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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温柔点拨,爱语试探 ...

  •   "卡!"导演的声音在片场炸响,"虞明月,还是不对!这场戏需要破碎感,不是让你皱眉挤眼泪!"

      我咬住下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这是《春日迟迟》里最关键的一场戏——女主角得知母亲病重真相时的情绪爆发。我已经NG了十二次,整个剧组都在等我一条过。

      "大家休息二十分钟。"导演揉了揉太阳穴,语气缓和了些,"明月,你找找状态。"

      我匆匆点头,逃也似地离开监视器区域。片场边缘的休息椅上,我拧开矿泉水猛灌一口,冰凉的水滑过喉咙,却浇不灭胸口的焦灼。

      "需要个军师吗?"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猛地转身,水洒了一身。齐思钧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两杯咖啡,嘴角挂着那抹令人安心的微笑。

      "你...你怎么来了?"我慌忙用纸巾擦拭溅湿的戏服。

      "来探班陈导,他是我中传的老师。"他递给我一杯咖啡,"听说你也在这个组,就过来看看。"

      我接过咖啡,温度刚好,是我喜欢的半糖拿铁。他连这个都记得。

      "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他瞥了一眼远处面色阴沉的导演。

      "我演得一塌糊涂。"我低头盯着鞋尖,"这场戏需要表现得知至亲隐瞒重病的复杂情绪,可我..."

      "找不到真实感?"

      我惊讶地抬头。他一句话就戳中了我的症结。

      齐思钧在我身边坐下,声音压低:"记得高二那年,你奶奶住院吗?"

      记忆如潮水涌来。那是高三前的暑假,奶奶突发脑溢血,父母为了不影响我备考,瞒了我整整一周。

      "你怎么知道这事?"我轻声问。

      "辩论赛集训时你接到电话,躲在天台哭。"他的目光柔和,"我去找你,你红着眼睛问我'为什么大人都喜欢替我们做决定'。"

      我的喉咙发紧。那天的事我几乎忘了,他却记得如此清晰。

      "后来你奶奶康复了,但你气父母不告诉你,整整一个月没和他们说话。"他轻笑,"最后还是你奶奶亲自打电话,说'明月啊,是奶奶不让说的',你才原谅他们。"

      一滴眼泪毫无预兆地滑落。那时的委屈、愤怒、后怕,一瞬间全部复苏。我急忙抹去泪水,却被他轻轻按住手腕。

      "就是这种情绪。"他的声音很轻,"不是单纯的悲伤,而是被最亲的人欺骗的委屈,担心失去的恐惧,还有...爱。"

      场务远远喊我准备。齐思钧站起身:"我该走了,你..."

      "等等。"我抓住他的袖口,"你能...留下来看吗?"

      他眼睛一亮,点点头。

      回到镜头前,我深吸一口气。这一次,我不再试图"表演"情绪,而是让那些尘封的记忆涌上心头——奶奶病床前握着我的手说"没事",父母眼中的愧疚与担忧,还有那个十七岁少女在天台上的痛哭。

      "Action!"

      当对手演员说出那句"你妈妈三个月前就确诊了"时,我的反应完全出于本能——先是愣怔,然后是不可置信的摇头,最后所有情绪在瞬间决堤。眼泪不是挤出来的,而是不受控制地涌出,连声音都带着真实的颤抖。

      "卡!完美!"导演激动地站起来,"就是这样!"

      我透过泪眼看到场边的齐思钧,他对我竖起大拇指,眼里闪烁着我读不懂的光芒。

      收工时已是深夜十一点。我换回便服走出化妆间,发现齐思钧还在片场外等我,正和陈导聊天。

      "明月今天最后一条很棒。"陈导拍拍我的肩,"思钧说你高中就是演戏的好苗子,果然没看错人。"

      我惊讶地看向齐思钧,他微笑着转移话题:"老师,我和明月打算去吃个宵夜,您要一起吗?"

