心下就有了想法。“老宋不必担心，我家孩子最会与人交往，听说你的小儿子和小竹在同一个学校，说不定两人都认识呢！”江苏海笑得开怀，江竹觉得很刺耳，这种笑声从来只在特定场合出现。
　　江苏海也附和着他，两个人谈着谈着就讲到生意了，江竹坐在旁边无聊得紧，她觉得今天真的很糟糕，心情就像我，外面的天气，阴沉得很！
　　“宋......爸，我回来了。”没有外人的时候叫宋叔，有外人就叫爸，这是两人约定俗成的。
　　宋维朝着门那喊：“回来了就来这儿坐，一天也不着家！”看似玩笑话，宋松易知道这是在点他，让他常回家看看，可是这个家只有宋维给他留了位置，他的妻子不曾，宋年语更不曾，一个人坏了一家人吗？他做不到，也不想做。
　　“这不是——”宋松易没了声，他记得他第二次遇见江竹的时候，她也是在那个位置静静地坐着，那个时候她还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华丽的房子，但动作都不敢太过明显。现在吗，她还是这么静静地坐着，眼里没了当初的好奇，没了生气。
　　江竹没有感到惊讶，听宋叔说他小儿子的时候她就知道了，毕竟顾雅这个消息小达人不是吹出来的，十里八方没有她打听不到的事儿！
　　“你好！我是江竹。”嗯，公事公办的语气，仿佛两人就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江竹没想暴露他们相互认识的事情，她爸如果知道了，两个人的关系也会掺杂着其他东西，比如利益和算计。
　　宋松易也没想承认，就顺着她的话说：“你好，我是宋松易。”他走到她旁边坐下，两个人没再交流，都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等着这场大人中间的拉扯战结束。
　　“爸，我和她一起去外面逛一下，你们聊。”江苏海倒是乐见其成，忙让他们出去玩。
　　“去吧，早点回来，十二点吃饭。”宋维看了他一眼，他记得奇奇怪怪的，这小子什么时候回这里还想出去逛了？
　　江竹本来就在神游，自然没听到他的话，还是他伸手在她眼前晃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门。
　　“我一年来这儿好几次，一次都没有遇见过你，你一直一个人住吗？”江竹记得好奇怪，他怎么小小年纪就一个人搬出去住了？真是个小可怜！
　　“没有一直，上高中就搬出去了，年级第一不是那么好当的，我不拼命地努力，怎么拿下第一宝座？”前不久还在当战地枪神的是谁大家都不知道，“你没见过我正常，你向来眼神不好。”不然也不会眼瞎到和宋年语走得这么近，他明明就虚伪又自私。
　　眼神不好确实，她确实有些近视，所以她没反驳。只是解释自己每次来都不会在他们家乱窜，三层别墅她没见过也正常。
　　宋松易很想问问为什么她不记得他了，只记得林浔南了。可是他想了想，还是算了吧，记不记得也没什么了，以后记得就好了不是吗？两个人就这么并排着散步，没了方才家里的压迫感，两个人都显得很放松。
　　“顾顾，怎么了？”打电话来的是顾雅，她今天去书店没看见江竹。
　　“竹子，江叔叔今天回来了吗？”顾雅说得欲言又止，想来已经很了解江苏海了。
　　“顾顾真棒！一下子就猜出来了呢！我现在在宋叔叔家，不用担心，心情......还行好像。”江竹有轻微的焦虑症，源于家庭给予的压力。两个人在电话里聊了一会儿，也没注意宋松易的动静，反正江竹一转头就发现他不见了。
　　竹：你去哪了？丢下我一个人快活去了？
　　继上次两人加了微信后就没再有什么动静了，她这一条还是首次。没一会儿她就收到回复了。
　　z：原地等我一会儿，马上回来。
　　江竹蹲在花坛边上，无聊地做起了知识竞答，这是他们学校创办的传统文化知识竞答，每个星期会评出答题最多以及正确率最高的前三名，会有几百元的奖金，作为资深赚钱小能手，她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江竹，抬头！”超大份冰淇淋出现在她面前，她还没从刚才做题的状态中出来，有点懵。宋松易出声提醒了她一下，她才回过神。
　　“你去买这个了？”宋松易点了点头，那家店人有点多，主要是冰淇淋外观特别好看，俘获了很多人的芳心，江竹以前在朋友圈里面发过，好像是刚开店那会儿吧？她没想太多，伸手接过冰淇淋就开始吃，好吃但贵，她平常不买！
　　两个人有并排着往前走，直到走到小区门口。“姐姐，出去吗？”其实他想说“私奔吗？”但是有贼心没贼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江竹有些犹豫，江苏海肯定不会让她一声不吭就离开的。
　　他见她犹豫不定，上前一步半蹲下来，望着她的眼睛：“那就不走远，去看看蓝樱花吧？”少年瞳孔纯净无暇，只倒映着她一个人的样子。
　　门口的蓝樱树在江竹第一次来的时候就有了，好几年了，这还是她第一次很认真地站在树底下看，看蓝樱花落，落在少年的肩上，少年落在她的眼里。很多年后，她被问到喜欢蓝樱花的原因，她的答案便是——他很帅，他肩上的蓝樱花很美。所以我喜欢上了蓝樱花，和接住蓝樱花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