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玉无题》留萸予

19、幕后黑手

　　“有这个可能,不过这些必须要我们自己查，才能知道，”昭泠顿了顿，又说“告诉徐进，马上去清点粮草损失，天一亮就去最近的城中补上，损坏的粮草那边，我会亲自去，我不想看到闲杂人等。”
　　“好，我去与他讲。”墨儿虽然也很紧张，不过姑娘的言语依旧冷静，她也安心一些了。
　　晨光打了个盹儿，还没来得及问候，便被昭泠眼中的寒意吓了回去，独留夜色应对。所有的粮草还是暂存驿站粮仓中，在黑夜中沉寂，等待黎明。只是她，比黎明更先到。
　　一进粮仓，腐烂就填满了整个空间，无时无刻地提醒昭泠“若是无能，便滚吧”。
　　昭泠朝粮仓深处走去，忽然被身后的墨儿叫住“姑娘，好像不太对。”
　　昭泠停下，转过头，勉强能看到墨儿在嗅着什么。
　　“姑娘，你有没有觉得，有什么气味？”
　　听到墨儿这样说，昭泠压下冲鼻的腐烂味，认真地闻了闻，腐烂味实在太冲，没有，不，这是什么气味？
　　“有一股很淡的，有点酸气，不太正常，是醋？”昭泠终于大致判断出来。
　　墨儿又仔细闻了闻，肯定地说道: “是，就是醋……姑娘你不怎么接触这东西，可我平常偏爱些醋味，所以闻着更加明显，可是这里不应该出现醋味，这不正常！”
　　昭泠点了点头摇头说道:“单纯是醋不会让粮草腐烂，继续再找找看。”
　　两人分头行动，借着月色，深入粮仓寻找。粮仓中毕竟还有那么多粮草，起火了那可直接完结，实在不方便提灯，味道又冲鼻，所以只能慢慢摸索。
　　不过没一会儿，昭泠便看到一堆粮草边有个白色的东西。走过去一看，是个巴掌大小的纸袋子，袋子中有些融化的糊状东西，阴冷的地上还有些许粉末状，混着些已然极度发臭的粮草。
　　昭泠小心地拾起来，一时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不过看样子，不是什么好东西，大概率就是“罪魁祸首”。
　　“墨儿，你来看。”
　　墨儿听到昭泠的声音，摸索着朝昭泠的方向过来。
　　走近一看，昭泠正拿着那个袋子。
　　昭泠问了一下墨儿认不认识袋子里的粉末，墨儿摇头，说“姑娘，无论如何，这种东西不可能平白无故出现在这里。”
　　昭泠眉头皱了一下，说:“不过我倒是好奇，怎么留一个证据给我们呢？如此大意?倒像故意留的……”
　　“啊？故意?”昭泠的话有些峰回路转，墨儿一时有点疑惑，一下想通后却有些气愤地说:“姑娘，以你的身份，如果是故意留的，那背后的人，竟如此大胆?”
　　昭泠轻哼一声，说道:“那就算是故意挑衅皇帝的脸面了，背后之人，怕是深不可测，此次可真是个重活，搞不好咱们真折这里。”
　　墨儿无奈地探了口气说:“那姑娘，接下来该怎么办?我们真的要一直查下去吗？”
　　昭泠看到了，这件事远不止表面，不过既然应了皇帝的差事，那就开弓没有回头箭了，要查，要查得彻底。
　　昭泠挤出一丝笑，说:“要是有后路可走，我便溜了，我，退无可退。”最后四个字，昭泠说得极重。
　　“墨儿，等天亮后，你去附近的城里，看看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别被发现，就说，我旧疾犯了，去抓药。”
　　墨儿接过昭泠递过来的已经折好的纸袋，又用手帕包了一层，才装进袖口，“好，姑娘放心。”
　　迟来的黎明，射进刚走出粮仓的二人身上，昭泠直视着朦朦胧胧的太阳，忽而咳了几声，墨儿下意识地扶住昭泠，昭泠面上不显，断断续续地咳嗽，却握了握墨儿的手。
　　墨儿明白了，也握了握手回应，随即便把昭泠搀回房间，与驿站门口的侍卫说了要抓药，表现得十分紧张，他们不敢阻拦，赶忙让墨儿去了。
　　进城一趟不算容易，大概是距离有些远，又或是如何的，墨儿一来一回便到了下午。昭泠大半天都只能躲在房间里等着。