      陈导摆摆手:"你们年轻人去吧,我这把老骨头得回去睡了。"

      影视城的小吃街灯火通明。齐思钧带我拐进一家不起眼的烧烤摊:"大学时我来这边实习发现的,味道特别像咱们高中后门那家。"

      老板热情地招呼我们坐下。齐思钧熟练地点了一堆烤串,还特意要了不加香菜的——我高中时总抱怨香菜味道太冲。

      "你和陈导很熟?"我接过他递来的羊肉串。

      "他是我毕业论文导师。"齐思钧擦掉嘴角的油渍,"今天本来是来请教新节目策划的,没想到遇到你。"

      "所以...你看了我一整天?"我突然意识到。

      "从你第八条NG开始。"他笑着承认,"前七条我错过了。"

      我脸颊发烫:"那你为什么不早点过来?"

      "想看看你能坚持多久。"他的目光认真起来,"没想到你这么倔,明明找不到感觉还硬撑。"

      烤串的烟火气中,我们聊起各自的工作。他告诉我主持行业的压力,我分享拍戏的趣事。不知不觉,话题又回到高中。

      "其实我一直想问,"我咬着一串烤蘑菇,"为什么高二突然转学?"

      齐思钧的动作顿了一下:"我爸工作调动。走得太急,连告别会都没来得及办。"

      "那天我去找你,李老师说你已经走了。"我轻声说,"我还留了张字条在你课桌里。"

      "什么?"他猛地抬头,"我没看到任何字条。"

      "就放在你的《播音主持艺术》那本书里。"我回忆道,"写着...祝你前程似锦之类的。"

      他的表情变得复杂:"那本书...搬家时弄丢了。"

      一阵沉默。老板又上了几串烤肉,滋滋作响。

      "现在想想,那时候好多事都没好好道别。"齐思钧突然说,"比如辩论社的送别会,我因为感冒没去成。比如...没来得及和某些人说再见。"

      他的目光落在我脸上,带着某种我无法解读的情绪。

      "现在补上也不晚。"我举起可乐罐,"敬重逢。"

      "敬重逢。"他的罐子轻轻碰响我的。

      回酒店的路上,夜风微凉。齐思钧走在我身侧,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既不会太远显得生疏,也不会太近让人不适。

      "下周我要去杭州录节目。"他突然说,"听说西湖边的枫叶开始红了。"

      "真巧,我后天就要转场去杭州拍外景。"我说完才意识到他在暗示什么,心跳漏了半拍。

      "那...有空的话一起看枫叶?"他装作随意地问,"就像高中时春游那样。"

      "那时候你可是学生会主席,全程忙着清点人数,根本没空看风景。"我揶揄道。

      "这次我保证只看风景。"他停下脚步,转向我,"和你。"

      路灯下,他的眼睛格外明亮。我想起今天他在片场说的话,想起他记得的所有关于我的细节,胸口涌起一股暖流。

      "好啊。"我听见自己说。

      到了酒店门口,我们同时停下。该道别了,却谁都没有先开口。

      "今天谢谢你。"我终于打破沉默,"没有你,我可能还在NG第二十次。"

      "你本来就有这个实力。"他温柔地说,"只是需要有人提醒你而已。"

      我们面对面站着,月光在地上投下两个贴近的影子。他的目光在我脸上流连,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他要说些什么。但最后,他只是轻轻捏了捏我的肩膀。

      "早点休息。明天还有戏吧?"

      我点点头,突然感到一丝莫名的失落。

      "那...杭州见?"他后退一步。

      "杭州见。"我微笑。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摸出房卡刷开电梯。手机震动起来,是林姐发来的消息:"陈导刚给我打电话,夸你今天最后一条演得绝了!他说是齐思钧点拨了你?"

      我回复了一个"嗯",又补充道:"他记得关于我的好多事,连我自己都忘了的事。"

      林姐的回复很快跳出来:"那你要小心了,姑娘。一个男人记得你所有的细节,只有两种可能——要么他记忆力超群,要么他心有所属。"

      我盯着这条消息看了很久,直到电梯"叮"的一声到达楼层。走出电梯时,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无论是哪种可能,似乎都不坏。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我忽然想起明天要拍的那场戏——女主角终于意识到自己爱上男主角的瞬间。或许,最好的表演指导,就是让自己先坠入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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