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霉人生模拟器》豆腐渣666

4、2025.4.19

　　我将手机完全地查看了一遍，里面的基础应用都可以使用，但没有应用商店，界面、图标都是出厂时的设置，这个县我很熟悉又很陌生，这是我之前生活的地方，但现在同我如同像隔了一层灰色的纱，每当我想向前。这层灰色的纱便会在我的周身缠绕，让我陷入困惑，于是我决定先放弃对这些困惑的答案的寻找，毕竟时间有限，如果我不想体验新的死法，遵从在色屏幕给的选择是最好的办法
　　我无法确定这里是否与我记忆中的完全相同，于是从手机上调出了地图，但只显现出P县的部分，虚化的边缘，连同更远的部分像是石子投入湖中荡出的波纹，虽然与P县相连，却又无法固定，时时变换，时而扩大，时而缩小，但不知是因为这里与我生活的地方太过相像，还是怎的，我像是被鬼迷住了心窍一样，打了一辆去往虚化边缘的车
　　我并没有贸然下单，在司机界面停留的时候，我划过上面的“城市英雄”，在下面毁誉参半的“城市平民”里挑了一个光从头像里就能感受到满车的丁达尔效应，而且眼睛里流露出一些精明的寸头男人，在等车的过程中，我去小卖部买了几个口罩，在老板娘焉焉的神情中扫码付钱
　　三分钟后，一辆白色大众在我面前停下，像打喷嚏一样扬起一片尘土
　　里面果然不出我所料，我庆幸自己的先见之明
　　司机在吞云吐雾中报出了我的手机尾号
　　我点头称是，上车之后，司机掐灭烟头，我以为他终于素质觉醒，但他张开嘴吐出第一个唾沫星子的时候，我明白他的想法完全相反，不过这正是我选择他的原因
　　“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干啥？”
　　我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还怎样？现在钱难挣，不是为混口饭吃，谁愿意去远地方”
　　司机同情的看了我一眼，还掺杂点对我这么小小年纪就能说出如此“至理名言”的赞赏
　　这是汽车正好掠过L路，在熙熙攘攘的街道里，那片空地像被抛弃的孩子一样孤零零的连鸟兽草木都不能生活在上面
　　“那么空地地段那么好，怎么没人在上面搞开发？”
　　“这些年房地产不好干”，说罢，他就用清朝说书人那种又臭又长，带着狐疑，猜忌和对某种不明事物的滑稽的躲避，颤颤巍巍的开了腔
　　“而且那个地方的风水克商人”，最后停顿，像是在等侍我的“为什么”
　　“为什么？”我说
　　“之前，有个在歪脖子山上开葡萄园大老板，在这吊死了！”
　　“啊”我适时地表现出惊恐
　　他眯着眼，从后视镜中欣赏完我的表情后，又操着说书人的腔调开了口
　　“当年房地产还没有完全衰落，我们这小破地方也还能接待到来自四面八方大老板，这个大老板就那个时候来到这里的，不知道这个老板从哪里来的，怎么发的财，一到这就捐全款盘下了歪脖子山上的葡萄园”
　　结果这葡萄园因为经营不善，此处借钱也补不上缺口，当时正好这块空地上有个优惠政策，这大老板就把剩下的身价全投这片空地上，用房子抵押从贷款从银行那贷了几十万，建了个大办公室
　　结果呢，这次亏了更大的，一夜之间，从大老板变成穷光蛋，受不了，寻了短见”
　　讲到这，司机咽了口唾沫，我上道地上一瓶水，司机又用赞许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然后接着讲
　　“又有个外地来的小伙，去年和人做生意，结果赔了钱，另一个老板跑路了，这个小伙有人生地不熟，借不到钱，又因为当过老板，拉不下脸来给人打工，一来二去，也吊死在上面，本来有个房地产上都准备开发那块地了，嫌晦气，也黄了”
　　说完这个故事，司机又开始对当今国际时局，开始了高谈阔论
　　我嘴上敷衍着，目光落到窗外，几个稀稀拉拉的树在我的面前划过……
　　又过两分钟
　　那几棵稀稀拉拉的树又划过我的眼前
　　我突然意识到有点不对劲
　　又过两分钟
　　司机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又过两分钟
　　我伸手叫司机停下来，但司机恍若无闻，仍眯缝着眼重复着一样的话
　　就在我准备有所行动的时候，那道隐匿在虚空中的边界不再遮掩，放弃了掩盖真相的重复，开始了对错误的吞噬和更改，车头开始溶解，然后是司机不断开合的嘴，轮子还在前进，像绞肉机的齿轮在转动，但没有机械工作时噪动的声音，时间仿佛静止，风不再摇动树叶，鸟儿要闭上嘴巴，一切都屏住呼吸，等待边界对于错误的修订结束
　　司机和车的前半部分完全消失，没有一点残渣留下，但司机的声音似乎还弥留在空中，车还在轮子的推动下悬浮着前进
　　下一个就是我了
　　我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能力，但没有失去散布在全身的感知能力
　　我感受到我的手像蜡烛融化一样变软，滴落
　　先是嗅觉，然后是视觉，最后失去听觉
　　每失去一种感知，其他感知就会更加敏锐一分，让火舌灼烧身体的痛苦更加生动一分……
　　我已经对这种痛苦感到麻木了，呼喊、流泪、求救……这些方法已经在上个世界就被验证无效，我只能等待，等待电子音敲碎我紧绷的神经，等待灰色屏幕的显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