　　“姑娘，我仔仔细细问了，这是边关常产的腐毒散，咱们这地界都还不怎么常见，加上醋，威力极大，发作极快，就是这些才让粮草一夜之间损失惨重。”
　　墨儿的话让昭泠突然咯噔一下。边关?昭泠一下子只闪过一个人的名字:不能吧？不至于是他，不应该不应该。昭泠想打压下心里这个有点奇怪的想法:赵瑾之暂时来看没那个理由，我想到他也是只认识他而已，如果是他，那……实在是乱了。
　　这个想法实在有点危险，不能多想。
　　昭泠扶额说道:“把那几个看守的带到底层正堂，问问那天有谁进入过，既然发生得这么快，必定是那天进粮仓的人出了问题。”
　　墨儿“嗯”了一声，利落地去办了，昭泠也随着一起下楼，到正堂等着。
　　整座房屋都很静，今日许多兵将都去收粮草去了，平时也是徐进这个主将发号施令的地方，其它人不会久留。
　　今天，昭泠俨然坐在主位，静等揭露真相。
　　等了片刻，有人进了门，昭泠看过去，却只见墨儿一个人。
　　墨儿有些焦急，说道:“公主，找了一圈，都没见到，我打听了才知道，今日徐进已经将那几人军法处置了。”
　　昭泠深吸一口气，说道:“徐进，真是个人物，你说，他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我是不信有人能愚蠢至此。”
　　墨儿现在对于理解昭泠的话，已经熟络很多，随即说道:“是啊，只是他现在不在驿站，他也去收购粮草了，否则…此事，肯定与他脱不了瓜葛。”
　　又是等，昭泠都警惕了几分，等着等着又出事了那可“屋漏偏逢连夜雨”。
　　夜幕不紧不慢地渗入，预告今晚注定不眠。
　　徐进一回来，便被一直守在正堂门的墨儿带到了昭泠面前。
　　徐进拜了一礼:“末将拜见殿下，今日收购成效卓著，已然能填补亏空，不知殿下召见有何事?”
　　昭泠没有正眼看他，自顾自地把玩从头上取下玉兰簪，悠悠说道:“将军好本事，只是本宫并非痴傻之人，糊弄本宫可不是好事。”
　　徐进却笑了一下，“殿下，末将不敢做这样的事，此事从何说起啊？”
　　不等昭泠开口，墨儿便质问道:“徐将军，你为何要直接处置了那几人，莫不是心虚，怕殿下查出个好歹！”
　　徐进却笑着摇了摇头，对昭泠说:“殿下，此等疏忽，那几人罪该万死，末将只是军法处置了而已，并无不妥，末将光明磊落，哪会有什么心虚?”
　　徐进的话说得漂亮，语气中却带着挑衅，言外之意昭泠不至于听不懂。
　　昭泠冷笑着站起身，朝徐进走过去，“哦?看来徐将军也是铁了心的，不知将军有几条命与本宫虚与委蛇?”昭泠一边说，一边扫视着眼前这个看似老实，却笑得阴险的人。
　　“殿下要办差事，可是为国效力的大事，末将必定要一直护送，尽心尽力，都是为了殿下安危。”
　　昭泠停下来，冷冷地撇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徐进说道:“好啊，本宫十分乐意。”
　　徐进又行了一礼，有恃无恐地说:“殿下满意便好，不过末将觉得，有些事情，殿下不要干涉的好，殿下不会懂。末将还有许多事要做，便先告退了。”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昭泠怒意也上来三分，回想刚才徐进那番假仁假义的话，对气愤上头的墨儿说:“徐进，坦诚人，一个武将说话还伶俐，不过话说开了也好，免得他再暗中作怪。”
　　墨儿不解，问道:“殿下，既然他都这样说了，咱们不是更危险吗？”
　　昭泠拍了拍墨儿的肩膀，“整件事情恐怕正是他谋划的，想杀一杀我的气焰，警告一番，你想，为何我们如此顺利，为何一下子找到纸袋，大抵是他们故意为之罢了，如此堂而皇之，他背后的人，真是瞧不上我，不过也正好，至少现在大家都在明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