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枝负雪》我懂了

9、百鬼幡

　　中元节的纸灰飘进镇北侯府时，姜沐慈正在教萧逸尘辨识百蛊图。狼毫笔尖悬在"痴情蛊"上方，墨汁滴落处正是她昨夜植入他枕下的相思笺。

　　"此蛊以心头血为引，中者见笺如见挚爱。"她故意让袖中香囊滑落，沉水香混着离魂草萦绕书案。

　　萧逸尘突然攥住她描图的手腕："上月大理寺结案的青州盐税..."少年将军眼底血丝交错如蛛网，"那账簿上的批注笔迹..."

　　姜沐慈顺势跌坐他怀中，发间银簪刺破他颈侧动脉："世子爷疑我？"簪头淬着的幻情蛊顺着血珠渗入，将他未尽的质问化作缠绵眼波。

　　三更梆子惊飞寒鸦，姜沐慈在义庄剖开第七具江湖客的胸膛。灰衣人挑着人皮灯笼走近，火光映出尸体后背完整的螭龙刺青——正是她上月卖给漕帮的"藏宝图"。

　　"惊鸿山庄的人开始查胭脂铺了。"男人将毒粉撒向尸堆，血肉化作的磷火拼出北狄文字，"你当年埋在萧逸尘体内的子母蛊，该收网了。"

　　姜沐慈碾碎从尸骨中取出的玉珏，那是她亲手系在生母棺椁上的陪葬品："告诉南疆巫王，他要的《百毒谱》在萧老贼头颅里。"她突然轻笑，"顺便把惊鸿少主的行踪透给西厂阉狗。"

　　暴雨冲刷着朱雀台血渍时，姜沐慈正跪在御前奉药。龙涎香也遮不住皇帝袖中的腐臭味，她看着老人咽下所谓延寿丹——实为加速蛊虫孵化的催命符。

　　"萧家小儿近日可有异动？"皇帝枯爪捏碎药碗，瓷片割破她掌心，"朕听说...他书房藏着前朝玉玺拓本？"

　　姜沐慈任由鲜血染红宫装下摆："臣女这就去查。"她当然知道那拓本是萧逸尘为讨她欢心仿刻的，而真品正在灰衣人手中的布娃娃夹层。

　　子夜惊雷劈开宗祠匾额时，姜沐慈看着萧逸尘与惊鸿少主刀剑相向。当少年将军的佩剑刺穿对方心口，她藏在树梢的机关弩同时射出三支毒箭——分别刻着侯府、西厂和漕帮的徽记。

　　"慈儿别怕..."萧逸尘用染血披风裹住她颤抖的肩，却不知这颤抖源于抑制不住的笑意。他怀中"昏迷"的少女正用指尖在血泊里画符，那是给北狄铁骑的攻城信号。

　　五更天，姜沐慈在密室更换第八张人皮面具。铜镜旁摆着从惊鸿少主身上取来的令牌，与她腰间螭龙佩拼出半幅皇陵暗道图。当萧逸尘叩响门扉时，她已将真令牌熔进烛台——明日西厂查获的"证物"，会是涂着侯府印泥的赝品。

　　"慈儿，跟我走吧。"少年将军眼底泛着蛊虫发作的幽蓝，"去没有阴谋算计的江南..."

　　姜沐慈抚过他新添的剑伤，将蛊王幼虫埋入绽开的皮肉："好呀。"她倚在窗边看晨雾吞噬侯府楼阁，"等朱雀灯亮那日，我们就去姑苏河边放河灯。"